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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PART66 ...

  •   因为是半夜,寒风更加凛冽以往,洛锦枫特地吩咐了一辆遮着棉帘的马车,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棉褥,五十郎一上车,就高兴的滚了一圈。

      “居然还有手炉。”五十郎一把将铜制的手炉揣在怀里,温暖从铜制的手炉辐射而出,不多时,全身都有了暖暖的感觉。

      洛锦枫抿嘴一笑,优雅无比道:“这个自然,凡是你想要的,凡是你未想到而需要的,我都会备上。”

      他的眼眸流转,带着华彩,温柔异常。

      五十郎轻咳一声,尴尬的闭上眼睛,装作养神状,以期躲开他过于炙热温柔的眼神。

      有的感情,她不是不懂,只不过,一份爱,已经耗尽了她太多的份额,其他的爱,对她来说,反而是种负担。

      •••••••••••••••••••••••••••••••••••••••••••••••••••••••••••••••••

      月光更加惨白,夜里的风,带着哨,吹过冷无双的窗。

      今晚,他的心绪很是不安。

      辗转反侧,他的心也定不下来。他长叹一口气,索性坐起身来,习惯性的探手去取枕畔的灵犀剑。

      突然浑身一震。

      冷无双举过宝剑,迎着月华,他手中的雄青剑,剑身正打着颤,像是个极为伤悲的人,捂着嘴儿,无声而泣。

      他微微皱眉,眸子里满是困惑。

      剑身抖动的越来越激烈,甚至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难道是五十郎?”他一个激灵,醒悟过来,心下大惊,带着满满的恐慌,连外衣也来不及披上,提气疾速的向五十郎的屋子掠了过去。

      五十郎的屋子里一片漆黑,窗户都被掩的紧紧的,冷无双站在她的门前,伸出手去,缓缓接近木门,指尖触碰在门板的一刹那,又缩了回来,来来回回,如此数次,终于狠了狠心,一咬牙,使劲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木门吱呀一声,带着绵长的回音,缓缓打开。

      透过敞开的门,屋里撒进一地的月光。

      “五十郎,我进来了。”冷无双迟疑了一下,缓缓走入屋中。

      屋子里,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便是一片黑暗,冷无双一眼看过去,心里突的一跳,五十郎的床上,被子折的整整齐齐,哪有人睡过的痕迹。

      他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他的眼慌乱的向屋子里四周看去,扫过床前的木桌时,心中淡淡的悲伤,弥漫开来。

      那把灵犀一点的雌青剑正端端正正的躺在桌上。

      下面,压着一折信笺。

      冷无双忍住心下不好的预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伸出食指夹起剑下的信笺,缓缓打开,那上面,龙飞凤舞的舞动着几个张扬的大字,一如五十郎张扬的个性。

      还你剑,我不喜欢你了,就此永别!

      那个别字,拖了长长的一条,爬过信纸,显然写字的人,心绪大乱。

      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拽住了冷无双的心,抽走了他肺中稀薄的空气,他一下子颓然瘫坐在桌前的木椅上。

      大手抓住胸前的中衣,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的手,覆在木桌的桌面之上,眼光渐渐的被抽屉处漏出的一截黑色所吸引。他缓缓地拉开抽屉,那一截布料熟悉无比,正是往昔,自己所穿袍子上的一截衣料,不知道何时被五十郎取来,一直贴身带着。

      布料之上,来回滚动着白玉的瓷瓶。

      “五十郎,你真是个白痴!” 他的眸带着强烈的心痛,暗暗的沉了下来,大手颤抖着拔开瓶塞,一粒一粒的药丸带着清香,滚了出来。

      每数一颗,他的心就沉痛一分,这曾经是他拼命舍了自尊求来的药丸,却被五十郎如此轻率的就舍弃了去。

      不多不少,30粒,全部躺在他的手心里。

      她竟然,宁可每日忍着如同割肉剐骨般疼痛的蛊毒发作,也不原意碰洛水流施舍的药丸。

      整整二十几日,难道她都是带着这种痛楚,看着自己和洛水流朝夕相处,这样于她,何其残忍!

