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花悠然》醉与乏

5、第 5 章

　　花悠悠接到蓝思易发来信息时，刚好在合同上签好名字。
　　李旭嘱咐了花悠悠要减重，通知她六月中旬来公司参加表演的培训课，并且给她一份剧本，让她拿回去熟悉女三的戏份，准备试镜。进组的时间初步定在中旬，花悠悠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出了荣和公司门，花悠悠看看手机，蓝思易问她：“你决定签合同吗？”
　　花悠悠已经和家里商量过，父母反复劝说她不要为家中的债务担心，他们俩会想办法解决。 花悠悠坚持要扛起这几百万的债务，父母拗不过她，同意先演戏试试。
　　花悠悠回复：“签了，咱们俩是同事了。”
　　李旭和花悠悠面谈时蓝思易在场，他见花悠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便存了自己的心思。他知道童若柳已经能在剧组中混几个露脸镜头，露脸和签约演员有很大不同的，签一个经济公司是很大的助力，花悠悠放弃的话这个机会可以空出来，他想做个人情给童若柳。
　　蓝思易觉得花悠悠的运气爆棚，心中替童若柳抱不平。但想到两人以后是同一个公司的人，还是要笼络好花悠悠。
　　蓝思易回了一个笑脸表情没再说别的。
　　期末考试结束，贺显叫上花悠悠一起火锅。花悠悠正看剧本到了入迷阶段，便带了一册，等位的时候拿出来看。
　　贺显看着定装好的A4纸，有些页面贴上了五颜六色的便签，问：“这个是什么小说？”
　　花悠悠头没抬，说：“这个不是小说，是剧本，我要演这里面的角色。”
　　贺显意外：“之前没听你说起过，你要去演戏？”
　　花悠悠简单说了荣和公司找她演戏的事，对于家里负债的事，她犹豫着要不要和贺显说。
　　“你家里安排的工作呢，不去了？”
　　花悠悠摇头，“去不成了。我舅舅的公司银行贷款始终没批下来，现在公司保不保得住都不知道。”
　　贺显挑眉，拿过她手中的剧本，顺便问了问什么时间开拍。
　　花悠悠点了几样素菜，还有清汤锅底，边吃边皱眉。
　　花悠悠无肉不欢，最喜欢辣油涮羊肉，李旭勒令她减肥，她不敢吃肉，清汤，素菜，很像在喂兔子。
　　贺显问她怎么了。
　　花悠悠无奈地说：“带我的经纪人说我现在体重超标，上镜不好看，让我减肥。”
　　贺显笑了“那是他们不会拍”。
　　花悠悠被逗笑了。
　　贺显说：“再说你真瘦了不少。”
　　花悠悠放下筷子，面带微笑：“假如我瘦下来，我和童若柳谁好看？”
　　即将放暑假，两个人会有好几个月见不到，花悠悠索性想将两个人黏黏糊糊的关系解决掉。
　　贺显一怔，显然没料到花悠悠会突然问起这个，“嗯...你们两个人...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花悠悠追问。
　　“她好看...你...”贺显在选择形容词，“...你可爱”。
　　贺显和花悠悠相处的一段时间，竟慢慢从和花悠悠的点滴相处中感受出这个女孩子的美好。她温柔又善良，心思单纯，愿意替别人考虑。所以贺显说花悠悠可爱其实是出自真心。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她。”花悠悠犹豫着说出了心中横亘已久的答案。
　　第一次见面时下意识地重复自己的名字，只在法律系上课时见面，童若柳离开后衣服上的手汗渍，蓝思易提到童若柳时贺显勉强镇定的表情，一切穿起了一条线在花悠悠眼前晃，花悠悠伸手抓住。
　　“你接近我是为了试探她的态度，看她是不是在意你。” 花悠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无悲无喜。
　　贺显难得的找不出合适的语言应对，他在花悠悠面前一向有十足把握，他觉得花悠悠是个很好掌控的女孩，起码和童若柳比起来是这样的。
　　正如花悠悠推断的那样，他从童若柳那听说过花悠悠的名字，知道花悠悠是她的室友，也许见过一两次，他不是很在意。那天采访花悠悠是个巧合，摘了眼镜的她和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贺显透过镜头看她心下惊艳，一时冲动叫住她。得知她的名字后，动起了接近她试探童若柳的心思。
　　贺显相信他在童若柳的心中是有位置的，看着童若柳身边的人逐渐和自己的差距越来越大，贺显的不自信越发明显，以至于出此下策。童若柳表现出无动于衷的样子，让贺显更加觉得挫败。
　　此刻的贺显骑虎难下。
　　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里，两个人沉默无语，只有火锅汤沸腾的声音。
　　花悠悠看着眼前的贺显，有些心疼。她认识的贺显应该是聪慧的，是自信的，是遇到困境能全力以赴去寻找解决办法的，是对她的提出各种问题都能应对自如的。
