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之繁花似锦》山林

12、锦华

　　小白渐渐长大，老胡陪着她一路风餐露宿，为寻人她扩大了行路范围，这也让她吃尽苦头。她就算用锁灵簪掩住本貌，自带的书卷气和灵性亦让她惹人注目。常莫名惹来些小姑娘追逐，也惹来她们的爱慕者追杀。

　　有个梦便是她被一对大嘴鱼父女追的狼狈万分，她边跑边喊：“我是见这位姑娘温柔可亲，夸赞了几句。我真不能娶妻。请莫与在下计较。我再不敢油嘴滑舌了。”

　　在花界，锦觅还在边玩边修炼，她已变成严格的先生，认真教导花精们修炼。锦觅跟她抱怨：“别的先生说的我跟不上。你若能时时教导我，我定能学的更好。”

　　小白自是好言相慰。锦觅撒娇不成就说：“锦华，你课讲的好，可是对她们那么严格，除了我和连翘，她们都不敢在你面前说笑了。肉肉都不敢。”

　　小白说：“我是她们先生，无威严怎能管教她们呢。”

　　锦觅说：“可是你身边都没有笑声了。不好，这样不好。明日花神节，你表演步步生莲，定让大家欢喜。”

　　小白笑了：“原来在这等着我呢。难得你铺垫这么多。”她拗不过锦觅，还是答应了。

　　谁都没有料到，这次花神节是小白最后一次的表演。她穿上锦觅准备的粉色衣裙，等众人一喊，就步入水中，表演步步生莲。比起先花神的天姿，小白要调皮许多。起初有些心思细腻的芳主看着小白蹦蹦跳跳，记起先花神的好处，还落了几滴泪。

　　然而，小白走几步就挥袖将莲花送入岸边观赏的众人怀中。人人有份，大家都喜笑颜开。连想来严肃的长芳主都带着笑意。最后，小白上来，还捧着一大把莲蓬分给众人。锦觅觉得妹妹受欢迎，她亦有荣与焉。吱吱喳喳与小伙伴们炫耀个不停。

　　私底下，锦觅偷偷与小白说：“为什么同是双生姐妹，我没有这天赋呀？”

　　小白很苦恼说：“问题是它会买一送一，赠送一个哭包技能，你喜欢不？”

　　锦觅想想也是可怕，说：“小白一哭能将黄河都哭泛滥了。还是算了。”

　　她很快忘记此事，欢欢喜喜给小白烧好饭菜。又给小白准备好明日出门的行李。她说：“不知何时我才能出水镜看看呢？”

　　小白鼓励她：“等你将花界的法术都学会了，能打十来个就可以啦。”

　　锦觅抿嘴不言。这三千年，无论她如何用心，灵力总比同龄精灵差些。小白知道错不在她，又不能明言。只能说些其他笑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次小白是去了东海龙宫。敖浙说小白龙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她想着路途轻松，又见老胡在花神节喝的醉醺醺，跟长芳主说一声就独自上路。岂知去了那里，才知敖浙想邀请她一同去攻打深海一只上古神兽九头海蛇。小白最是怕蛇，听敖浙说完，客套话都不说，直接拒绝了。

　　敖浙先道：“小白，你要找的小白龙很有可能在天界。东海龙宫与天界虽同属一族，但素不来往。每回天界庆典，我们都是送上礼物就算尽了礼数。不久前，我从西海叔父那听说天帝有位长子，深居简出。无人知其生母来历。若非他千年前担任夜神一职，恐怕都没人会知道天帝的这位长子存在。”

　　小白很是震惊，六界消息闭塞，若无大事，都是各过各的日子，互不干扰。花界不必说，与她来往的东海跟水族也对天界颇有微词，很少去留意天界。是以她寻遍各处，真没往天界想过。她以为以天后毒蝎心肠，天帝薄情寡义，定不会容小白龙的存在。没想到她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敖浙说：“我东海曾与天帝大哥相交甚密，那人无端被害，父王说天帝得位不正。又不齿天帝为人，便断绝与天界来往数万年。我族实力强悍，为四海之首，又与诸天神佛交好。天帝心里有鬼，亦不敢得罪我们。因此这消息大哥也是千年前才听到。

