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远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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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远遁
洗过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孩子粉嫩嫩的小脸边垂下几缕湿漉漉的卷发，煞是可爱。只可惜那紧皱的眉宇，少了几分这个年龄应有的天真。
“你想要什么？”他坐在椅子上，一边任由白如歌给他擦干头发，一边小心地问。
细细柔柔的头发在指间流过，白如歌脸上不知不觉泛起一个微笑。听到他的问话，她突然愣了一下，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感觉到身后人停下了手，孩子抬头问：“怎么了？”
“你……做我儿子，好不好？”她轻轻地说，手下动作愈见轻柔。
可那孩子突然“噌”地一下跳下椅子站在她面前，紧紧抿着嘴唇恨恨说：“我不是你儿子！！”
她愣住了。
孩子脸色煞白，眼中带怨，话一字一句从他嘴里蹦出来：“我.不.是.你.儿.子！！！”
他不是她儿子，不是一个可以用来寄托的幻影。就算出身卑贱，他也是唯一的，存在的，真实的人物。他不需要虚假的怜惜！
白如歌恍然，认真点了点头，缓缓开口：“是！我知道。”语气虔诚，如同盟誓。
孩子眼中的怨恨一点一点淡了下去，却又带上了先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我的亲娘……是一个妓女……”
他语气平淡，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白如歌看着他小小的眉小小的眼，心里突然一痛，拉过他的手轻轻捂着，说：“我现在知道了。”
他低着头，手在她手心里攥成了拳。
她再一次开口：“做我的儿子，好不好？”
孩子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仔细分辨她眼中的神色。她努力认真诚挚地看着他，看着他放松了戒备柔和了神采，用心地试探着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没关系，”她把孩子抱了起来，拍着他的后背喃喃：“你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休息一下……”
孩子僵硬的后背在她手下一点点放松，最后完全柔软下来。她把他放在床上，和很久前一样，哼着一些小曲子。孩子手里捏着她衣袖的一角，就这么睡了过去。
油灯昏黄，飞蛾扑打着厚重的翅膀在墙上投出淡淡的影子。白如歌看着床上熟睡的孩子，感觉心里一直以来挖空的一块被什么填满了。身体的血液又开始流动，好像自己这个行尸走肉又活了过来。
她分得出游戏和现实的区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很明显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时空里。尽管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个似乎是游戏里的身体，连武功和身上的银子也一起带了过来。
她也不打算回去了，另一个时空里那个破败的身体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更何况这里还有她新找到的儿子……她已经一个人冷了太久了，所以一点可以拥有的东西也不想放弃。
她知道冰冷的滋味，所以下意识地想要这个孩子暖一点，再暖一点。
孤独冰冷，一次就够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房间里空荡荡的。他几乎以为自己只是作了一个梦，一个早就不该做的美梦。
门开了，那个在梦里说要做他娘的女人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碗是普通的白瓷，里面的东西带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她走到床边坐下，把碗放在他手里。里面是白粥，撒着些肉末和香葱，让人食指大动。粥的温度隔着碗壁传出来，把他的手心温得暖暖的。
“都是你娘亲了，却还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名字。天底下这样糊涂的娘，我大概是第一个！”她给他把头发顺到耳后，温和地笑了笑，说。
“.......惜朝……名字是顾惜朝……”他的声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
“且惜今朝吗？”她抚着他的头发笑了：“朝儿，朝儿……真是个好名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白如歌的儿子，可要记住了！！”
娘……亲吗？
顾惜朝抱着碗，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可以有娘亲了？不是恨不得他没出现过的，不用被人骂作“婊子养的”，是真真正正会疼他爱他的娘亲？
奇怪的，像梦一样。
雨似乎停了。
顾惜朝坐在一匹乖顺的小马上，看着他的新任娘亲嘴里奇怪地嘀咕：“现在是北宋末年么？先有辽后有金，还有蒙古掺热闹……还是不淌这趟浑水的好……”一点都没听明白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娘，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白如歌欣喜地转过头：“你叫我什么？”
小小的顾惜朝涨红了脸把头别到一边。
“你叫我娘了？哈哈！你刚才叫我娘了！”一向温和淡然的女子欣喜地大笑，引来官道上来往行人的奇异目光，中间还夹着孩子小声地“娘亲别这样”的话音。
“走吧！”白如歌一拉缰绳大声道：“天山之邻，黄沙之海，我们去西域！驾！”
一声轻喝，身下马匹撒开了腿。后面小马笃笃跟上。一大一小两骑沿着官道扬长而去，只听见远远传来女子的笑声：“男孩子，不会骑马可不行！”
“娘亲你好啰嗦……”
只留下一路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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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8X年，热门话题游戏“天下”被迫关闭。据悉，关闭主要原因是游戏主机----世界最大的生物电脑运行时与周围空间磁场产生磁场扭曲现象。
公元208X年十月，世界联合议会召开紧急会议，会议上确立了关于禁止使用超大型纯生物电脑的议案，今后所有超大型电脑必须使用生物与光电子结合技术。
公元208X年10月11日，因车祸高位截瘫卧床长达六年之久的白如歌女士确定死亡。享年三十二岁。其遗产按其遗嘱，全部捐献给世界红十字会。
远在千年之前的北宋末，白如歌带着顾惜朝远走西域。六年后，天山脚下，丝绸路上，传说多了一座“白玉京”。
[前传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远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