      冷无双的满脸的难以置信,一粒粒的药丸,从他指尖滚落,从心尖弥漫开来的刺痛,让他捂住胸口,屈起了腰。

      好痛,真的好痛!

      就算是以往受再重的伤,流再多的血,也没有这刻这么痛楚,就好像,心生生的被剖了数十片,每一片都放干了血,凌迟而下。

      这种疼痛已经让他超越了可以忍受的范围。

      “啊……”他一声长啸,挥剑而下,剑气扫过的地方,一切如旧。半盏茶的时间,原来完好的橱柜木床,轰的一下,全部倒塌。

      冷无双垂着剑,木然站立在屋子正中间,缓缓呼出一口气,心智渐明,恢复了冷静。

      “五十郎,这次,换我来寻你,天上地下,定然永牵你手。”

      他逐渐又恢复了以往冷若冰霜的样子,伸开大手,运气吸起桌上的雌青剑,仔细擦拭,一寸一寸,抚摸过去,而后嘴角微扬,一扫往日的冰寒,“你说,送出去的东西,我怎么能再收回来,真是乱来?”

      何况这是段良缘天定的好姻缘?

      •••••••••••••••••••••••••••••••••••••••••••••••••••••••••••••••••

      “小五十啊……”

      车子没有靠门,就从府里冲出一群人。

      高矮胖瘦,男女老少,一个个声泪俱下,叫得声音一个比一个还要大。

      洛锦枫满脸震惊,被那一群人,推推揉揉,一直挤到了墙角旮旯。

      “都静一静,老爷来接小姐了!”

      “五十啊,爹爹想死你了。”萧老爹泪流满面,浑身的肥肉,因为他的跑动,一颤一颤。

      他这么一哭,身后面庞大的姨娘团,一起大哭起来,七嘴八舌的围着五十郎,哭得死去活来。

      “我可怜的小五十郎,你看看,下巴尖的可以戳死人,你再看看,这小脸白的……啧啧啧!”

      “我的小五十郎,你看看,胸都瘦没有了……”

      …………

      一波又一波的声潮扑来,五十郎头晕脑花,大怒咆哮:“都不许哭,给我闭嘴!”

      她这么一吼,所有人的气都梗在了喉咙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的,放眼看去,都是泪花花的眼睛。

      “这个,萧老爷,是不是让五十先回府再叙?”犄角旮旯里的洛大少,隔着茫茫人海,喊话过来,五十郎现下身体非常虚弱,再这么折腾,只怕蛊毒会发作的更快。

      “啊?你是哪位?”萧老爷从人墙缝里瞄了一眼洛大少,立刻满脸开了大波斯菊,“公子贵庚,家有何人……”

      他的注意力给洛大少都吸引了过去,乐呵呵的挤了过去,一把拖住洛锦枫的手臂,和蔼和亲道:“……可有婚配阿?”

      五十郎立刻无语,拔脚就往府里跑。

      二十一 峰回路转

      一进府门,五十郎就傻眼了。

      满院子的花牌,花篮,带着彩条,飘着花香。

      “老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花篮?”五十郎奇道。

      萧老爹脸色发青,甩袖大怒:“不要提了!”他一边生气,一边不忘记扯着洛大少的袖子,勉强挤出丝笑意道:“走走走,贤侄,我们里面谈。”

      这么一会的时间,居然就成了贤侄?!

      五十郎满脸的哭笑不得,只能对着洛锦枫挑眉示意。

      “好,萧伯伯,我们坐下慢慢聊。说起我的家当……”洛大少完全忽略了五十郎扭曲的面孔,很是兴致勃勃,大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势头。

      “好好好,走走走!”

      萧老爷越听越开心,改拉为抱,和洛大少勾肩搭背的向内室走去。

      五十郎咬牙,怒目而视,好半天,突然想起院子里的花篮花牌,忍不住转身问身后的众姨娘:“这些花又是怎么回事?”

      姨娘们立刻就扭扭捏捏起来,你推我揉的,也没有一个人开口。

      “一个一个的给我说!”五十郎皱眉。

      “五十啊,我们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五十郎点点头,听她们说下去。

      “这个是城里的妇女之友送来的。”三姨娘勇敢的开了个口,眼睛瞄了瞄大姨娘,示意她继续。

      “这个,花篮花牌是这几天陆续送来的。”大姨娘向五姨娘斜斜眼。

      五姨娘咳嗽了一声,继续道:“送花的都是些妙龄少女,当然也不乏老年妇女!”

