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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茄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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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我堪堪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疼的我只想骂娘,奶奶的,谁这么不开眼敢撞你姑奶奶?
我侧身一看,只见一个人,面冠如玉,标准的三停五眼,剑眉星目,鼻高若挺,唇薄如翼,风采与宗彦不相上下,就是眉间似有化不开的愁肠百结。
但气质又与宗彦那种云淡风清不同,他整个人属于那种霸气内敛,而且很硬朗,间或带些上位者的气息积威深重。
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我的气息一滞,到嘴边质问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对自己近乎本能的怂包反应很是嫌弃。
却也只能嫌弃。
当然那身罩在外头的紫衣端得是贵气逼人,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那人头上束着的深绿色的发带和这紫衣浑然一体。
我怎么瞧都觉得这着实像一个紫皮茄子,紫色的皮,绿色的蒂,委实贴切。
不自主的轻笑出声。
彼时,我头正斜着,瞅着紫皮茄子,笑得一脸邪魅。
这大概算是我的记忆以来和某人的初遇,以一种颇为诡异的见面方式。
那时还不知道,后来的我竟会与这紫皮有如此之深的渊源。而这渊源也绝对神鬼莫测,不可捉摸的紧。
此时的紫皮茄子完全没有撞到人该有的自觉,不说别的,好歹也道个歉是吧。
他好像急匆匆的找什么人,我头又歪着,本来并没注意到我这么个怪模怪样的。
大抵也是凑巧,被撞的小仙我整个身子堪堪转过来正要讨个说法,也就出现了上述的一幕。
紫皮见了我本不以为意,抬眼一看我的脸,脸上的诧异简直太过明显,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那表情真真跟老君的分毫不差。
我一头雾水,怎么一个个的见了我都如此惊讶,就算我天资绝色,这个反应也太奇怪了吧。
“淮筝?你真的还活着?我……”紫皮一脸的激动。掐着我的双肩有些疼。
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自己长得与淮筝上神像的了,广成说过,老君也说过。
已然百毒不侵,很是淡定。
可这上来就扒着我认错直接把我当淮筝的还是头一次见。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淡定。
当下很是好奇,难道我长得真与淮筝如此相似?
我尴尬的咳了咳,眼神瞟向那抓着我肩膀的罪恶的双手,指望眼神不好的此人好歹懂点眼色,不管怎么样,先把爪子放下来再说呀。
而且我见着此人不知为何有熟悉的感觉,可我十分肯定,从未见过这样与众不同到这种地步的人。
这可真真怪了。
尽管我的内心毫无波动,但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我还端着一副极有耐心的表情以一种轻柔的姿势拨下把在我肩上铁钳一般的手,“我不是淮筝,人人都道我与她像,因而我也知道这个名字,但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淮筝,上仙定是认错了。”
废话,我虽灵力低微,脑子还是有的,若是凡人或是其他闲杂人等,怎么会知道淮筝上神的名字。
此人定是天界的无疑了。
若我没猜错,约摸还与淮筝上神交情匪浅。
我说完这话没多久,外面的天幕中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几条闪电,间或掺着些雷鸣。
这叫我很是尴尬,现在的天界已经无聊到这个份上了吗,连一个老实巴交的小仙说的无比正确的话都要发几声抗议的雷?
好端端的,这不成心拆我的台吗?
更何况,我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谁吗,诚然我很迷糊,但那是在小事情上,大事我可从不含糊,再说了,这也含糊不得呀。
我不禁想问,雷公啊电母啊,我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咱们好像也不认识吧。
这样随便的就放雷放电的好像有点任性过头了。
还记得那什么泾河龙王的下场么,不听调遣,肆意妄为,啧啧,那龙头啊,真真惨不忍睹……
我心下腹诽着。
因着这疑似打脸的雷电,空气简直就像凝固了。
紫皮一脸阴沉,像极了外面酝酿的瓢泼大雨一般的天幕,清亮的眸子似有怒意,两道目光冷飕飕的打量着我。
我很无奈。
我说的都是事实,可我没办法证明。
是的,在离家出走的第一天,我堪堪遇上了世上最无解的命题,那就是你怎么证明你是你而不是别人。
就像你怎么是你妈的女儿而不是别人的女儿,或者换句话,你怎么能证明你是你?
