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要造反》贝橙

19、第 19 章

　　佟微浅跟着杨安彤回了悠然苑，因她几日不曾好好休息，又因杨安彤此刻的心情不太美丽，这一日悠然苑无言。

　　第二日外头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使得温度有低了不少。佟微浅被允了假，直到辰时才慢悠悠的起床梳洗。

　　铜镜前，女孩的容貌看得并不清楚，唯那头杂乱的碎发很是醒目。一头长发如今只余了半寸左右的长度，而且参差不齐，唯后脑勺的那一戳因被杨雪青打断，孤零零的留在了那里。

　　佟微浅撑着下巴有些发愁，她虽然觉得短发更易打理，当不代表她喜欢一头乱发。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佟微浅放下木梳去开门。门外是绿柚，她斜撑着油纸伞站在廊下，手臂上还挽着一个小竹篮，竹篮上盖着一块花布，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待佟微浅开了门，绿柚收了纸扇，将它放在门边，径直进了屋。

　　她看到桌案上的铜镜与木梳，有看了一眼佟微浅的乱发，不忍道：“好好一个姑娘家被糟蹋成这样，四小姐的心肠怎这般歹毒。”

　　佟微浅笑道：“我觉得这般挺好，元我就不善打理这一头长发，如今变短了，省事！”

　　佟微浅是真心觉得省事，看在绿柚眼中却变成了她强颜欢笑。只如今事情已然发生，说再多不过徒增烦恼，于是她便顺着佟微浅的意道：“往日你的头发都是紫苏姑姑和莲子帮你打理，若无人得闲，搁你自个就随意拿根头绳一捆便解决了，倒也真是省事。只这秀发变短，不过一年半载又长了，你终究逃不过要打理。”

　　佟微浅忙点头道：“是是是，绿柚姐姐说的对。”

　　两人说闹了一会，绿柚按着佟微浅坐回桌案前，“我给你把这短发好好修理一番，这样乱糟糟的终归不好。”

　　“绿柚姐姐还会修发？”

　　“自是不会的，但总比你自个来要强点。”

　　两个人在佟微浅的屋子里折腾了一上午，最终的效果却还不错。

　　铜镜中的女孩一头秀发只余了不到半寸长，经过佟微浅的讲解，绿柚的施工，如今已变成了标准的短碎发型，看起来干净利索，只除了一身长裙与之不搭，其它还是很完美的。

　　打理好了后，佟微浅问起了昨日的事，“你们怎么知道那个章丘会被灭口，还救了他？还有那个四姑娘身边唤做小然的丫鬟，到底怎么回事？”

　　绿柚本就要与佟微浅说一说这件事，见佟微浅问起，直接回答道：“原本那日听了你说的那翻猜测后，小姐就派人去沿着毒药那条线查了过去，再根据你提供的特点，很快就查到了章丘这个人，但我们并没有任何行动，但不知怎么还是被三小姐知晓了。在浮夕院四小姐来的那么快，小姐就有所怀疑，便命人去查了一番四小姐身边的人，没想到就查出小然和秋菊的关系来。那日小姐一回悠然苑就发现诗稿少了几张，又听你说秋菊怀里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小姐的，这才把这些联系上。当即去找把那个小然偷偷抓起来严刑拷打，威逼利诱了一番，那丫鬟才说了实话。我们这才知晓那丫鬟是三小姐安排在四小姐身边的眼线。”

　　“不过那丫鬟委实聪敏，她知晓小姐很想为你翻案，就与小姐进行了一场交易。只要小姐不将她是三小姐的人这个事让四小姐知道，她就做暗线帮小姐抓证据。章丘的事就是那丫鬟告知小姐的。”

　　“原来如此。”佟微浅点了点头，这般如三小姐能将四小姐当替罪羊等许多事就能解释通了。

　　只如今闹了这么一出，三小姐和四小姐的关系恐怕就很微妙了，也不知那丫鬟能撑到几时。

　　两日后佟微浅已回到小厨房自己的岗位，这日佟微浅正在生火添柴，绿柚过来将她唤了过去。

　　自那日佟微浅被带回悠然苑后一连几日都不曾见到杨安彤，后来问了绿柚才知，杨府的三姐妹都被罚去了跪祠堂。其中杨雪青与杨丹珍跪七日，禁足三月，而杨安彤被罚跪三日，禁足两月。听说原本三姐妹的处罚都是一样的，后来杨安彤讽刺了秋菊事件的始末一番，却被二老爷和二夫人架着接受了处罚，但量还是减了减。