      她刚说完,六姨娘就接口道:“其实还有些散花,都给老爷丢去池塘喂鱼了!”

      五十郎更加惊奇道:“难道爹爹要纳五十一姨娘,正在选美中?”

      余下的在场姨娘脸色立刻就青绿一片,齐齐啐了一口,异口同声道:“他敢,他有我们这些美人儿,还敢招惹别人?!”

      五十郎干笑,问道:“那么这些花牌花篮,为何而来。”

      心直口快的十五姨娘立刻接口:“还不是因为你!”

      “啊?因为我?”五十郎大惊,问道:“此话何讲?”事情怎么又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大家立刻变得又尴尬了许多。

      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许久之后,十三姨娘自告奋勇的上前,深吸一口气道:“是啊,是因为五十郎你被退了亲!”

      “和我退亲又有何相干?”

      “当然有,”十四姨娘道:“你退了亲,段家的公子的正妻位置又空了下来,外面的那些女子,个个都开心地很。”

      “所以,她们集体以妇女之友的名义,送来花牌和花篮表示感谢。”

      大家一鼓作气,异口同声的道出了原委。

      五十郎看看满院子的花牌花篮啼笑皆非:‘那也不错啊,爹爹怎么气成那样?“

      是啊,照理说,老爷只生气了少少的几个时辰,就释然了,怎么后来又会反复发怒?众人满是不解。

      “这个我知道。”四十姨娘怯生生的捏了块手帕,举了举手。

      大家的视线都忽的一下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这下子,她更加慌张,脸红彤彤的道:“那天老爷在院子里赏花,吃大蒜……”

      “为什么吃大蒜?他以前不吃香菜不吃大蒜大葱的。”五十郎惊诧。

      三十姨娘立刻插嘴道:“这个我知道,自从段家的水仙公子说,小姐退了他的亲后,老爷每顿都要吃青蒜和大蒜。”

      “哎?这些有关联么。”五十郎摊手,满脸的不可思议。

      众位姨娘齐整的翻白眼,怒道:“怎么没有关系,你怎么不知道,水仙的亲戚便是青蒜,你没有看过不开花的那种么,整个就是青蒜!”

      五十郎无言,为满府强大的逻辑思维而惊叹。

      “哦……”她恍然大悟状,对着四十姨娘道:“你继续吧……”

      四十姨娘立刻满脸惆怅的举帕掩面,回忆道:“那日,风光绮丽,秀色迷人……”

      她本来是大家人家的小姐,平时就喜好吟几首不入流的破诗,装作很明媚很惆怅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成语诗词都是成段倾泻而出的,基本上同府的人,一般没有几个能听得懂她的话。

      当然,她是以此为傲的。

      “真是柳色青青……”

      “等等,四十姨娘,我们家没有柳树,还有你挑重点说吧。”五十郎叹了口气,发现大家都是一副痴呆的状态,忍不住开口打断陷入诗人冥想中的四十姨娘。

      “哦,那我就简单的说吧。”

      四十姨娘面色一整,噼哩啪啦的如同竹筒倒豆一般,流利无比的骂道:“段水仙,缺德无赖,卑鄙无耻,流氓,外加……”

      五十郎和众位姨娘一下子就震撼了。

      原来四十姨娘不念诗词的时候,居然可以这么犀利。

      但是关键是,这事难道又和段水仙有关?!

      好在她骂完一串以后,话锋一转,又回到了主题之上,她优雅无比的整了整头发,一改刚刚泼妇骂街的样子,慢条斯理道:“那日,老爷赏花吃青蒜,段家的水仙公子派了仆人来问,能不能回收这些个花牌花篮,说是自家花店,因为妇女之友的澎湃,将存货皆卖光了。”

      众人立刻愤慨,大骂段水仙的无耻。

      唯独五十郎一副扼腕的神态。

      “老爹真是错失商机,”五十郎很是惋惜,伸手示意,立刻有仆人上前,她吩咐道:“你去段水仙那里问问,他们可需要花牌花篮,就说萧家愿意低价出卖这些花牌花篮。”

