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天》春茶煮水

9、第九章

　　“这......随便使用什么方法是什么意思啊？”此话一出，周围鬼都开始议论纷纷，楼内顿时沸腾一片。

　　老鸨笑笑，只又重复了一遍：“就是随便他们使用什么方法，最后谁骰的数字最大，谁便是胜者。”

　　那个五大三粗的男鬼将袖子撩了起来，大摇大摆地向前走了几步，径直来到了骰子的面前，粗犷而豪迈了笑了几声：“既然这样，那便由我先开始吧。”

　　说完，他用食指与拇指将托盘上的骰子捏起，找到了数字六的面，轻轻地又把它放了回去。

　　“这也行？！”周围一片唏嘘声，甚至有鬼向他竖起了小拇指，不服气道，“这算赖皮吧！”

　　那男鬼摊手，反驳道：“规则有说这样不行吗？”

　　“下一个是谁？”男鬼不屑地扫了一眼四周，然后把目光落到了屠城身上，又看向了另个消瘦的男鬼，“你们哪个上？”

　　屠城在心里想着对策，那消瘦男鬼倒是不在意般地嘴角一咧，眯着眼打量着这五大三粗的男鬼。

　　他慢慢走上前去，把骰子握于手中，上下抛了几下，嘴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壮鬼怕他也使诈，一刻不停地紧盯着他手中的骰子。瘦鬼将右手举于托盘上，慢慢松开手，手中的骰子将要落盘之时，众鬼都集中了注意力放于骰子之上。

　　然而他忽然一个转身，反手用左手抢在骰子落盘之前又把它握住，右手往壮鬼那猛地一甩，壮鬼来不急躲闪，被他撒了一脸的粉。

　　“这是什么！”壮鬼忽然大吼起来，感到身上被粉撒到的部位正在火辣辣地灼烧着，他猛地双膝着地，抓耳挠腮地在地上打着滚。

　　他感到自己的骨头像是要溶解了一样，浑身上下疼痛难忍。

　　“化骨粉！那是化骨粉！”围观的众鬼里有人忽然喊了这么一句，话音刚落，大家纷纷往后退了好几步，楼中央腾出了好大一块场地，中间站着那瘦鬼、屠城和那满地滚的壮鬼。

　　“你卑鄙无耻！”壮鬼痛苦地朝着瘦鬼嘶吼着。

　　瘦鬼却一脸不在意地回道：“规则有说这样不行吗？”

　　“啊啊啊——！”瘦鬼对壮鬼冷眼相对，直到最后，那壮鬼身边也没个人上来救他，他就在满脸狰狞之中逐渐化成了一滩水，只剩下几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摊在这铺着红色地毯的地板上。

　　这时，瘦鬼转头，一脸冷漠地对着屠城说道：“若是不想灰飞烟灭，你还是趁早放弃比赛的好，否则你就是下一个他。”

　　赢比赛是小事，但一旦碰上那化骨散，不是少块肉，就是变成水。

　　那化骨粉乃是人间奇毒，屠城一脸凝重地看着那瘦鬼，竟没想到他为了赢比赛能这么不择手段。

　　那瘦鬼又说：“木桩上的那个人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我修行至今，若是能得到他身上的灵气，那离成魔便可足足缩短两百年的时间。”

　　“你想成魔？”屠城搭在白水上的手没有松开，“你知道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多少妖可以成魔？你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那祁连山的孔君丹不就成了魔？”

　　屠城笑笑：“你只知那孔君丹成了魔，又可知那金刀老贼究竟经历了什么才成的魔？你和他还差得很远。”

　　“废话少说。”瘦鬼见屠城的语气了充满了鄙夷，不耐烦道，“你到底退不退出？”

　　屠城还没有回答，忽然只见那瘦鬼的背后直直飞来一把剑，瘦鬼反应快，猛地一侧身，但还是被削去了一缕头发。

　　剑将屠城后边不远处的一根柱子给刺了穿。

　　“是谁！”那瘦鬼猝然转身，对着身后大吼道。

　　连允负手站在二楼，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瘦鬼，语气很是淡漠：“送你一句话，我们二对一，规则并没有说这样不行吧？”

　　钱茂霖被绑在木桩上激动难耐，先生出手了！

　　和那个假屠仁守一起出手了！

　　他不停挣扎着，引来了下方的看守一棍子打在他的屁股上：“安静些，吵什么呢？！”

　　屠城轻笑一下，走到后边把插在柱子中的扶风剑拔出，向着连允那一扔，连允便准确无误地接到了手里。

　　连允在众目睽睽下持着剑走到了屠城身边，屠城轻声问道：“你不是说你不方便出手吗？”

　　连允回答：“无妨，我有办法化解那化骨粉，我打掩护，你只管出手便是。”

　　屠城一愣，但没有追究这么多，他点了点头，白水出鞘。

　　那瘦鬼冷哼一声，手中忽然多出一把大斧子来，又从身上装着装着化骨粉的地方掏出一把抹在了斧子上。

　　“为何那化骨散对他自己无效？”周围的鬼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有鬼回答说：“你有所不知，化骨散顾名思义是化骨，若是没有骨，何来的化？”

