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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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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转,世事如常,你不提我不问,就当无事发生过。润玉依旧冷冷清清,唯独提到锦觅时才会流露出一丝或喜或悲的神情;邝露依旧默默无闻,虽为天帝最亲近的仙子,却任谁都能忽略的一干二净。若非那场神厌鬼泣的天魔大战,邝露应该就会这样一直默默陪着润玉走完漫漫的上神之路。
那时,润玉被情蒙了心被妒迷了眼,为了寻回锦觅挥师征讨魔界,六界震动,天地浩劫,这场征伐以锦觅的殒身仙逝作为终结,锦觅用一己之身保全了万千圣灵免造涂炭。
那日从魔界回来,润玉已心力俱竭,下一诏罪己,平天怒人怨,从此不再多言,从此不曾合眼。邝露看着心疼,却恨无力回天,只能日日守着这苦海无边。你苦待自己,我便伴你不寝不眠,谁才是谁躲不过的情劫?
后来有一天,旭凤来了天界,用赤霄宝剑除掉了润玉体内的穷奇,也婉拒了天帝的冠冕。润玉重掌六界,清冷的愈发凛冽。众仙们却不依不饶,说天帝是因所犯情劫,屡屡涉险,倚老卖老地纷纷上奏,迫润玉纳一房妻妾。带头的太巳仙人言之凿凿,其心昭昭。谁料润玉也未辩驳,竟应承了下来:“既然众仙家诚心劝诫,本座自当思虑周全,若许婚约,上元仙子伴本座多年,尚可。”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陛下,您应承与邝露的婚事,莫不是因为爹爹逼迫,若真如此,邝露去找爹爹说清楚。”润玉刚下朝,邝露便已等在殿外,大婚的消息早已传遍六界,只有邝露一人还惴惴不安的不知是苦还是甜。邝露一边服侍润玉脱去朝服,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润玉的所思所念。
“邝露”润玉转过身对着邝露,眼中竟寻不出一丝暖意,“锦觅如今不在了,我便一同封心葬爱,于我,湖光山色不过尔尔,四时风物并无不同。若天帝须得娶妻生子,那那人是谁亦可,若是你,我尚舒坦些。我知道此事于你并不公平,你若拒绝,我亦不怪你。”
“不,陛下,邝露愿意,邝露说过会常伴陛下左右,如此这般,便多了一个让邝露不用走也不能走的理由,邝露自是愿意的。”邝露不曾迟疑,无他,多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和润玉长相厮守,无爱又如何,邝露已然知足。
“邝露”润玉轻轻覆上邝露整理朝服的手,双眸里尽是浓得化不开的哀愁“从此我许你万千荣宠加身,你便是这六界最雍容华贵的女人,除了爱,你定一无所缺,天帝榻側也必仅你一人。”润玉这誓言像是安抚邝露,也像是说服自己,邝露浅浅的笑着回应,笑容里满是苦涩。陛下可还记得,邝露此生所求不多,只求你能每天爱我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万千荣宠,无爱何用。
转眼便至大婚,六界朝贺,普天同庆。邝露凤冠霞帔,皓齿红唇,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艳绝古今。润玉牵着邝露同登圣殿,受众神朝拜,祭先祖告慰天地,赦天下恩泽万民,开百花群芳斗艳,分灵力福禄均沾。
交杯礼成。
仙侍送邝露回了璇玑宫,邝露一个人蒙着盖头坐在床上,等润玉结束与众仙宴饮。璇玑宫真冷,素来这般邝露倒也习惯,今夜竟清冷的让邝露坐立难安,想来润玉日日在这毫无生气的宫中苦待自己,邝露便不由得心中一阵绞痛,陛下,若邝露真能妙手回春,那便让邝露多爱一点,换陛下少痛一点,解你心忧,虽死何求。
“邝露,不必拘泥于礼数,本座累了,你也早些歇着吧。”神游间,润玉已经踏进了殿门,满脸倦容,并无意多看邝露一眼。
“陛下回来了。”邝露摘下凤冠,上前为润玉宽衣,准备温水沐浴。
“你去忙吧,我自己来便可。”
“是,陛下。”
待邝露卸去装饰梳洗完毕,再回寝殿时润玉已经上了床背对着她睡下,邝露捻手捻脚的上床怕惊扰了陛下,整个人紧贴在床侧的一沿,徐一侧身便会跌落床下,殿里愈发的冷了,邝露蜷缩着身体,思量这漫漫长夜如何自处。“你不冷吗?”正想着,润玉突然转过身来,捞起在床沿线上挣扎的邝露,揽在怀里,“宫人今日就备了这一床被子,今夜你我二人便只能这样将就,你若怕冷,明天再要一床被子便是。”“冷是冷,但若日日能这样在陛下怀中取暖,那被子不要也罢。”邝露往润玉怀里蹭了蹭,心中竟不由得欢喜,这大龙手是冷的,心是冷的,身子却生得这般温暖。“只道你是个安分的榆木疙瘩,这才一日便露了狐狸尾巴。”润玉边埋怨着邝露的言语轻薄,边探手去掩好邝露身后的被角。邝露伸手环住润玉精瘦的腰,笑一笑便不再说话。
琴瑟和鸣,一夜无梦。
陛下你终是如你所说对我宠爱有加,但我知道你的心里早已谁都容不下。即便只能如此度一生芳华,邝露便也无悔往复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