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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本性2 ...


  •   长期与野兽缠斗,自己终将成为野兽;

      你过久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回以凝视。

      ——尼采

      “哎呀婆婆!”孔婧文无奈又生气的絮叨,“你就别去卖糖葫芦了好不好,万一像上次一样出门忘了回家的路怎么办,上次幸好我同学妈妈卖早点时碰到你……”

      “没事的小咪,我不走远,你快去上学吧。”婆婆笑盈盈的摆摆手,望着被孔婧文推走的满车糖葫芦,有些可惜。

      孔婧文哭笑不得,“我是婧文啊婆婆,小咪是咱们养的小花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

      婆婆的记性越来越差,出门会忘了回家的路,经常叫错她的名字,还偏偏爱催着她上学,孔婧文实在放心不下,背着书包佯装出门,转头就化身小花猫回了家。

      婆婆正在摇椅上动作迟缓的打着毛线,小咪轻车熟路的钻到她怀里,蜷起身子。婆婆颤巍巍地摘下老花镜,慈爱的笑着,满是褶皱的温暖手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小咪。

      “喵~”小花猫舒服的缩了缩脖子,阳光慵懒的在它柔软蓬松的毛发上打滚,老旧的钟摆嘀嗒嘀嗒,时间在这里过的格外漫长。

      面对孔婧文的迟到,了解她家里情况的徐老师没多做为难就让她回位了。

      “谢天谢地您终于回来了,焦弥担心的整节课心绪不宁,都快把你的空位给盯出个洞来了!”

      “你一天不胡说八道嘴就难受是吧。”焦弥搓了搓正拱手拜谢天地的某人后脑勺。

      孔婧文这一早晨在做什么,会不会是去犯案了?

      焦弥犹豫着想抓孔婧文的手腕,“婧文几点了,我看一下时间。”还没碰上就被孔婧文给挠了回去,对方还笑得不怀好意:“干嘛?想吃我豆腐,你不乖哦。”

      周围一圈人也都对焦弥回以鄙夷的目光,原来你是这种人。

      “焦弥,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意,可是,我心里已经……”孔婧文欲言又止的将头转向旁边的李恭时,羞怯的咬起嘴唇,波光流转。

      平平淡淡的上完一天的课,在焦弥即将迈出教室的时候,孔婧文悠悠的开口。

      “焦弥,你知道猫的本性是什么吗?”

      “什么?”焦弥疑惑的回身。

      “有空去看看猫捉老鼠吧。”说完,她走开了。

      “猫和老鼠?我也爱看,Tom是我的古典乐启蒙老师。”尚煜一本正经的接话茬。

      若水一脸惊讶,“你还看这种吗?我以为你只看里番。”

      “胡、胡说什么?!”尚煜涨红了脸,一个飞扑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独自在路上走的焦弥突然感到肩上一重,回头看到了一张得意的脸。

      身着校服的玄陆梳了个很乖的刘海,换成了短发的造型融入了学生中。

      两人在路边的奶茶店坐下交流情报。

      关于人贩案,现在除了一个代号为老狼的人贩还未锁定外所有嫌犯的身份信息皆已确认。

      关于连环案,目前孔婧文因为没有作案时间被警方暂时排除,更多的疑点指向了另一个受害者家属郭春茂,那天在医院形迹可疑的人正是他。

      “作案时间?”

      “对啊,警~察只看到她进了家门没出来过,就算她变成猫从眼前横着走过去都没人能认出来。”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焦弥无奈,只能想办法慢慢沟通。另一方面,已知孔婧文是猫妖后几乎所有事焦弥都倾向于从非正常的角度看,根本没考虑过凶手是正常人的情况。现在想想,他更希望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刑事案件。

      审讯室里,焦磊的对面坐着一个身材高大、胡茬凌乱的邋遢男人,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粘着很多难以清洗的黑色油垢,长年吸烟酗酒的恶习使三十出头的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很多。

      在郭春茂的叙述里,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家里喝酒睡觉,并不能记清具体哪天做了什么;那天去医院是他被疯狗咬伤就近去打疫苗;而他在407门口鬼祟徘徊是听人说那床躺着的是重伤的人贩,好奇。

      老张生前对郭春茂有过走访,这人文化程度不高,粗俗蛮横经常小偷小摸,惹是生非,喝醉之后再回家打骂老婆孩子,不堪忍受的妻子在儿子郭小莱五岁时离婚改嫁,爷俩现在靠经营着一家小修理铺维持生计。

      “我跟踪过郭春茂,这个人进警局家常便饭,天天不是酗酒打架,就是赌博偷东西,警察都说他不像会为儿子报仇的人。”

      “那我爸怎么说?”