　　“你是说那瘦鬼没有骨头？”

　　“多半是。”

　　那瘦鬼一挥斧，化骨粉便满场地乱飞，周围的观众又纷纷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被这玩命的比赛给牵连到。

　　连允上前迅速一个侧转，一手抓着那瘦鬼的手臂，另一手在他的胸前狠狠拍出一掌。那瘦鬼也不是省油的灯，吃了连允那一掌猛地喷出一口血，但也不忘再掏出一把化骨粉往他身上扔去。

　　连允被撒了一身的粉，却依旧安然无恙地握着他不放。见瘦鬼愣在原地，屠城趁机上前，他为了防止有鬼识破他们的身份，也不便使用道法，于是用白水抵在那把斧子的下方一挑，那瘦鬼的手便送了开，斧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那瘦鬼一声嘶吼，向前猛地踢出一脚，却被连允牵制住了行动，刚一抬脚就被屠城打了回去。

　　没了武器，化骨散又没用，瘦鬼一下子乱了阵脚。屠城不知从哪掏出一张道符，一记钩踢把瘦鬼踹倒在地，“啪”的一声把道符往他脑门上一贴，那瘦鬼的身子瞬间便动弹不得。

　　“道士，他们是道士！”周围的鬼开始慌张地躁动起来。

　　屠城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你们放心，这是我之前从一道士身上顺来的符，用道符应该也不算犯规吧？”

　　周围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鸨摇了摇头，那瘦鬼便用那充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屠城和连允。

　　连允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瘦鬼，手一伸，扶风剑出鞘被他握在了手上。他慢慢蹲下身来，轻声细语地对着瘦鬼说道：“你知不知道，成魔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瘦鬼不能动，也无法说，只得怒目圆睁。

　　连允一笑，屠城就感觉不对劲，他还没出手阻止，只见“唰”的一下，连允就挥剑砍下了瘦鬼的一只手臂，留下瘦鬼在地上嗷嗷大叫着。

　　“今天先废你一只手。”连允说道，“若日后你还敢动我的人，就不是一只手的问题了。”

　　他的人？

　　屠城往木桩那边看去，钱茂霖也是一脸目瞪口呆地望着连允。

　　连允把扶风剑收回剑鞘，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却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屠城上前两步握住连允的手腕，朝着他摇了摇头，然后用眼神示意他钱茂霖还在木桩上。

　　屠城开口问道：“老鸨，现在的胜者，应该是我了吧？”

　　老鸨被唤了一声，才从刚刚的震惊之中缓过来，她愣头愣脑地“嗯”了一声，才恢复了状态。她扭着屁股走到了屠城的身边，握着他的手掌把他的手往头顶上一举，道：“今儿的赢家......是这位客官！”

　　老鸨宣布了胜者，周围却只有少数鬼欢呼呐喊起来，其余的都用冷漠的眼神旁观着这一切，直到躺在地上的瘦鬼开始肆意地大笑起来。

　　伴随着笑声的是一声声利刃的出鞘，还有各种摩拳擦掌的声音。

　　瘦鬼笑累了，说：“你们真的以为我会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过来？”

　　看着大部分鬼都掏出了自己的兵器，从剑到烧火棍无奇不有，屠城啧了啧嘴：“他怎么带来了这么多？两百只？”

　　“两百零三只。”

　　“结果现在还是少不了要在这里闹上一番，所以为什么我们不一开始就来硬的？”屠城挠了挠头，满脸愁意，“要是如故再一句话说到国办委，我会被扣工资的啊，我也不想在他的地盘上闹事。”

　　连允反手把剑抛出去，扶风剑径直往钱茂霖那飞出，一把割断了绑着他的绳子，钱茂霖落到地上，扶风剑便被他稳稳地握着。

　　钱茂霖几脚解决掉下面那几个比他还草包的看守，三步两步跑到了连允身边：“先生！”

　　“待会你趁乱先走，白童会来接应你的。”连允说。

　　钱茂霖问：“那你们两个呢？”

　　屠城不屑道：“小弟弟，我们还打不过他们？大多都是些无能的小鬼而已。”

　　钱茂霖秉着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的信念，坚持着要和他们一起打群架。连允皱了眉，大声喊了一句“白童”，楼外就倏地飞进一只大体型的白鹭。

　　那白鹭猛地用双爪勾住钱茂霖的衣服，挥动翅膀直接把他带到了天上，钱茂霖“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鹭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冲出了青花楼。

　　“这就是那只小鸟？”屠城问道，“长得品相不错啊。”

　　“白童生性单纯，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连允回答。

　　屠城被他的脑回路给逗笑，又说：“我们又不是是个妖都会除。”

　　瘦鬼脸上的符已经被撕落，他捂着手臂痛苦地起身，在另一鬼的搀扶之下，他眼神凶恶了扫了一眼四周。

　　瘦鬼看着被团团围住的屠城和连允，横眉怒目地对着周围的手下吼道：“别让他们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