      仆人诺诺,急步而去。

      众人不解,目露迷茫的神情,眼光齐刷刷的都射向了五十郎,等待她的解释。

      大姨娘怒道:“五十郎,你要有点骨气,让段家的小家伙,知道我们萧家不是软柿子。”

      五十郎大笑,道:“我就是有骨气,才去赚他的钱。”

      当下,将自己的想法和盘倒出,众人果然一派和乐。

      余下几天,花牌花篮照样不断,其间段水仙甚至高价收购了几次,两人的荷包因此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胀。

      “五十郎,等萧老爷的寿辰一过,我代你去求小姑姑吧。”

      黑暗之中,洛锦枫满脸的汗水,将自己的掌从五十郎身上收回,这是蛊毒,不似一般的毒,内力压抑不了多少,余下的还是要当事人自己慢慢的熬。

      五十郎亦是满脸汗水,面色苍白,笑道:“我不求她,我宁愿疼死也不去求她。”

      其实余下的话,她吞在了肚中。

      洛水流曾经私下找过她,言明,这蛊毒其实无药可解,若非出现奇迹,再怎么努力,她的生命也只剩下了三个月。

      除非能寻得能导出蛊毒的药引,但是,这又谈何容易,不要说药引,连具体药引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所以,她不再去希望。所谓希望越多,失望越多,不如去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五十,你听我说,天涯海角,我也会寻得好药,一定会治好你。”

      五十郎心中一暖,含笑去拍他的肩膀,道:“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月光之下,两人相视而笑。

      心中都是暖暖的意。

      其实,爱情之外,或许真的有这么一种友谊,未满恋人,却又比朋友多一点。谁说这样的第四类感情不好呢?

      •••••••••••••••••••••••••••••••••••••••••••••••••••••••••••••••••
      “老爹,呆会你坐台上,我和其他哥哥们给你磕头拜寿。“

      啊?萧老爷抬头看了看台上布置的金光闪闪的样子,愁眉苦脸道:“能不能不要磕头,一个一个的磕下来,我怕午宴过后就是晚宴了。”

      “那怎么可以?这是儿女们的孝心。”五十郎瞪眼。

      那一屋子的哥哥们一个一个拼命点头,远远看去,此起彼伏,何其壮观。

      “要不这样吧,五十小乖乖,你四十九个哥哥一起磕,你单独一个人磕,这样,即节省时辰,又体现了你的孝心。”

      五十郎转着眼珠,想了想,呵呵一笑,道:“也好,女儿好久没有恭恭敬敬给爹爹行大礼了。”

      她这么一说,萧老爷立刻老泪涟涟,连声道:“真乖真乖。”

      音乐声起,演奏的是众位姨娘,拉二胡的是九姨娘,总是标新立异的将声调拉的高高的,间歇还有十二姨娘吹破的笛音,每每一有状况,大家就都齐齐的停下来,怒目相视,彼此瞪视许久,才乌拉乌拉的奏起下一段不知所云的乐曲。

      四十九位哥哥就在这华丽的走调声中齐齐的拜下,整齐划一的磕头,让萧老爷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都乖都乖。”

      然后是众位家仆上前才艺表演,翻筋斗,就地滚,看得萧老爷喜笑颜开。

      最后上场的是五十郎,捧着颗大大的寿桃,规规矩矩的站在院子中间,对着高高的台子就要跪下。

      “女儿祝老爹,长命百岁,寿比南山。”她的眼里含着泪,带着笑容,屈膝就要跪了下去。

      “等一等。”

      突然,从院外急速掠过一道黑色,袍角被风吹的鼓鼓的,犹如一朵绽放的莲花,速度快的惊人,轻飘飘的点着屋檐,飘落在了五十郎的身旁。

      五十郎的嘴张得大大的,一派震惊。

      “无双,怎么是你?”