　　今儿杨安彤三日期满，要回悠然苑禁足。故而紫苏姑姑才会带着佟微浅欲莲子一早就开始准备膳食。

　　佟微浅进了屋后，就见杨安彤一脸疲惫的坐躺在太妃椅上。冬日里温和的阳光照在她那张平日里张扬的小脸上，此刻却平添了几分苍白。

　　见佟微浅进来了，杨安彤并未起身，只是抬了抬眼眸，示意佟微浅在她身旁坐下。

　　“绿柚，去门口守着，我有话要与小浅说。”

　　待绿柚出去后，杨安彤才撑着疲惫坐了起来，她看着佟微浅，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缓缓吐出：“我与你约定的那事，就此罢了。一会我让绿柚给你一些盘缠，再把契书帮你讨回来，你明日就启辰离开，离得远远的。再莫到湘州来了。”

　　佟微浅不解杨安彤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决定，但却隐隐感觉到在她两没有见面的几天内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让杨安彤几番为难，才不得已要解除约定。如今她离开杨府也没有地方可去，抛开这些不说，当说杨安彤对她的这番情义她也不能就这般不管不顾的离去。

　　佟微浅坐直了几分，认真而坚决的回望杨安彤，“当初答应与你合作并不是一时脑热，而是经过深思熟虑锁做的决定。虽然最初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但到了如今，我们一起经历了秋菊之死一事，你不问原由，信任我，维护我。只这番情义便没有让你独自面对困难而我逃之夭夭的理。”

　　顿了顿，佟微浅接着道：“既然我们同舟共济，有什么事不凡说出来，多一个人多一个办法，或许烦恼危险就此解除。如果，还是无法化解危机，我们便一起面对。左右我如今记不起自己是谁，家在何方，即便是死了，不过一条人命。”

　　何况我这条命还是多出来的。

　　“我,”杨安彤沉默良久，一行泪水划过她的脸颊，滴落。

　　佟微浅一时愣住了，她那般张扬，那般强势的女子，原来也有眼泪。

　　正欲开口安慰什么，杨安彤突然一把抱住佟微浅，身体一颤一颤的，哭声渐渐由小变大。

　　但即便在这个时候杨安彤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半点不敢把自己的脆弱展现给别人知道。所以，即便她的哭声由小渐大，除了佟微浅，也只有，门口的绿柚能隐隐约约听到声音。

　　不知过来多久，太阳慢慢升上高空，屋内能照到阳光的地方渐渐变多，杨安彤才慢慢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杨安彤松开佟微浅，重新坐回太妃椅上，眼神迷茫的缓缓开口：“那日与你一同从匪窝重回杨府后，我心里一直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找到大伯的秘密，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从此以后能与父亲母亲过上平静的，没有算计的日子。我一直以为，那件事是大伯一手督办的。直到前几日，我无意中听到了父亲与大伯的对话，才知道，原来这一切，父亲都有参与其中。那可是靖国公啊，当今圣上的恩师，就因为被安上莫须有的谋反罪，一夜间被诛了九族，全族上下三百二十多口人，就这样全没了。如今圣上要重新彻查此案，只要我找到了大伯的秘密，并亲自举报大伯，我们一家终归能保住一条命。可如今，我父亲竟然也参与了此事，我怎么能，怎么能亲手送他去断头台？”

　　“小浅，你说我该怎么办？”

　　杨安彤所说的事佟微浅并不知道，只是谋反是个什么罪名，以及污蔑他们谋反，致使他们全族殒命，这个罪有多大，佟微浅心中还是有点数的。

　　一个是仇人，一个是亲爹，也难怪杨安彤会这样痛苦。

　　毕竟她的初衷是一家人幸福安康，而不是家破人亡。

　　佟微浅思索良久，才道：“你当时听了一耳朵，具体事情可都听全了？”

　　杨安彤慢慢回忆道：“那日老太婆罚我去跪祠堂，争论不过后，我佯装妥协却在半路甩开婆子丫鬟走了。无意听到大伯与父亲在争执，父亲提到了当年那件事。若父亲没有参与进去，有怎会对当年之事如此清楚。即便是我，如不是……”

　　后面的话杨安彤突然卡住，佟微浅也没有在意，她道：“或许你父亲也是无意间知道了此事，并没有参与进去呢？我们不妨去查一番。”

　　杨安彤蹙眉道：“我大伯是个心机很深沉的人，那件事如此重大，他绝不会让人知晓。更何况当今圣上是圣上而不是瑞王，她不可能会让人抓住把柄。不过你说的查一查也未尝不可，假如查出来父亲真参与其中，我就想办法把这些抹掉。”

　　唔，这说说的不太在理，假如连杨安彤的父亲都不可能知道，她这隔了一层的侄女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佟微浅不仅有些疑惑，不过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当下她们要做的就是查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