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0、番外 洛桑国王爷 上 ...
-
嗯?一定是我的错觉,那张脸!那张魂牵梦萦的脸!那张刻入我生命的脸!那张永不可能再出现的脸!不是错觉!是真的!是真实的!本是漫不经心的一眼,却牢牢抓住我的视线:活色生香,灵气十足!你就出现在那里,人头攒动的街头,震撼我的灵魂!
按捺心脏的手徒然松懈,原来不是你!你的眼神向来温和如水,就跟你的人一样,不是这么的冰冷无畏。原来不是同一个人!原来不会有奇迹!原来只是我望眼欲穿罢了!
“恭迎王爷大驾,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突如其来的迎贺声将我拉回现实,对,我现在可是洛桑国大使,代皇兄出访纳塔国,以示两国友好情谊。事关两国安稳,可我怎么会觉得如此烦躁?因为你吗?是的,除你还能有谁,可以让向来波澜不惊的我变得浮躁易怒!不禁摇头自嘲。
下马车看到纳塔国国王阿谀奉承讨好的老脸,恶心的太突然,都懒得搭理。身边的大臣见我态度冷漠,不断为我辩解:“王爷舟车劳顿,深感不适……”
坐在烦闷的宴会厅中,百无聊赖面对乱哄哄、乐呵呵的人,真没意思。纳塔国的国王果然蠢钝,我把不耐烦表达的如此显而易见,他居然无法意会,甚至变本加厉不停的更换舞娘求我开心。看着越来越汗涔涔的脑袋,可怜他一次,毕竟要顾及两国的友谊,我代表皇兄是来友好访问的,不是来挑衅的:“听说国王新贴一个侍妾,来自鲛鱼族,鲛鱼族的赤红向来能歌善舞,借此良机,本王能否有这个荣幸,鉴赏鉴赏国王爱妾的舞姿呢?”
纳塔国国王很快喊来他的侍妾,为我们展示优美的舞姿!鲛鱼族的赤红,不仅美貌更能彰显拥有者的地位,只有暗族中强大的国家、强悍的首领才有资格享有,也难怪纳塔国国王会一脸骄傲!
不由得再次想起你,你,也是来自鲛鱼族,也是一名赤红!
我忘记你哪年来到洛桑国,注意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是我皇父一名妃子。胆子很大,居然敢冒死独闯朝堂,为我的三哥证明开脱,以至于我花费二年、精心布置的棋局效果甚微。为我三哥开脱后,你因无意当中得罪当时洛桑国最为暴躁的皇四子,在后宫的日子实在不好过,连个卑贱的女婢都可以欺压你。而这一切都我暗中授意安排,只因功败垂成让我很不高兴,导致把所有的怒火统统朝你发泄。而你,至始至终都不知道真正得罪的人是我——洛桑国的皇七子,依旧对我万分的尊敬,甚至因我出面解救过你一两次,对我更是感恩戴德。这便是我喜欢的行事风格,隐匿在幕后操控一切,不显山不露水,支配整个局面。人人都当我是温和的角鹿,实则我是隐匿在阴暗丛林的眼镜蛇!
皇父要去摩多国拜访,关于什么事由我模糊记不清,不过在随行的人员里,我清楚的记得让人特意把你加进去。听说鲛鱼族的赤红惧怕摩多国,尤其是摩多国的当任国王——岱钦敦巴日,于你们来说岱钦敦巴日简直是恶魔的代名词。想象着怯弱的你见到岱钦敦巴日之后,应该会像一只小白兔面对饥饿的大老虎一般,一定会有很精彩的反应,我很期待。
一路的行程很枯燥,我便把暗中观察你的表情当做解闷的乐趣。即便你极力隐藏自己的恐惧,但一些细小的动作还是出卖你内心最真实的感受。离摩多国越近,你两只白嫩小手绞在一起的次数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紧;眼神时而呆滞空洞,时而忧虑凝重,更多时候充满无望的恐惧;最可怜的还属你微微上翘的嘴唇,红润的下唇已经被你自己撕咬得糜烂不开,好几次微微渗出的血液沾在嘴唇上,真令人有舔舐的欲望!
终于到达摩多国,可还未见到岱钦敦巴日之际,你已经紧张害怕得瑟瑟发抖,连站立都是困难,好在摩多国天寒地冻,你骗皇父因寒冷而造成体态不端,勉强搪塞过去。
一日夜里,你与我擦身而过,我拦住你,装作无心而又好意的提醒你:为增加两国情谊,皇父有可能会把你献给岱钦敦巴日,毕竟岱钦敦巴日曾说过他的王后只能是鲛鱼族的赤红,而至今他的王后后位一直空缺。当然这是骗你的,不过,如果我真有这个意愿也可以让谎言变成现实。
你惧怕的崩溃,眼泪如珍珠般散落,不顾礼节跪在我身前祈求:“七皇子,帮帮我,不要让王把我留在摩多国、留在岱钦敦巴日的身边,真诚的恳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我向来厌烦别人祈求,还是毫无骨气的跪求,但对那时的你,我居然有一丝怜悯,第一次对女人产生怜悯!这种感觉令我手足无措,我只能找借口:也许知道你脾性向来清高不卑不亢,即便之前被仗势的宫婢欺负得很惨,也未见你低头去跟皇父讨要庇护,而如今你害怕到绝望做出反常之举,令我动容,所以我对你怜悯;也许是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令我怜惜,所以我对你怜悯;更也许是你羸弱的眼神,触到我隐藏在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所以我对你怜悯。反正鬼使神差的,我做出非常规之举,答应你的请求。
离开摩多国,松缓下来的你大病一场。看着你素白无生机的脸蛋儿,我在反思:玩笑是不是开的有些大了!