你没办法证明,我自然也没办法证明。
我是宝筝,不是淮筝,虽然据听说我们两个长的很像,名字也很像,但身份这种严肃的事情又怎么做的了假。
更何况我跟淮筝八竿子打不着绝无一丝丝可能。
我任他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我,我自然也不客气的打量着他,不得不说,看美男还真是养眼的很,虽然空气中滞凝的尴尬尚在,我也能毫不勉强的自得其乐。
是的,我在看到他玉琢刀削般的脸几乎瞬间没有了想骂人的冲动,咳咳,当然不排除眼前这人强大的气场,但很大一部分原因,我对着美丽的东西几乎没有丝毫抵抗力,美男当然也属于美丽的东西。
几乎算的上是为提高六界审美品位而做出突出贡献的一类品种。
所以,此刻我的语气堪称温和,从未有过的耐心体贴外加善解人意。
这算得上是不由自主。
那疑似被冒犯之后的差点爆发也出奇的毫无踪迹。
是的,美貌是可以让即便犯错的人也能得到优待的,不说其他,起码在我这里是可以的,十二万分的没有问题。
只要你长的够好看!
就都可以被原谅,看起来这样的论调丝毫的没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而在我看来,能坚守自己喜欢的无论看起来多无原则那也是最有原则的一种体现。
没错我很有原则,在此刻体现的真真叫淋漓尽致。
而紫皮居然没有一丝丝的觉悟,诚然,我原谅他完全是看在他鬼斧神工的脸的面子上。
“宝筝?”紫皮喃喃道,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当然我十分肯定,他八成也思索不出什么。
“对,虽然都是筝,差别也委实大,我不过堪堪一介小仙罢了。上神定是认错了。”
我解释道。
紫皮刚刚的激动褪去,焕发在脸上的神采也不复存在,又恢复那当初的冷冷的表情。
我觉得很没意思。
不知今儿这个倒是个何方神圣。
我乔装改扮竟也认得出来。
看来为掩人耳目少不得在想个其他的法子。
我细想着。
紫皮恢复了正常,上下打量我一眼,轻笑道“仙子真是好雅兴,这是,来逛青楼?”
这话问得尴尬,最关键的是我从他的轻笑中精准的捕捉到了嘲笑我的意思。
你是上神又怎么了,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
上神就要有上神的自知之明对不对?管的太宽未必是件好事吧。
对你的下属而言,这样的上峰不识趣儿的很,下属都有了意见,你一个高高再上的上神又能得了什么好?
更何况,我只是来喝个花酒而已,碍着您什么事儿了。
嘴毒。
再说,你又是有什么大事了?来青楼的大事有什么,说外出巡视人间,怕也是没人相信吧。
我是来逛青楼,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还来笑我。
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师傅都不管我这些。
你又有什么立场?
已然傍晚,凤仙楼里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
从里望去,各色人等,二楼舞台上的细柳舞,端得是舞姿曼妙,在下首看的简直目瞪口呆的众人,间或还有一些出手大方的公子哥们为某个姑娘一掷千金,直喜得老鸨眉飞色舞。
连对着平日里不假辞色的姑娘们也多了几分和蔼。
蒙头喝酒的,三五成群的,真真热闹。
紫皮早就消失不见了踪影。
我的一脸不明意味的嫌弃和无声的嘲讽成功的气走了他。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有要事,不愿与我一般见识。
难道,上神也免不了猴急?
我喝着这酒,一杯接着一杯。
怎么说呢,这人间的酒虽然种类繁多,好酒也有的是,当然比之天界的佳酿还委实差得远,跟老君的就更不能比了。
我得出这样的评价。
突然想到我来这儿是想见见上次未来得及认识的花魁,既然来了,那必须要见上一见啊。
我微眯着眼,唤来老鸨,低语道。
我手里拎着个酒壶,大步走去那花魁的房间,上次我尾随着广成来过,自然轻车熟路。
期间间或喝点小酒壮胆。
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这老鸨也是宝筝仙子不常来这儿,怎么一来这花魁就各种推脱,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我就不信真有人手那么快,竟敢觊觎我想点的美人?
哼哼,若真是如此,定要他好看。
我宝筝岂是个吃素的?
豪气干云的推开门一瞧,我去还真有人。
走进一瞧,一身的紫皮,绿色的蒂,这不是刚刚那个紫皮茄子吗?
我不信,这茄子竟能和我一样的有品味。
我有围着他转了几圈,十分不相信似的。
竟真是他。
朝对面一瞅,只见花魁梨花带泪,端的是凄凄惨惨……
我心下一怒,正要质问,怎么欺负女人?
就是我怎么看见好多个花魁和好多个紫皮……
然后我的手里一空,酒壶被嗖的一声拿走,我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突然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