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自远方来》参越

19、惩罚

　　心下暗暗叫苦，我二话不说扑通一声的跪倒在地。那气势，真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壮烈。
　　饭吃错了要拉肚子，药吃错了十有八九会死人，而我这儿看到不该看的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总归是要遭报应的，毕竟，你落到了人家的手里。
　　那真是什么也不中用。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不消说。
　　罢了，谁让我那天好好的发什么神经非要去的什么青楼，喝的什么劳什子的黄水，又好死不死的闯的什么门，而闯的竟是万把年不出门的某病秧子的门，这病秧子又好巧不巧的就是堪堪眼前的紫薇帝君。
　　这等离奇到诡异的事儿都叫我给碰上了，妈妈的，我能不认吗？我只得认了啊！
　　我堪称是顶顶识相了，谁知帝君他老人家竟不领情。
　　我暗暗揉揉发酸的脖子，看着帝君他的两只脚在我的眼前度来度去，直绕的我眼晕。
　　心下想到：看来这帝君不仅生气，还委实气得不轻。我不明白我明明看上去这么的委曲求全。再说了，也不是我非要来碍你的眼啊，这不，你自己个叫我来的嘛。
　　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我小心翼翼道：“君上？”
　　帝君看着我的霉样，眼神愈发的幽深，沉声道：“怎么？”
　　我假装看不见某人的烦躁：“没怎么没怎么，我真真知错了，君上放心，我发誓，此事定不会透露半句，请君上放心。”
　　本来还绷着脸严肃的要命的帝君一听这话，简直笑了，笑的我莫名其妙，这是，恼羞成怒了？
　　“此事？什么事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不知竟有什么把柄好在你手里的？”
　　我心头奔腾过千万头草泥马，什么事还叫我说？这，叫我怎么好说？再者，你干过什么好事，你这心里头就没点数吗？干嘛为难我这一介小仙。
　　人人都说，这紫微帝君自万把年前淮筝上神仙逝后就重病缠身，几次险些不成，多亏了摇光上神，才能至今平安无虞。
　　我这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没瞧出帝君他老人家有什么不妥，再说了，要真有不妥，怎的说话如此的中气十足？
　　八成就是装的。鉴定完毕。
　　“额，帝君恕罪，我真知错了。”
　　“哼，……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错在何处。那次你为何……罢了，当我没问。”
　　我眼看着帝君他老人家看着我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直接把袖子一甩，走的那叫一个潇洒。
　　啧啧啧。
　　虽然有点凶，却不得不承认我家君上真是天界生气也生的如此好看。
　　只是这帝君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那一次是哪一次？”
　　就这么把我撂这儿啦？
　　我可还跪着呢。
　　真真过分。
　　我就顺势坐了起来，盘起了腿，打量起这晁华殿。
　　果真不错，这布局也不赖，就是这整体的色调真真跟外面一个德行，统一的很。
　　青翠欲滴，绿油油的很。
　　我哀叹一声，君上这品味跟他的气质还真是不搭的很。
　　天格外的闷热，又是在殿内，我就地一坐，把手做扇扇了起来，委实惬意的很，也不顾其他小仙们诧异不解的打量和窃窃私语。
　　“谁叫你起来的？”闻声一扭头，看到了帝君他隐怒的表情。
　　我讪讪一笑，连忙起身拉开了合玉青案后的大椅，请帝君他老人家上座。
　　又在茶几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给帝君呈上，笑的简直狗腿，“君上，这是专程给您泡的，您尝尝。”
　　帝君斜我一眼，伸手去接，我一不小心身子朝前一探，整杯茶堪堪倾在了帝君的身上。
　　我心里暗暗叫苦，却忘了该干什么，呆立当场。
　　帝君倒是没生气。
　　我本以为他会生气的。
　　结果他除了一张脸黑如锅底，却也没说什么。
　　大爷似的任由一旁的侍女伺候他擦拭衣裳。
　　我站一旁很是尴尬。
　　“算了，你下去吧。”帝君终于开口道。
　　我慢慢的退下去听到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像是自己听错了。
　　我终于解脱糊弄了过去，自己也不自觉的要为自己鼓掌。
　　其实，我刚刚就是故意的。不弄出点事故来帝君他还不一直抓着那点子屁事不放，又寻衅滋事。日子还过不过了。
　　所谓浑水摸鱼，虽然我没想摸鱼，但好歹不让他继续往下追究才好啊。
　　我为我的机智欣慰不已。
　　虽然接下来的几天帝君对着我就没好气。
　　虽然也是我的问题，譬如，打发我浇花，花死了；遣我收拾屋子，还不如不收拾，就这伺候笔墨都险些不成。
　　我满想着这活我自己都看不下去，帝君那么高标准，自然十分看不惯。
　　估计我不久就会被撵回去。
　　谁知，帝君冷眼看着我频频出错，楞是一言不发，甚至也没有一丝丝想要我走的念头。
　　我不得不承认帝君对我还真是宽容。
　　也就让我更不能理解，我曾亲眼看到一个仙婢做事不周到，被罚下界。
　　没道理同件事发生在我身上就大转变的。
　　事出反常那必定是憋着坏。
　　所以我调动出我全副精力来应对，谁知这三个月竟一丝丝异动都无。我很是无奈。
　　难道这次竟是算漏了？
　　我也很茫然。
　　难道我真的像她们说的宿与君上有旧？