      冷无双满面疲倦,俊容上风尘仆仆,照例一袭黑袍,袍角淡金描画,如缎的长发用白玉簪挽起,背上三剑,两青一金,在阳光下,闪着光。

      “不错,正是我。”他的眸子如墨,深沉沉的看向五十郎,眸底闪动着薄怒,红唇紧抿,面色更冷以往百倍。

      “先拜寿。”他冷冰冰的抓住五十郎的手,纳头便拜。五十郎傻乎乎的跟着他,双双跪下,一连磕了好几个头。

      “啊?他是哪个?”萧老爹一派惊慌,转头去问洛锦枫。

      “他才是五十郎真正喜欢的人。”洛锦枫苦涩一笑,随即悠哉悠哉扇着折扇补充道:“萧老爷,莫怪我没有提醒你,他乃是卸剑山庄的少庄主,人称天下无双的无双公子,天下女子,皆倾心于他,最重要的是,卸剑山庄在江湖上地位很高,行走江湖,买卖商用,都很有好处,你和五十要好好抓牢他哪。”

      萧老爷闻言,心下更加欣喜,激动万分,他日夜愁烦的就是自己幺女的婚事,自从退亲事件之后,心里就搁下了一个巨大的疙瘩,现在,女儿寻来了心爱的良人,而且,这个良人还是个才貌双全的,他焉能不乐。

      “贤婿……贤婿,快快请起。”他从台上跃下,手脚灵活的奔去,以熊抱之力扑向冷无双。

      冷无双被他扑的胸脯生痛,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眼角瞄了瞄五十郎,终于了解五十郎的熊抱师承何处。

      “贤婿,看你风尘仆仆,是特意赶来的吧。”萧老爷自我感觉甚好,拉住冷无双的手,亲热地问候道。

      “不是。”冷无双冷冷的回答,坦率的伤人。

      “我是追着她来的。”他伸手抓住了想要偷偷溜走的五十郎,长臂一张,勾住她的腰,将她纳入怀里。

      “啊?五十,你怎么可以始乱终弃。”萧老爷正义凛然的转头,向着五十郎痛心疾首的拍胸脯:“我的五十小乖乖啊,你难道有逃婚癖??先前跑了一个,难道还想飞第二个?”

      五十郎张口结舌,抬头去看满脸怒气的冷无双,浑身一个哆嗦。

      “她敢,我也不会让她逃。”冷无双冷冰冰的回道。

      他从背上解下雌青剑,缓缓地向五十郎递了过去,冷冷道:“如果再交还我,我就丢它下黄山。”

      五十郎含笑带泪,一把接过抱在怀里。

      “五十,你以后不能任性了阿,小乖乖,良人难求。”萧老爹苦口婆心,罗罗嗦的嘀咕个不停。

      冷无双眼角跳了又跳,极力去忽略渐渐围拢过来的大部队。

      “你看,他生得真是俊俏呢,和我们五十倒是相配。”

      “是啊,是啊,看他的眼,黑邃明亮,像最上好的黑宝石。”

      “不不不,是他的唇儿最是薄媚,薄薄的一片儿……”

      冷无双和五十郎被众人围在圈里,像是两只珍稀动物般,冷无双忍了又忍,终究忍耐不住,勾着五十郎,双脚一点,运气纵身,转眼飞出了院墙之外。

      “真是个没有耐心的家伙。”

      洛锦枫微微一笑,一打折扇,转身慢悠悠的踱步,看见喜形于色地萧老爷,道:“萧伯伯,我现下要回去了。”

      “啊?不等晚上的寿筵结束么?”萧老爷很是内疚,搓着手挽留。

      洛锦枫薄唇一弯,笑得春风和煦,一派儒雅之态,道:“难道,你忍心让我在这里看着心爱的女子和他人在一起亲亲我我?”

      他虽然在笑,但是眸子里的确是一派黯然之色。

      萧老爷理亏,期期艾艾,搓手道:“那么,贤侄,我真的当你是自己家的孩子了,你看,五十郎有四十九个哥哥,若是能有你做他的五十位哥哥,再好不过。”

      他说的极为内疚,眼角不停的瞄过去,看洛锦枫的脸色。

      洛锦枫居然很是开心,啪的一下,将手里的折扇合拢了起来,笑道:“那也不错,”他将扇柄顶住自己的下巴,笑眯眯道:“做那个人的大舅子,应该非常的有意思。”

      “那好,这个干哥哥,我倒是当定了。”

