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世界也岌岌可危》栖泷

2、希望之峰

　　研究所的位置偏僻，平日里人迹罕至，芙兰没有工作时也少有出门，这就导致神作聆音自从来到研究所之后，居然一次也没有出去过。

　　研究所内的生物千奇百怪，却没有一个普通人，神作聆音第一次看电视时就被电视里的人物吸引，拉着芙兰和他们比较。

　　“为什么他们脑袋两边没有……这个东西？”神作聆音摸着芙兰脑袋两边的电极。

　　“因为他们是人类啊。”芙兰很平静地说。

　　神作聆音这时候才知道芙兰不是人类，也知道了人类身上既没有“纹路”更不会在脑袋两边拧上拳头那么大的电极。

　　“人类是怎样的存在呢？”神作聆音问。

　　芙兰艰难地思考着应该怎么和她解释，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摊手：“人类是这个世界上创造能力最强的生物，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我也没有办法用几句话就说清楚。”

　　神作聆音摸了摸她从嘴角延伸至耳根的缝合痕迹，忽然问：“比芙兰还要复杂吗？”

　　她诞生时已是少女的模样，但心理年龄尚且幼小，说出来的话也很天真。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芙兰，不管我问什么问题你都能帮我解答……这是你第一次没有告诉我答案。”

　　芙兰握住她的手背：“那等我下次有工作的时候，就带你一起出去……”

　　“去人类的世界里，自己寻找答案吧。”

　　正因如此，神作聆音最近一直很期待她能接到工作。

　　“是工作来了吗？”

　　芙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拆开了文件袋。

　　密密麻麻的文字印入眼帘，芙兰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神作聆音则是拉了张椅子安静地捧着自己的脸。

　　“聆音，”芙兰看完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手指交叉，手肘搭着扶手，“你知道「才能」吗？”

　　神作聆音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才能」简单来说就是才智和能力的统称，但现在的社会，「才能」指的是某个人所表现出来的远超他人的能力，前几年这个学园提出了「超高校」的概念，在短时间里让学园的名声扩展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芙兰解释道。

　　神作聆音仍不明所以：“那这个和工作有什么关系？”

　　“有人提出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他们觉得「才能」并非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可以通过科学研究和实验，变得像器官之类可以移植的东西一样。当然，「才能」和器官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芙兰说，“他们邀请我一起研究「才能」。”

　　神作聆音认真地想了想，突然问道：“那我有才能吗？”

　　芙兰沉默了一会儿，“人类用才能来判断一个人成功与否，但你不需要，因为你是奇迹。”虽然不明白神作聆音到底具备哪些能力，可她本身的存在就已经超出了目前科学可触及的范畴：“你就是奇迹本身。”

　　神作聆音愣了好几秒，她其实没理解芙兰的意思，但芙兰的语气让她觉得很高兴，“所以你会答应他们吗。”

　　芙兰刚想回答，神作聆音又紧接着继续开口了，“我想去。”她说：“和我一起去吧。”

　　神作聆音头一次在芙兰面前表现得这么强势，根本就是不容拒绝的语气。芙兰微微睁大了眼睛，本就比正常人类大上几圈的眼睛更有种奇异的惊悚感，但神作聆音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好啊。”

　　神作聆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她将视线落在桌面上散开的资料上，在最顶端的标题中有几个醒目的黑色大字——

　　希望之峰学园。

　　……

　　神作聆音终于如愿出了门，甚至在芙兰的帮助下成功入学希望之峰——以预备学科学员的身份……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因为如果按照希望之峰的标准来看的话，我确实是没有才能的。”神作聆音很严肃地对她说：“既然这是规定，那么我们还是遵守比较好。”

　　和芙兰她们的研究所处境相似，希望之峰为了保证对才能的研究顺利进行，从前几年开始就处于资金紧缺的状态，所以为了能继续实验，学园最终想出了招收普通人收取巨额学费这种方法。

　　这样一来不但解决了资金问题，还让原本为了最大程度开发才能而不得不紧巴巴的实验组变得阔绰起来，有了继续向外扩招实验成员的余地。

　　实际上，这就是为什么这段时间找芙兰进行学术研究的组织越来越少的原因——因为大家都被邀请去研究才能了。

　　但当芙兰向希望之峰提出让神作聆音入学的请求时，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复。

　　神作聆音进入的是本科部，以「超高校级的观察者」的身份。

　　芙兰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听到一点消息——神作聆音的才能鉴定是斑木博士给出来的。

　　博士希望她入学希望之峰。

　　芙兰虽然表面上也以「超高校级的医学家」的身份入学了，但实际上她的医术早已达到顶尖水平，即便没有希望之峰的盖章认可，她在医学界的名声也不会受到半点影响。

　　更何况她来这里本就不是为了上学，而是作为实验研究人员之一。

　　除了开学第一天芙兰按时和神作聆音一起出现在教室，之后的日子里她都是和研究小组的其他成员一起在实验室探索才能的奥秘，所以神作聆音只能自力更生，艰难地摸索着如何当个高中生。

　　「超高校级」们都是很有个性的人类，看了校规的神作聆音每天规规矩矩按时坐在教室里，迎来的却是一堆迟到甚至旷课的同学。

　　以及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班主任——还是偶尔才会出现的那种。

　　这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虽说校规告诉她只要拥有才能，出勤与否并不会计入考核标准，但神作聆音没想到大家居然都如此随便。

　　于是她也决定不辜负自己「超高校级的观察者」的身份，每天拿着本子在校园里游荡记录。

　　她偶尔能遇到班上的同学，但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不会和她有太多交流，就好像大家都默认了「超高校级」就该如此——独来独往，特立独行。

　　但是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预备学科的男生。

　　在学园中央的喷泉旁边，孤零零地站着的身影，他的视线落在远处的本科部教学楼，神色晦暗不明。

　　预备科里能支付起学费的绝大部分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但日向创的家庭只能算普通，也就是普通到那种供他在希望之峰上学得全家省吃俭用还会欠钱的程度。

　　就算是这样也要入学希望之峰，在其他人眼里不仅不自量力，更是愚蠢至极。

　　只有日向创自己心里清楚，他对才能的渴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拥有耀眼的才能，成为本科部的学生……

　　“那个……你好？”

　　一个声音打断了日向创的思绪，他转头看着发出声音的少女，略微惊诧地看了看自己身边。

　　——没有其他人。

　　“你是……在叫我吗？”日向犹豫地问。

　　在他不远处站着的少女穿着本科部的制服，正是他最羡慕的「超高校级」。

　　“这里没有别人了吧。”少女抱着一个本子朝他走过来。

　　“有什么事情吗？”日向创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和自己搭话。

　　神作聆音想起刚才他注视着大楼的眼神，“你也在观察吗？”

　　“观……察？”日向创觉得她很奇怪。

　　但「超高校级」就是这样的存在吧，因为拥有常人没有的才能，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出与其他人的不同。

　　神作聆音把自己的本子在他面前摊开，密密麻麻的字迹工整地趴在本子上。

　　“这是什么？”

　　“观察记录呀，”神作聆音收回本子，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是「超高校级的观察者」，所以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就不能被冠以这个称号了吧。”

　　日向创愣了一下，而后哑然失笑，“既然能获得希望之峰的认可，那就说明你确实拥有这样的才能……”

　　他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神色变得有些黯然，日向创看着自己的掌心：“如果我也拥有才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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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创哥：才能才能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