　　彼时，我住在隔间里，偶尔听着隔壁的仙娥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八卦。
　　“你们知道隔壁住着的是谁？”一个声音很是清亮的女子说道。
　　我想隔壁，难道是在说我？赶忙竖起耳朵听起来。
　　“不知道，你知道吗，快说快说。”另一个女子催促道。
　　明显压低了声音：“就隔壁那个，叫宝筝的。她是近日被帝君亲召上界做笔墨侍奉。说来也是奇怪，你们说，帝君缺个侍奉这上界之人何其多，怎么就偏偏找到下界一介位卑的仙女头上？”
　　“这委实不大合常理，我就去偷偷打听，还真叫我打听出来了。你们猜，这所为何事？”
　　“你卖什么关子嘛，继续说呀！”
　　“话说，这个宝筝在凡间误闯了君上的屋子，君上很生气，将她提上界不过是为了整她。”
　　“啊？不会吧，君上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一个女孩又问。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要说是捉弄，这都几个月了，早该倦了。而君上根本不提赶她走的事。再说，你看最近她办砸了多少事，要搁以前，早就像那个紫苏一样被罚下界了，哪还能这么悠闲。”
　　“那为什么？”
　　“你笨啊，我听说，这宝筝完全是看在旧日的情分，君上才如此优待。”
　　我听得很懵，旧日的情分，我不记得我还认识这么个牢什子帝君的啊！
　　晁华殿。
　　“君上，你？”我终于忍不住想要问一问缘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帝君今日穿一身月白缀金蟒纹的袍子，腰间的玉带流光四溢，面冠如玉，整个人气质非凡。
　　我看着这样的帝君，一时有些懊恼，这样高高在上的帝君，我以前怎么可能认识呢。
　　罢了。
　　帝君看我似是而非，舒展的眉毛一瞬间皱了起来。
　　搬过我的肩膀，眉目如画，说出的话虽霸道却让人心安：“我提拔你，自然有我的理由。流言蜚语不必挂心。”
　　说完这句话，踏着流云匆匆而去。
　　这是帝君去上朝。
　　赶时间。
　　我有些愣神。
　　你的理由？什么理由？
　　我不知道。
　　“淮筝傻子，宝筝傻子！”这“不识趣”这段时间不调教，它就咋哇乱叫起来。
　　我无奈的摇摇头。
　　给它去后山的玉泉池里打水喝。
　　看着后山我有些恍惚头也有些疼，不知道怎么了。
　　我正要舀些水上来，后面传来一个女声。
　　“你是宝筝？”
　　疑惑的转过头来，我正好和站在不远处的一张脸对上。
　　“我是宝筝，你是？”
　　我看着那张脸细细思索，突然灵光一现：“你是那个花魁？”
　　我十分的确认，虽然我那天喝醉了酒，但毕竟算上广成那次我已经见过两面，我自负记忆，绝不会认错。
　　然后，我就看着一张美人脸迅速垮下来，凉飕飕的眼风向我扫来。
　　她身后的女仙娥厉声喝道：“大胆，这是北辰宫摇光上神！竟敢侮辱上神，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过吗？还不跪下！”
　　我毫不在意的掏掏耳朵，还真是聒噪。
　　摇光上神？就是那个据说君上的救命恩人？那个绝无仅有的后土女神的女儿？还是在凡间与广成缠绵暧昧的花魁娘子？
　　啧啧啧，还真是错综复杂！
　　“你都知道了？”一丝询问的语气。
　　“知道什么？”我莫名其妙，这儿的人怎么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这摇光上神围着我转了一圈又一圈，好像我是她的什么个玩意儿一样，这种感觉我十分的不喜。
　　她一边走一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很奇怪，瞟她一眼，她竟神色不变。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她哀叹一声。
　　“以前怎么？”我奇道。
　　“你果真不记得了。罢了，就权当我没说过。”说罢一道精光过后便消失不见。
　　任谁被话说了一半站起就走的人绝对不会有好感，因为她勾起你的好奇心却接下来对这件事闭口不言，让人如鲠在喉。
　　摇光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她让我不舒服，我自然对她喜欢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