      观音山上,初冬的寒风席卷而来,夕阳西下,映得满山的枯草落叶越发的凄凉。

      五十郎缩缩头,将手都藏在了袖子里。

      “很冷?”静默许久,竟然是冷无双首先开了口。他伸出手去,拉过五十郎的手,翻转过来,指尖搓揉着她冰凉的小手。

      “你的体温,一日比一日低。”他淡淡道,垂下的眸子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他想起怀里那瓶药丸,忍了又忍,终究没有掏的出来。

      若是她不喜,自己又何必让她再一次有痛苦的回忆。

      五十郎缩手,笑道:“冬天来了,手脚自然比其他时候凉。”

      冷无双抬头,眸子狠狠地钉了五十郎一眼,重新拉过她缩回的手,指尖将她的袖子缓缓地推上,那一段淡淡的黑线,已经游走到了她的肘后,接近肩膀的地方。

      时日无多了。

      他沉默不语,许久之后,缓缓的低头,很虔诚的用温热的唇顺着那条黑线一寸一寸的吻了上去。

      “无双!”五十郎大窘,面色飞红,用力挣脱他的大手,扭捏不已。

      “我们成婚吧。”

      哎?五十郎抬头,看向冷无双:“啊?你说什么?”

      冷无双没有重复,眸子黑黑幽幽,闪着莫名的华彩,突然唇角一扬,轻轻笑了起来,声音低低带着磁性道:“五十,我们成婚吧。“

      那一笑,便如春风刮过,千树万树梨花开。

      五十郎立刻就迷醉了过去,痴痴呆呆的点头,道:“好!”等到回过神志来,才想起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立刻大惊,摇头反悔:“无双,我……”

      冷无双大怒,寒眸似冰,一眼扫过,将她立刻冻僵在原处,“你敢说半个不好?!”

      五十郎立刻将否定的话锁在了喉咙里。

      “我这几日想了许多,”冷无双长叹口气,接着道:“那些日子,我总想着成全,完全忘记了你的感受,有的时候,短痛不如长痛……”

      他居然又微微笑了笑,显得非常轻松:“我宁愿陪着你一起痛苦,也不会再去讨好另外一个女人。”

      他顿了顿,微有羞涩,一字一句继续道:“因为,在我心里,你早已经是灵犀剑的女主人。”

      五十郎浑身一颤,抬头看他,泪凝于睫,悲怆哽咽道:“但是,无双……我已经时日不多了!”

      这句话隐藏在她的心里许多时,每每看见无双,她便忍不下心说。不说,便总是逃避者。现下,这么一下子说出来,当真就如在自己流血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痛的死去活来。

      “无妨,你的时日便是我的时日,”他再次微笑,温柔多情。嘴角的笑容止不住,抑不了,仿佛要将以往的笑容都一次笑完。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才不要呢。”五十郎吐出口口水,跺跺脚,认真道:“好的不灵,坏的灵,你这么说,土地公公听到了可不好,吐口口水,这样便不会灵验了。”

      冷无双静静的看她,叹息道:“我已经想通,那么你呢,难道还是一味的拒绝?”

      五十郎一下子就愣住,沉寂着,蹲下身去,抱头叹息道:“无双,我不想那么的自私。”

      “那便自私一次吧,五十,为了我,自私一次吧。”冷无双蹲下身来,眼睛和她平视:“我不会丢下你一个。”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

      多少年前,曾经有个年幼的小小少年,满天星斗之下,信誓旦旦的保证,那样的坚定,那样的有力。那种强大的安全感包拢在自己的周身,就如现在一样,五十郎的泪水慢慢的溢了出来,顺着下巴,一颗一颗低落。

      “我其实很幸运,危难的时候,总是有人会对我不离不弃。”五十郎抱着胳膊,含泪而笑。

      冷无双伸出大手,抚摸她的头,突然坏坏一笑道:“没有那么美好。其实当时,我没有把握,也并不想留下的。”

      哎?五十郎瞪大眼睛问道:“什么?”

      “当年绑匪绑住你啊,”冷无双索性在她身边坐下,看向夕阳,调皮一笑:“我有想过偷偷溜走,不过,你没收了我的裤带,还蹭我满身的泥巴,我没有办法走。”

      哎哎哎?五十郎眨眨眼,印象里那个一身白衣,有轻微洁癖的小少爷和眼前的冷无双重叠起来,“啊?那个小男孩是你?!”

