《像兔子耳朵的女孩》杜楠

5、第 5 章

　　周一下午，陈碧按照邓辰发来的地址和信息找到了艾可传媒公司的办公地点。公司租了一整层写字楼，真是有点儿大气呢。
　　陈碧来到创意组，找到了陈潇潇，她的上司。
　　“既然是本家妹妹，就不要客气，叫我潇潇就好，千万别叫我姐，容易喊老。”潇潇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干练的职业女性，她穿着很正式的套裙，化着很精致的妆，齐肩短发中若隐若现的钻石耳环将她衬托得光彩熠熠。
　　“好的，潇潇姐！”陈碧说完，又吐了吐舌头。“潇潇。”
　　“恩，听说你还在上学，学中文。你能不能先给我几篇你写的文章，我先熟悉一下你的风格，然后再因材分配工作。”
　　“恩，我正好带来了几篇发表在杂志上的文章，请潇潇……请您多提宝贵意见。”陈碧毕恭毕敬地把自己的文章递了过去。
　　陈潇潇一目十行看了几页，点了点头。“恩，不错，文笔不错，很有感情，一看就是感情充沛的小女孩。我一会儿给你发一些广告文案，你先学习一下文案的写法。我这还有一个房地产的广告，思路我已经列出来了，你来细化一下，ok？”
　　“好的！”陈碧把自己的邮箱写给陈潇潇，陈潇潇笑了一下便坐到电脑前，噼里啪啦敲了几下键盘，椅子一下又转回到她跟前，“好了，发给你了。因为是兼职，没有给你配工位，以后我们email联系，ok？”
　　“好，好的！”陈碧领了任务，就赶紧回家了。
　　“喂？学长！小姑娘我看过了，挺好！原来你喜欢这样型的啊！”陈潇潇把电话接到邓辰办公室。
　　“是啊？怎么了？”邓辰毫不掩饰，陈潇潇却一下子噎住了，但很快，她嘴角绽开两朵梨涡。“没想到你也会为私人感情破例，咱们可从不招兼职。”
　　“恩，以后可以尝试多模式运营。保险公司的那个创意讨论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上会？”
　　“好的，我知道了，这就去忙。”陈潇潇挂了电话，两朵梨涡立马消失了，心里酸酸的。当年，在学校的聚会上，她对邓辰一见钟情，可是他明确地表示只想和她当朋友。后来他回国创业做传媒，邓辰倒是不避嫌，把她挖了过来。只不过，他也许不知道，她开朗的外表下，也有一些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放得开。

　　陈碧回到家，非常认真地学习了一下文案写作，然后冥思苦想了一晚上，终于把那个房地产广告的脚本弄好了。点了发送键，陈碧心里顿时轻松了。打开手机，发了一个朋友圈。“哦也！25岁的人生，加油！”
　　没一会儿，她看见下面有一个评论。
　　“生日么？”邓辰问。
　　“不是的，只是觉得今天很有意义！嘿嘿”
　　邓辰笑了笑，猜不到她到底是为啥开心，但是他倒是有所启发，发信息给陈潇潇，让她回头把陈碧的身份证信息发给他，他还不知道她的生日呢。
　　“原来她是处女座。”邓辰看着陈潇潇的情报，皱了皱眉头，“看来以后要谨慎些，不能干让她挑得出毛病的事儿。”