　　她有些后悔将话说的这么明显，实际上她对贺显的蓄意接近没有反感，最初的她对着贺显有混合了爱慕的欣赏，慢慢她察觉出贺显对她并没有类似的感情，花悠悠对于这种赔本生意有着本能的抗拒，再加上最近家中的变故，她全心全意地想着拍戏赚钱还债，对于贺显的爱慕一下子就淡了。
　　现在她说出来不过是想将关系撇清，并不想伤害贺显。
　　“我们还是做朋友吧”，花悠悠端起酒杯，真诚地看着贺显，“哥们儿”。
　　贺显没想到自己被花悠悠拒绝，微怔片刻很快露出笑容，知道花悠悠说出的是诚挚的邀请，端起酒杯碰了花悠悠的酒杯，说“哥们儿”。
　　暑假开始后花悠悠参加了荣和公司组织的集训，每周一到周五集中上表演课，从艺术学校专门请来的表演老师，学员算了花悠悠在内只有五个人。
　　花悠悠偷偷地打听，几个女生都是表演专业出身的新人，有一个女生是签了女二的合同，剩下三个女生都是女一的备选，还没有签合同。
　　李旭语重心长地对花悠悠说：“你们几个人都是我找来的，只有你不是科班出身，你可得给我争气长脸啊。”花悠悠用力点头。
　　表演课开始前花悠悠看到走廊里李旭和表演老师说着什么，李旭还朝着花悠悠的方向轻点了一下。表演老师姓林，年近四十，气质优雅，风韵犹存。林老师顺着方向看了看，朝李旭点点头。
　　盛夏的六月，空气黏腻，风都是停滞的。
　　花悠悠在家里的跑步机上挥汗如雨。跑到三公里时双腿好像没了知觉，只剩机械运动。她想起李旭给她转达的林老师的评价“有天分，还需要下功夫”。李旭同时给他制定了阶段性的减肥目标，一个月减重十斤，担心瘦的太快她身体吃不消。
　　花妈妈走过来递给她毛巾，说：“歇一会吧，你已经跑了快半个小时了。”
　　花悠悠停下来擦汗。
　　花妈妈很是心疼女儿，面露愧色说：“小花啊，都是爸爸妈妈不好，现在拖累了你。”
　　花悠悠安慰说：“妈妈，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也是家中一份子，哪有拖累。”
　　花妈妈想说什么，花悠悠连忙说：“再说啦，开学我就大四啦，别人毕业后都是靠自己工作赚钱独立自主了，我也可以的。像苏楠现在，暑假都没回家，在学校学习，准备九月份的司考，过了就马上找工作了呢。”
　　花妈妈对苏楠印象很好，“苏楠真是个要强的孩子。”
　　花悠悠说：“是啊，她家里在当地有个小公司，她不想回去接班，一定要靠自己，进律所做律师的。”
　　花妈妈问：“那你们宿舍的那个长的很漂亮的闺女呢？”
　　花悠悠说：“童若柳看样子是往娱乐圈发展的，她的男朋友都是做这个的。”
　　花妈妈感慨“那个女孩子长的漂亮，是老天爷赏这碗饭吃的。”花妈妈打量着自己同样准备进娱乐圈的女儿，隐隐地有些担忧。
　　不过花妈妈对女儿有着莫名的信心，大概因为做父母的看自己的孩子都是好的。
　　集训开始的一周后，李哥通知花悠悠去试镜。
　　试镜的地方在HD市中心的一个高档酒店里。花悠悠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走进电梯，按下7。电梯门内侧是光亮可鉴的镜子，花悠悠对着镜中的自己打气。花悠悠在公司化好妆来的，在花悠悠的坚持下，造型师张扬给她化了淡妆，在张扬的坚持下，花悠悠第一次穿上了10cm的高跟鞋，搭配了白色的衬衫和浅灰色及膝一步裙。电梯门开启，花悠悠甩甩头，迈开吃痛的脚，视死如归地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毛毯，花悠悠踩着高跟没发出一点声音。她顺着走廊找着房间，在走廊尽头看见一位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简单给她登记后，安排她到房间内等候。
　　花悠悠进门后，屋里坐着几个女生，都是最近一起集训的人。
　　花悠悠是最后个去隔壁房间试镜的。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后侧架了一个摄像机。女生看着很年轻，大概二十四五岁，手里拿着纸笔。男人大概三十岁，吊儿郎当的样子，见花悠悠进来，瞥了她一眼，低头玩手机。
　　女生说：“剧本第三幕里小丫鬟的戏，准备好了你就开始吧。”说罢便不再看花悠悠，盯着脚下的地毯发呆。
　　花悠悠对剧本熟悉的很，短短几秒钟后便开始表演。才说了两句台词，一直在玩手机的男人接起电话。
　　坐在他旁边的女生示意花悠悠暂停。
　　男人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神情严肃，认真回复着电话那头的人“是的，叶总...是的...没来...老陈公司的几个小丫头来了...好的...”
　　男人挂断电话，朝旁边的女生说“到这吧。”
　　女生朝花悠悠点头：“可以走了。”
　　花悠悠心中忐忑地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