      冷无双叹了口气,点点头,“我本来不想说出来的,毕竟从小到大,没有哪一个敢威胁到我。”

      威胁了么,五十郎抓头,问道:“我有威胁你么?”

      “你夺了我三次饭食,虽然那里面都给下了药,你也因此昏迷了好几天,”他想想好笑,接着道:“我因为被他们下了软骨散,失了力气,你就夺走我的裤带,逼着我留下陪你,直到有人来营救。”

      啊?五十郎傻眼,怎么会是这么一个版本?!

      “你你不是说,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如果你我只能走出去一个,也会是你先走,这话不是你说的么?”

      冷无双眸子闪烁,心下着实大乐,想起当初五十郎可怜兮兮扯住自己袖子的样子,忍不住想逗五十郎一逗,于是,装作很是惆怅的样子,幽幽一叹道:“不错,是我说的,不过,却是你威胁我之后,逼着我说的。”

      五十郎指着自己的鼻尖,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你说,我若不发誓,就抹脏我的白衣,脱掉我的裤子……”他唇边露出恶作剧的淡笑,看五十郎瞪大眼睛。

      多年的回忆,居然是有猫腻的,五十郎脑海中的少年英雄的形象一下子全部倒塌,扁嘴问道:“先不说这个,我问你,那你什么时候知晓我就是那个孩子的?”

      冷无双伸指,从她脖子里拽出那块半个巴掌大小的血玉,撇撇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你。”

      “你……”五十郎彻底无言,眼光烁烁看向冷无双,嗔道:“那你还一次又一次的飞我出去。”

      冷无双似笑非笑,淡淡道:“我以为你喜欢这种相处的模式,不过,”他弯弯嘴角,一脸的无奈:“若不是你,你以为一般人可以近的了我的身?”
      他的意思,岂不是暗指一开始就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感觉?五十郎的心里甜丝丝的。

      “无双,我喜欢你。”她眉开眼笑,熊扑过去,唇角一下子磕在冷无双的头上,黑色的血滴,随着伤口涌出,不小心滴在了血玉之上。

      血玉的表层立刻就有了变化。

      红的血和黑的毒,一点点剥离开来,黑色的那一粒,没入血玉,顷刻间化为乌有,只留下红色的血迹,殷红鲜艳。

      “无双,有变化。“五十郎语无伦次的拍着冷无双,欣喜万分。

      这么说,原来药引竟然就是这么一块古老的血玉?!

      冷无双一把打横抱起五十郎,向着观音山下,掠身而下,欣喜道:“我们去找洛水流,让她给你解毒。”

      五十郎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冷冷道:“我不要你去求她。”

      冷无双咬牙,狠了狠心,并不理睬她,一个劲的往前掠去。

      一直到了萧府,两人都未再说过一句话。

      萧府的大门口,站着一抹雪白,看见冷无双横抱着五十郎,踏月而来,那抹雪白很是不屑:“真土,一点情趣也没有!”

      冷无双怀里的五十郎张牙舞爪,就要扑过来决斗,好几次,都给冷无双摁回了怀里,虎视眈眈的瞪着洛水流,像只就快爆发的小猫咪。

      “冷无双,我要和你分手!”

      恩?这个是什么状况?

      五十郎从冷无双的怀里跳下,微一侧身,发现石狮子之后的段水仙,一身鲜红,正愁眉苦脸的躲在那里。

      “我已经重新有了心仪的对象了,你那么的不识情趣,既不会吟诗,也不会采花送我,让我好生无趣,所以我们分手吧。”她依然说的理直气壮,五十郎立刻就黑了脸。

      冷无双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冷冷道:“好,不过,是由你先提出来,所以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真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要你将五十郎身上所有的蛊毒一并根除,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药引。”

      洛水流微微偏头,皱眉想了想,干脆道:“好,不过我只有一个月时间,余下的时间,我要陪着水仙去闽南进货。”

      她一边说,一边还用自认为很娇媚的眼神飞了段水仙一下,伸手举了举手里的腊梅,娇嗔道:“我喜欢你用腊梅隐喻我,很贴切。”

