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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寻找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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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确认后,赤司征十郎很快就锁定了杏里的位置。
他站起身,推开门,门外有两名全副武装的高大男人。他的身边目前是没有一个女仆的,自从受到来自富江感染的副作用后,他就决定从源头切断这种影响。
最开始感染的时候,身体没有任何不适,让他感到不适的是来自四周的目光。
豺狼一样想要把他拆骨入腹的灼热目光。
到了后面,情况愈演愈烈,那些女人拿着刀子和其他凶器,争先恐后扑过来。
跟被洗脑了似的。
赤司征十郎当然不会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那当然是来自于这份奇怪血统的主人了,川上富江。
两名男子见他走出门,恭敬地问了声好,等待着他的指示。赤司征十郎这几天的情况颇为不对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某种烦躁的情绪藏在面孔下。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模样。
赤司征十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从见过他的第一面,就能看到他那份远超常人的冷静和自信。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即使有,也要克服那些艰难办成。他的字典里永远没有“失败”二字。
“少爷?”
赤司征十郎抬起眼睛看他,那只妖异的金瞳流转着晦涩的光泽。他开口说话了,声音有点哑:“出发。”
……
螺旋桨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树冠激出一圈圈波涛,震耳欲聋的轰鸣引得他抬起头。
黑泽老人看见一队人影逆光而降,这些实枪荷弹的黑衣人用一种格外暴力的手段平息了风波。他们卸掉了富江的骨头,只听见咔嚓的脆响,富江的头颅如同折断的黄瓜一样软趴趴地垂下。
没有血,没有筋骨毕露的恶心场面。
形势以一种诡异而安静的方式扭转。
场面收拾得差不多了,黑泽老人才看见正主。最后走出来的是披着大衣的红发少年,俊秀,苍白的面庞蕴着一种锋利逼人的气势。
他显然休息得不太好,眼下有淡淡的青灰。
可精神面貌仍然神采奕奕。
赤司征十郎问:“杏里在哪里?”
黑泽老人指了指那棵树,他看过去,树叶茂密,什么都被掩住了。他只好走到底下,细细的啜泣声清晰传入耳中。
抬头望去,单薄的少女蜷起身子,刚刚的动静动静似乎并没有落到她耳朵里。
赤司征十郎看到她的肩膀微微有些抖。
那些黑衣人走过来,想要上去把人给接下来。
赤司征十郎摇了摇头,因为杏里的情况并不乐观。她把自己蜷缩起来,像一枚牢牢附在树上的茧。
黑泽老人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这个年轻人伸出白皙的手指敲了敲树。
动静很小,但在所有人都屏住声音以后,又不那么小了。
杏里似乎动了一下。
“你很害怕吗,杏里。”他的声音极具安抚性,语速平缓,不带过多的情绪。
杏里没有说话,他知道在听着,就继续讲下去。
“你在害怕什么呢?是紧紧缠在你皮肤上的寄生物吗?它就像虫子一样蠕动,呼吸之间你还能感受到它的生命。”
他的言语如同刀子,锋利地划开那层壁障。
他的描述让黑泽老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形象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阴鸷的影子。他说出的话和他温和的口吻一点不同,血淋淋将事实展示在面前。
“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怕它呢?”
杏里终于瞥下一眼,她的眼睛毫无光芒。
“只是虫子而已。”
赤司征十郎笃定地说,“虫子是可以被踩死或者捏死的,只要我们知道方法。”
他站在树下,光斑从枝叶间照亮他的衬衣和外套。
“我们一起寻找方法好不好?”
他仰起脸露出很纯粹的笑容,然后他脱掉大衣,轻松地张开双臂。他的姿势让杏里想到教堂壁画上那种羽翼绽开,超脱世俗的存在。
明明站在树下显得很渺小,可高大得能呼云唤雨。
杏里觉得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种感觉似乎是没有过的,无论是面对川上富江或者是幸村精市的时候,都未有过。因为太强烈,太耀眼了,杏里忽然想伸手去摸一摸这样的存在。
接近一点也很安心。
她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跳下来,我保证一定会接住你。”
杏里看他一眼,犹豫片刻,跳下来。即使少女轻盈的身体像鸟羽,落在怀里的时候还是一瞬间达到了极沉重的分量。
赤司征十郎觉得肋骨快要断掉。
两人跌倒在地上,不过他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他嘶的一声:“还是很疼的。”那种恍若神明的笑容被皱在一起的眉毛取代,一下子真实起来。
他摸了摸杏里脖子和手臂上缠绕的“蟒蛇”,“疼吗?”
“不疼,但是我感觉它要吃掉我。”杏里能够感觉到它身体里蓬勃的欲望,是关于食物的,它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进食”。
赤司征十郎站起来,然后拉起杏里,“我找到了一点新的线索,富江并不是无解的。”
杏里尽量不去看寄生在身体上的生物,“什么发现?”
“富江并不能感染到所有人,那种魔力也并不能影响到所有人。”赤司征十郎意味深长看着那些尸体,“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会告诉你更多的信息。”
“条件?”
“可以讲一讲你和富江君的事情吗?我希望能从这里入手,虽然可能侵.犯到你的隐私权。”赤司征十郎从黑衣人手里接过衣服,披在肩膀上,杏里忽然觉得他这样和幸村精市很像。“如果不同意的话,并不强迫你。我尊重你的选择。”
因为幸村精市也会披着一件运动外套,诡异的是仿佛被黏住了一般,从不会掉下。
杏里的脸色白了一些,“可以让我考虑一个晚上吗?明天,明天给你答复。”
赤司征十郎点头。
他扶着杏里,由于长时间的恐惧和思索,她的双腿僵硬得难以行走。他把杏里送到机舱内,随后走到黑泽老人身边,诚恳道:“感谢黑泽老先生的照顾了。”
黑泽老人想起什么事情,“对了,附近的湖你们可以去看一看,大概和你们的事情有关。”
赤司征十郎点点头。
……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杏里躺在冰冷的支架床上,手臂和脖子被厚厚的纱布裹住,难以行动。这样子的她看起来虚弱极了,脸色惨白。
真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赤司征十郎没来由地想。
麻醉剂的药效还没过去,她的意识仍旧陷入昏迷。她忽然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额头上冒起汗水,嘴巴紧紧抿住。
赤司征十郎用毛巾擦干净她的脸,指尖偶然碰到脸颊,触感很凉。
他的另一只手搁在床边,手掌被使劲握住。
他审视着面前的人,但是没有找到任何和富江共通的点。容貌只能算是寻常的秀丽,性格内敛,甚至可以说有些漠然,每一处都和川上富江完全相反。
很难把她和川上富江联系起来。
也不管她能不能听见,他慢慢说:“不用害怕,没有任何东西是无解的。”
她的睫毛动了动。
赤司征十郎发现她的睫毛很长,扇动的瞬间像蝶翅。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墙头随时随地都在变化╮( ??ω?? )╭
不吃豆腐我对不起自己。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