　　这天，陈碧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小豪家，打开门，却是小豪的爸爸。听说他是一个土豪，但是以前陈碧很少见到他。
　　“小豪呢？”陈碧问。
　　“哦，他去买点儿东西，你先等一下。”小豪爸倒了一杯水，递给陈碧。
　　“陈老师，你们研究生的学费是不是很贵？”
　　“还好，我做家教能挣一些钱，不用太麻烦父母。”
　　“哦，这样啊，很辛苦吧。”
　　“还好，还好。”陈碧有些不自在地端起杯子。
　　“听说你们大学生很多都去傍大款，用青春交换学费。”小豪爸像是不经意地提起。
　　“不知道。”陈碧有些局促。
　　“那你，有没有想过？”
　　“啊？”陈碧睁大了眼睛。
　　“其实，现在大家都很开放的。你完全可以活得轻松一些，去学着享受生活，旅旅游，买买包，做做美容，多好！”
　　陈碧看着那个中年男人油腻的脸，心里涌起一股恶心。
　　“对不起，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我不这么认为。”
　　“呵呵，你还挺清高。”他的笑看起来有些狰狞。
　　陈碧攥紧了手里的包，想着如果他要是有进一步的动作，就用包拍扁他，然后跑出去。
　　这时候陈碧的手机响了，她赶紧接了。
　　“哦，对的，还是我上次做家教的小区，哦，你到小区门口了？行，我这就下去，你等着我，只要十分钟我就到！到不了你就来我说的那家找我。好么？”陈碧拿起包，赶紧打开门冲了出去，她甚至还没看清来电人姓名，是邓辰。
　　邓辰一开始还听得一头雾水，等他从陈碧的信息里听出一丝诡异，心一下子就吊到了嗓子眼。“陈碧，别怕，我马上到！”邓辰大喊着就往楼下跑，可惜她当时慌了，根本没听到。
　　等她跑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上次邓辰送她的那辆银白色volvo一下子刹在小区门口。
　　陈碧看到邓辰说的第一句话是，“好巧啊，你怎么来了？”
　　“陈碧，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
　　陈碧像是在发抖，她打了个嗝。“就是，刚才在学生家里，他爸爸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把我吓坏了。真想不到，他是那种人！”
　　邓辰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告诉我，是哪家？”
　　“算了，别去了。我不想让孩子对他的父亲那么失望。”陈碧低下头，“而且，我也没事。”
　　邓晨攥了攥拳头，他很想抱一抱这个女孩。但越是在乎的，越是小心，他怕她以为自己也跟那个坏男人一样，还是忍住了。
　　“好吧，那就别想了。以后干脆把其他家教也辞了吧。”邓辰想，得给她多开点儿工资，可不能让她再冒险了。
　　“恩，以后肯定不来他家了。”陈碧诺诺地说。“哦，刚才是你给我打电话么？”
　　“恩，我想问问你新工作感觉怎么样？恩，广告人？”邓辰努力缓和着气氛。
　　这句话把陈碧成功逗乐了，她不再发抖了。“你别笑话我了，我哪儿是什么广告人啊。”
　　“好歹也是在广告界边缘徘徊的人了。”
　　“恩，那倒是。不过感觉自己有些差距，得继续努力。”
　　“一起去吃个饭吧，压压惊！”邓辰说。
　　陈碧突然觉得最近好像跟邓辰吃饭的次数有点儿多。

　　艾可公司的会议室里，大家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明白刚才邓总为什么跑得那么快，也不明白他召集的这个会还有没有开下去的必要。
　　陈潇潇拿起文件夹在桌上拍了拍，“散了吧。”她好多年没看到邓辰这样的神色了，她知道，是谁带走了他。
　　她看着邓辰的背影越来越远，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胸口闷闷的。

　　“阿越，我昨天跟邓辰吃饭了，还有，遇到色狼了。”陈碧又跟阿越汇报情况了。
　　“什么？邓辰是色狼？”
　　“不是他，是学生家长。挺吓人的。不过你说巧不巧，那时候正好邓辰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赶紧逃了出去。他好像挺担心我的，就跑到小区门口接我了。”
　　“有戏！”
　　“是么？”
　　“必须的，你说一般人顶多就安慰你一下，何必非要跑到你跟前呢？所以，他肯定不一般。”
　　“那？你说，我要不要感谢他一下啊。”
　　“要啊，一来二往的，见面多了，不就熟悉了么？阿碧，我先不跟你说了，一会儿我约了一个独立乐队的主唱做采访，回头再说啊。”
　　挂了电话，陈碧对了半天手指，终于勇敢地拨了邓辰的号码。
　　“滴……”
　　陈碧想起来，在初中的时候，在那车棚里，她喝止住邓辰后，他一抬头，一缕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把他的眼鼻柔化得那么神圣，仿佛是画中的天使。好帅啊，那个男孩子。
　　“滴……”
　　她想起，经常会和他在路上偶遇。于是，每天出门前，她都要在镜子前照半天，就怕万一哪天被他看到形象不佳的时候。
　　“滴……”
　　她想起，一起考试的时候，她偷偷瞄过他的试卷，看他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邓辰。他的字跟他的人一样，后来，她忍不住把自己的试卷往边上挪挪，免得他看到她那拿不出手的字。
　　“喂？”磁性的声音传来。
　　“哦！”陈碧有些紧张，声音里有些发抖。
　　“陈碧。”为什么他念她的名字，会那么好听。
　　“恩？怎么了？”
　　“好像是你打给我的。”
　　“哦，哦，对！”陈碧有些慌乱，耳朵又开始红了起来。“我是想跟你道谢的，谢谢你昨天帮了我！”
　　“应该的。”
　　“你是不是很忙？”陈碧听邓辰今天话不多，有些不敢说话了。
　　“不忙！现在没事。”邓辰说。
　　即便他现在躲到了会议室一角，但大家还是听到了他的谎话。不忙？有人已经在公司打了2天地铺了，这叫不忙？
　　不过大家看到老大的嘴角翘起那丝笑容，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听说老大还是钻石单身，看来，这下会有许多姑娘伤心了。