　　但大哥也厌恶天帝一家，觉得小白龙若真由他们二人抚养，恐怕性情偏移，非你良友。便封锁了消息，连我也瞒着。他是想观察看看，觉得那人没有危险才说与你知。我则是觉得不管好坏总要让你自己决定。望你莫要责怪我大哥。”

　　小白很是无奈，她一直依赖东海去打听四海的消息。敖泫此举确实断了她的消息来源。可她与敖泫性情相投，他自作主张让她有些不快，但不至于发怒。

　　敖浙又道：“我大哥是太子，去攻打海蛇是给他成年的试炼，也是我族传统。那海蛇性情暴戾，窝里堆满了各种水族的白骨。大哥若能砍下其中一头，对族里就有交代。

　　海蛇凶猛，大哥又心善，怕伤及他人，一个兵都不愿带。大哥和我的功夫在族里最拔尖。我最喜欢这种挑战了，自然要跟去。而你本事高强，若带上你，至少在我打架打的忘乎所以时，能及时阻止我。哪怕你就在旁看着，我觉得也是个保障。”

　　敖浙第一次如此正经与小白说话。而他兄弟两确实待她至诚，几千年来帮她不少。小白想着日后要设法上天界，不会再来水族。跟敖泫求证后，还是答应下来。

　　入深海攻打海蛇的情势确实凶险异常，敖浙对自身的问题看的透彻。敖泫和小白能耐心与海蛇周旋，等待最好进攻时机。可敖浙打的兴起，竟敢直接去攻击。这就激怒了海蛇。

　　上古神兽的威势十分可怕，尤其九头齐发，小白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被吓得逃跑。她善于控制植物，当机立断将当地的海草扭成几股绳将敖浙拉回，这让她成了海蛇攻击目标。左肩被其中一头出其不意咬住，鲜血淋漓不断。敖泫拼命上前砍下咬住小白的那头，敖浙和小白又分别砍下两头。三人齐心协力再砍一头，然后奋力逃出深海。

　　两兄弟邀请小白回龙宫治疗，小白本来要答应。不料方才打过猛，小白的锁灵簪脱落下来，让她在两兄弟面前露出本貌。

　　小白反应极快，她拿起锁灵簪，趁敖家兄弟还在呆愣，迅速掩面逃离。

　　小白自知相貌像先花神，因而外行走从不显露本貌。敖浙还好，敖泫心细如发，时间一长定能让他猜到她的身份。因而在危险过去之前，她不会再与他们来往。

　　她毕竟重伤在身，不能去龙宫。只能就近寻个山林。草草包扎后化形成石头，在山脚下昏睡。海蛇有毒，小白用药和灵力勉强控制。那个梦就到此结束。

　　最后的梦，就是数天后，小白扶着拐杖要回花界疗伤。

　　她还差一点路程，就收到花木讯息，锦觅竟然跟她好友肉肉逃出水境。小白大急，顾不得自己伤势，四处寻找。直至遇到被穷奇追击的锦觅。

　　短时间内受两大上古神兽的袭击，任是小白修为再高，亦是在劫难逃。她被伤心的长芳主亲手放入灵泉封印。三千多年的生命就此停住。她的存在成了花界的秘密，一千年来，再无人提起。也无人记得，曾有个叫小白的少年，他踏遍五湖四海去找他的朋友小白龙。

　　有内容的梦就结束了。其他零碎的梦就是修炼和寻人。润玉看到小白在夜里行走，身着白衣的她与星空融为一体，她会抬头望着星空问：“小白龙，你在哪里？有没有人欺负你？”

　　更多的是小白站在水边，持着剑，衣抉飘飘，她问水：“小白龙，你过的好吗？我长大了，你呢？”