      “你爸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我看他在悄悄调查别人。”

      焦弥透过玄陆的记忆看着警局桌上的资料,郭小莱的笑容沉在里面,灿烂又可爱。

      人贩集团分工明确,有人专门拐骗提供“货源”,比如老狼,还有的人负责联系买家。

      拐来的孩子,最好的结果就是卖给别人收养,而更多的则是像郭小莱一样被人为致残用作乞讨的工具,每天经历着毒打和累积的病痛折磨,伤口溃烂感染,病到站不起来后再被丢弃。

      拐来的女人,不仅会被侵犯、致残,更多的会随着破旧面包车驶进山沟里,一辈子再没有重见天日的希望。

      如果器官型号匹配上了买家,他们更是必死无疑。

      沉浸在案子里的两人各自沉默,却被周围越来越嘈杂的声音吵到,焦弥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奶茶店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还有些人看向他俩,窃窃私语。

      焦弥收回了手,背上书包,“我们走吧。”

      “干嘛,奶茶还没喝完呢。”

      “哎呀别喝了,走。”

      奶茶店外不远处围了一堆人。

      “贵宅坐南向北,是为离宅,离宅财位在东南,不巧的是贵宅的厨房也在东南,厨生火,火克金,对你家的财路自然是有影响的。”张一介对着一个眉头紧蹙的中年妇女脸色凝重的解起了卦。

      “那我该怎么办啊先生,是不是要换厨房?”

      “这是当然,而且要想从根源破煞,还得看缘主是否愿意舍小财保大财……”

      “人都这么好骗吗,这家伙在段沅家的时候明明连灵体都看不见。”路人掏钱的动作刺激到了玄陆,如果焦弥肯干这个,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买更好的装备了,“走,我们去耍耍他。”

      “不行,去办正事。”果然被拉住了。

      “我想要一套紫色的装备。”

      “相信我,绿色的更适合你。”

      “那我明天不干了,在家睡一天。”

      面对这个无底洞焦弥痛心疾首,“不是刚给你充值了吗,我哪来那么多钱。”

      玄陆努了努嘴,小摊香火缭绕生意甚好。

      焦弥瞪直了眼,“你想都不要想,我是绝对不会去算命骗人的!”

      “堪吉凶,知祸福——”

      一柄插着条幅的竹竿拦住了郭春茂的去路。

      “先生,我看你天庭青紫,晦气罩头,最近恐有牢狱之灾啊。”

      “你特么才晦……”郭春茂扬起拳头正准备发作,却在听了那句牢狱之灾后生生收住了手,眼神飘忽了两下,狰狞的脸也瞬间柔和了许多,“那么先生,你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帮我破解吗?”

      算命的搓了搓下巴,叹了口气,“你先伸出手来让我瞧瞧吧。”

      警局里。

      “焦队,你看看吧。”贾玮拿过了两份文件,一份是郭春茂的验伤报告,除了有动物抓咬伤,还有很多殴斗伤痕;另一份是养殖场凶案的痕迹检验报告,现场铁门上残留的衣料纤维正是来自郭春茂的一件外套。

      “真没想到会是郭春茂,来认尸的时候他那么冷漠,我当时还怀疑郭小莱是不是他亲生的。”何寅看完之后感叹到。

      “可能,父爱是人的本性吧,即使是这样的人。”李岚的话引起了在座各位的共鸣,大家纷纷点头。

      “现在下结论说郭春茂是凶手太早了,之前几次作案,我们可以知道凶手心思缜密,具有反侦察能力,而郭春茂在医院的行为不仅冒失,看起来还充满了偶然性,这不合理。”于清聆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再缜密不也留下线索了吗?”贾玮拿起衣料纤维的检验报告,“于姐,我们别把凶手想得太厉害嘛。”

      新一轮的审讯开始了,但郭春茂对警察的态度并不友好,“21号晚上,我肯定在家睡觉了啊,我有病啊和你们一样大晚上不睡觉到处出溜!”

      “有谁能证明?”贾玮皱着眉头继续问。

      “证明?在自己家睡觉还用证明吗!婆娘跑了儿子也死了,我现在光棍一个,你说怎么证明?”

      “你说你没去过西郊养殖场,那这个怎么解释,这衣服是你的吧,为什么它会被凶案现场的铁门刮碎!”