　　当陈碧和邓辰面对面坐下来后，陈碧扭扭捏捏地掏出了一个盒子。“学长，这是送你的礼物。谢谢你帮我介绍工作，也谢谢你昨天……”
　　邓辰收下了，是一个领带。
　　“其实我不太会送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了。邓辰点了点头，努力使自己不笑出声来。
　　“那今天我做主点菜好不好？我请客。”
　　“好！”

　　邓辰面对着一桌红艳艳的辣椒只打颤。要知道，上次因为太忙胃出血，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吃辣，不能吃辣。可现在，看着陈碧那双充满期待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他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这家的川菜超级好吃。”陈碧很狗腿地帮邓辰把筷子的包装撕开，小心翼翼地放到他面前的盘子上。
　　“对了，我还点了超级好喝的酸梅汤。这样吃了就不上火了。”
　　邓辰心里一咯噔，想起来医生还说过，不能吃冰！
　　于是，那一顿饭，邓辰吃的心猿意马。
　　因为邓辰消极的态度，陈碧心里刚升起的火苗又有点儿落了下去。“他会不会并不想来，看他菜也没夹几口。”陈碧心里快折磨死了。正纠结时，她仿佛听到知心大姐阿越的天外飞音！
　　“阿碧！好巧啊。”
　　陈碧一扭头，看见阿越正一脸八卦地朝他们走来。
　　“哥？”
　　和阿越一起走入饭店的那个男生也叫了一声。

　　于是，陈超、阿越、陈碧、邓辰就这么聚在了一起。
　　“哥，医生不是说你的胃暂时不能吃辣，也不要吃冰么？你怎么还点这么多辣的，得亏我监督你，否则你再进了医院，叔叔肯定会急坏的。”陈超上来就婆婆妈妈地说了起来。
　　邓辰和陈超并不生分，俩人关系还是不错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都是我点的。”陈碧小心翼翼地举手道。
　　“这孩子，你怎么不知道照顾人啊。”阿越赶紧数落她。
　　现在，陈超和阿越仿佛成了学生家长，在这进行四方会谈。
　　“哦，阿越，你怎么会来这？”陈碧后知后觉地问。
　　“哦，对了。陈超，前几天在苹果音乐节上一炮而红的新星，他们乐队的歌网络点击量已经超过500万了，我邀请他做一期专访。”
　　“他是我哥！”陈超很酷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陈超，没想到，你还真玩出了成就。”邓辰有些不太相信。
　　“他们真的超级火！我也是他的粉丝呢！我们粉丝团叫超人！怎么样，这个名字很合适吧！”阿越侃侃而谈，眼里满是崇拜。
　　“哥，这位是？”陈超好奇地看着陈碧，印象中他哥可是个异性绝缘体。
　　“恩，是老同学。”邓辰咳嗽了一下。
　　“老同学？”陈超和阿越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
　　那天，那顿饭吃得格外成功。按阿越的话就是，他们这就算是见了家长了，关系基本上是确定了。
　　当天晚上，陈碧失眠了。难道，这就是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