半路,皇父受人邀请与我们分道,皇父心疼你大病初愈依旧虚弱,不忍跋山涉水再次远行,派遣我一队人马带你先行回国。我心有愧疚,就毫无怨言的答应。
可能近几年我太过得势,顺风顺水令自己膨胀不少,在皇父收到邀请函之时,早该察觉事情的蹊跷,结果未能及时反应,实在大意!好在侍卫提前发现马贼迹象,令我有些时间部署。可那帮亡命之徒来势太凶,又只为取走我的项上人头,即便有护卫保驾,马贼人数众多做足准备,因而我逃生的希望渺茫,导致成为迄今人生中最为凶险的一次危机。
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当时我背部中箭穿透胸口,连驾马逃跑的能力都没有。眼瞧着马贼越来越近,我已做好淡定姿态迎接死亡之时,出乎意料的你架着我骑上一匹马死命飞奔而走。而你选中的马还是匹汗血宝马,是幸运?是眼光独到?命悬一线的时机,我居然还能因为一匹马抽空调侃你。当然,回应我的是你拧眉抱怨的一眼,那一眼媚眼如丝,当真美极了!
我对你是不信任的,自从你救下三哥,一直认为是三哥的人。这次马贼事件,我不能确保一定是三哥所为,但与三哥绝对脱不了干系。你救我于危难,是不是该重新定义你?也许你真的跟三哥没有关系,是个清白的人!可惜失血过多令我极度眩晕,路途颠簸,最终我晕倒在你柔弱的背上。
醒来在冰冷的水里,你压制着我,口对口渡气给我。你用眼神祈求我不要挣扎,我听话的任由你摆弄。第一次咫尺距离看你的眼睛,流光溢彩好似水中的鱼儿,美得不切实际。我们的发丝纠缠漂浮在水中,不分你我,连绵细长。一刹那,我有种错觉:繁华三千弱水,不及此时手中这一缕结发!一定是我魔障了!
胸口越来越沉闷,我快溺死在水里,溺死在虚幻中,水岸边传来一串急躁的马蹄声,你渡过来一口气,全身贴至我更紧。温热僵直的身体让我知道原来你是如此紧张和害怕,不禁圈住你的腰身,想予以你一丝力量驱散恐惧,那时是我唯一能做的!
马蹄声远去,你拖着我露出水面,我们大口呼吸,又极为小心不敢弄出太大响声,害怕马贼听到响动去而复返。上岸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胸口有粗劣的包扎,原来是你在下水之前胡乱裹了几层衣布,难道是怕我失血太多而亡?所以在水中才一手一直紧紧按着我的伤口。一想此,我有些开心。
我们躲入一个半人多高的土洞中,你在里面铺上干草,以至于躺进去柔软舒服些。将我安顿之后,未来得及绞干衣服的你匆匆去采了些草药,嚼碎敷在我的伤口上,顺便带了些野果子果腹。好像我从来没有告诉你,那时,在看不见你的时候,我真怕你会遇到马贼或者猛禽遭遇不测。
土洞容下我俩之后,没有多余的地方生火,不过此种逃命的状态下也不便生火,火光可能会引来不死心的马贼。可是深秋的夜晚冷的真是要命,已经用草垛堵住洞口,寒风依旧无孔不入,吹得人冰冷。身上穿的衣服打湿,其中一半未干不能再穿,你便用自己的身体熨帖着我给予温暖。当我拥抱着活色生香的你,理当心猿意马,可惜,身受箭伤,又在水中游历一圈,实在没有力气去遐想,很快虚脱得失去意识。醒来才知,原来是伤口进水感染致使发烧,烧得糊涂,烧得失去知觉。是你半夜里冒着寒冷、冒着被野兽侵袭的危险,再次出去采摘草药。我一向身强体健,鲜少发烧,就这一次真恨自己烧得不是时候。
在土洞中,但凡我清醒着,便喜欢摆弄你的发丝,取来一缕绕在自己的手指尖轻轻滑过,那细腻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你觉得暧昧不合礼仪,会扯过自己的头发与我保持距离,只要那时假装痛苦的呻吟,你以为我伤口疼痛便乖乖的将自己发丝奉上,没有丝毫办法。
就在一取一滑中,三天二夜便这么悄去声息的溜走,三日后,我的手下根据我留下的暗号找到我们。见着他们之时,心底莫名一声叹息,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后来才知,虽然这三天二夜是我人生中最为落魄的时日,却也是最常回忆、最为怀念的时光,如此短暂,能不令人叹息。
那两日不好受,担心受怕、饥寒交迫,可我一直认为那是最为美妙的日子,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天二夜。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揣摩度测,没有权势纷争,我只要安逸的躺在土洞中,看你像个小媳妇一样打理操劳一切。后来母亲问我为什么会爱上你,我也问自己为什么,在失去你以后,我有了答案,大概就是想一直和你过这样的日子:看你照顾我,看你体贴我,看你担忧我,看你围着我,看你的眼里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