      “我怎么知道?没去过就是没去过,我这件衣服被给贼偷了,偷了我好几件,就这一件不知道怎么又给我丢回来了,缺德玩意儿。”

      “编,接着编,啥都不偷就偷你几件破衣服?现在铁证如山你想抵赖也没用了!”

      郭春茂青筋爆起,喉头像混着沙砾般粗哑,“屁!”他怒目圆睁,“这是栽赃、诬陷!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想找替死鬼,做梦!”

      审讯中断了,郭春茂认定警方针对他,一直骂骂咧咧,还喊着要找算命先生。

      “呵,这人也是新鲜,别人都找律师,他倒好,找算命先生。”何寅被郭春茂的骂嚷声气得摔笔录,只恨不能给他一拳。

      “那就去给他找算命先生。”一直隔窗旁观的焦磊开口道。

      “什…什么?焦队我没听错吧?”何寅掐着腰,一脸不可置信。

      张一介被警察找上门时正在酒吧里蹦迪。

      “薇薇安!我爱你!你是我的心脏!!!”

      何寅挤揉了揉酸胀的眉心,直接从人群中锁定了一个丸子头、络腮胡、抖得像摸了电门一样的胖子。

      “张一介是吗,跟我走一趟吧。”一看何寅掏出证,张一介当即捂着肚子两腿一软,“同志,你等等啊,我先上个厕所。”

      何寅单手将他拎了回来, “不差这一会儿,去我们局里上呗。”

      “不行,这快出来了……哎哟您是不知道啊,最近我川菜吃多了,好吃是好吃,就这肠胃受不住啊,您要是不信可以进来瞧瞧。”

      何寅一脸嫌弃的在隔间外站着,但没多会就被张一介的几个轰天雷给震了出去,酒吧厕所只有一个出口,与外不接通,他索性在门口守着,看张一介耍什么花样。

      不一会儿,一个模样清秀的小男生气喘吁吁的从何寅身侧跑进了厕所,看起来也就是个中学生,“现在的孩子啊。”何寅摇了摇头,随即又不耐烦的冲里面吼了一句。

      “好了没呀!”

      “好了,何警官。”张一介擦干手,微笑的站在了何寅的对面。

      看到张一介后郭春茂竟然乖乖的配合录口供了,“没看出来,神棍还有两下子。”

      “怎么说话呢,叫先生。”听到神棍两字,何寅先替张一介急了,路上他可是见识过张一介神通的,“张先生看手相可准了,连我前段时间动过手术都知道,大家快过来让先生看看。”

      “真这么神?你没让先生给你算算姻缘啊。”众人打趣道。

      “算了也不告诉你!”

      根据郭春茂的回忆,最近他经常嗜睡,通常都在喝完酒后,随后在张一介的罗盘指引下警方从垃圾堆里翻出的残酒中检测出了安眠药。

      假设郭春茂是被人蓄意陷害的,那两个关键性线索肯定都会有破绽。

      警方开始逐一验证,首先带着郭春茂去现场还原时发现铁门上勾破衣服的位置和郭春茂的身高不符。而且铁门上有处锈迹依郭春茂的身高一定会蹭到,他那件外套上却没有。

      另一条就是郭春茂那个时间为什么会恰巧出现在鸿南中心医院,假设像外套刮痕一样是被人刻意设计的,那当天凶手有很大的可能也在现场。

      “就是这个人。”张一介指着监控器里的一个护士笃定的说,郭春茂在一旁疯狂点头。

      “你不是说不记得了吗?怎么这回又说是了。”何寅没好气的问,他对张一介倒是愿意信几分,可对这个颠三倒四的郭春茂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郭春茂当时晕晕乎乎,哪能记得清骗他去病房的是谁,但看到张一介这么一指又瞬间觉得对极了,先生不愧是先生,对我的记忆比我自己还清楚呢。

      医院的人进行指认时果然都表示不认识她,可惜那人用护士套装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行走有意避开监控,唯一能确认的只有她的身高。

      “等这个案子结了,我一定,在家睡个昏天暗地。”何寅睁着布满通红血丝的两眼,接过李岚手中的盒饭没精打采的扒拉着,他已经对着医院和医院附近的监控看了一天了。

      “也不知道于姐那边有没有新进展,这几天都看不到人。”李岚叹了口气。

      他们还是没等来于清聆,但却等来了两个大消息。

      城中村废井里发现了通缉令上在逃嫌犯的尸体,现场遗留证据再次直指郭春茂。

      郭春茂在家中死亡,疑似畏罪自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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