　　润玉觉得他冰寒冷寂的心因着这些画面，这些问句慢慢沸腾起来。这热度沸腾至五脏肺腑，让他全身都在颤栗。上一次这样还是想起和娘亲记忆的时候。娘亲死后，见识了天后的恶毒，父帝的无情，他的心直坠黑暗的深渊，然后冷眼望着自己被黑暗吞噬。即便对着深爱的锦觅，他空洞的内心亦无法被填满。对那时的他来说，锦觅是根救命稻草，让他觉得自己还有爱。结果苦苦挣扎，抓的越牢反而陷的越深，直至毁天灭地。

　　谁想到还有这么个傻子，在他呆在冷清的璇玑宫孤独地长大时，与娘亲一样惦记着他。吃尽苦头也坚持着找他。她那样聪慧，定知他已心性扭曲。在他身陷囹圄，众叛亲离之际，她仍是义无反顾跑来救他。若他早点记起她，事情不会到无可收拾的地步。

　　入夜，润玉轻轻拉开小白的外衣，看着她左肩后的伤痕，落下眼泪。他将她的衣服拉上。用力抱住她，在熟睡的她耳边说：“谢谢你！对不起！”

　　谢谢你对我的情深义重！谢谢你给我的温暖！谢谢你从未放弃我！对不起，我害死了你最珍视的亲人，害你吃尽苦头。更对不起的是，明知如此，我还不想放你走！

　　小白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所以然。她吃着菜偷眼去看润玉，他在认真批改奏折。她环顾四周，嗯，那石榴的果子都给她跟润玉吃光了。红色的葡萄陆续长了出来，枝条渐渐弯了。水果太多吃不完，葡萄拿来酿酒好了。园子里头种的青梅树也在结果。迟点可以跟葡萄分别酿酒。她不爱喝酒，唯独葡萄酒和青梅酒例外。度数不高又可口。

　　其实她最爱喝茶，她制茶的手艺在花界数一数二。或者今天她可以种些茶树。天界生机勃勃，植物到这都不挑土壤和天气，种啥都能活的茂盛。花茶，红茶，绿茶，乌龙。这几大种类里面又分很多品种。她可以每个类别里挑几样来种。上次润玉被穷奇攻击时，他不喝她给的水和食物，唯独喝了她泡的毛尖加桂花。那就从毛尖开始吧，黄金桂花树也种上几棵。

　　小白思索着，无意看到一面一人高的大铜镜放在饭桌和书桌的对角处。那镜子正折射出认真批改奏折的润玉。模糊的镜面上，他仍显得格外好看。清雅俊秀的面容，如玉雕般的线条。挺拔修长的身姿。即便他穿着淡青色的长衫，简单无任何修饰，仍是让人挪不开眼。只一眼就让小白呆住了。

　　她不舍得移开眼睛，又万分唾弃自己。她在干什么，克制力去哪里了？还有她刚才在想什么？又是酿酒又是制茶，难道真要在这赖一辈子。清醒点！不能再上他的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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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书友们问为何小白不知润玉在天界。
我的设想是：天界不是随意能去。当初彦佑带锦觅去，也是托了旭凤的凤翎才能入。
且花界与天界交恶，数万年不来往。小白没有消息来源。她没有婚姻经历，以为天后心狠手辣，不会留情敌儿子。所以没往哪想。且天帝薄情寡性，说爱花神也不见他来花界拜祭，小白更不会指望他。
而润玉更改了姓名，在出任夜神以前，深居简出，成人后天界和他仍不知他生母是谁。天后拉拢他只为做样子给天帝看，根本不屑对外交代。所以她敢下手灭龙鱼族，也会封锁消息。只水神知道。他素来不掺合宫斗，也很少出门。
文中设定的东海龙宫，是与天界交恶，数万年不来往。后头会交代缘由。
润玉娘亲躲在暗处，不会出来，甚至会掩盖消息。小白注定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