      噗,段水仙的一口口水差点喷在眼前的石狮子上,真是天灾人祸,看,这就是不相信黄历,擅自出门的下场。

      擅自出门不要紧,为什么自己要举着腊梅对月吟诗,他头一次为自己的多才多艺而深深的悲哀。

      “水仙,我要跟你一辈子。”洛水流继续娇羞不已,举着腊梅,巧笑嫣然,一派月下嫦娥状。

      不要啊!不要吧!石狮子旁的段水仙就差一头撞在石头上,果然优秀也是一种错误。

      刹那间,他深刻地检讨,飞快地做出了结论,那就是:自己的失策就在于……不够低调!

      二十二 喜结良缘

      艳红的炮竹纸满天飞扬,萧府内外都是身着红衣的人。

      仆人一律装扮成炮竹,扬天的小辫上都是红红的丝带,主人都是鲜艳的红色,一溜水的喜气。

      院子里是流水的席,客似云来,整个扬州城的父老乡亲都来捧场了。

      今日是五十郎,不不不,其实是萧家的小幺女,五十娘的好日子,萧老爷一掷千金为女办流水席,全城上下都喜庆起来。

      冷小少爷,一身红衣,更加衬得他眸如点星,面若冠玉。

      “妹夫,来一杯,来一杯。”

      敬酒的是第三十九哥,兴奋的语无伦次,完全忽略对方如冰霜般的气场,“妹夫,喝喝喝!”

      冷无双咬牙,忍着怒气,仰头喝下第一百零一杯,一边喝一边以指尖逼出酒水。

      “妹夫!快轮到我了。”四十一哥拍在后面,激动的招手。

      “不要插队!保持队形!”萧老爹怒吼,举着酒坛冲了过来,一把拉过冷无双,醉醺醺的问道:“无双,为什么啊?”

      冷无双深呼吸,淡淡答:“岳父大人,什么?”

      “为什么你喝这么多杯,依然神采飞扬,茅房也不光顾一下,你岳父我喝了几坛酒,就尽驻守茅厕了呢?”

      冷无双头上青筋跳了又跳,咬牙夺过岳父手中满满一坛的酒,仰头喝下,怒道:“无他,熟练而已。”

      萧老爷挠头,困惑万分的举着空酒坛东倒西歪的扭了出去: “奇怪,我的酒呢……”

      这边的队伍正在进行,那边的五十郎却空着肚子,坐在新房内,满脸的苦巴巴。

      “我饿,姨娘!”她捂着肚子,哀鸣。

      “要忍住!”众姨娘捏拳,声势浩大的给她打气,五十郎只能咽咽口水,继续扮作木头人。

      咕噜咕噜,她的肚子里一直翻着泡。

      她从被褥下掏出颗生花生,放在嘴里嚼嚼,第一次发现原来生的花生这么好吃。

      摸了一粒又一粒,一直摸光了所有的花生。

      然后开始摸红枣,摸生莲子。

      红头盖之下,五十郎嚼的开心无比,比吃炒黄豆还香。

      “五十,你在吃什么?”离的最近的大姨娘不停的听到红头盖下传来咯嘣咯嘣的声音,不禁大奇,弯腰从下面看来。

      五十郎正牙咬着颗白莲子,面目扭曲的嚼着。

      她立刻大惊,劈手躲下,无可奈何道:“小祖宗,这是给你发吉兆的哎。不能吃,不能吃。”

      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五十郎饿从心中起,怒从胆边生,呼啦一下扯下红头盖,大叫:“我什么时候可以吃东西。”

      她已经饿到了极限,除了早些时候吞下的些许油煎小圆子,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可能要等姑爷进来,喝了合卺酒以后吧。”五姨娘说的很隐晦,其实,喝了合卺酒就要洞房了,更是没有时间进食,她不好说出来,怕的就是眼前的小祖宗一个怒起,又做出点让人头疼的事。

      “啊,要等着他回来?!”五十郎一下子就泄了气,咬咬牙,提着新娘服,无视众人的阻拦,大摇大摆的就走了出去。

      “无双,我们喝合卺酒。”

      远远的,她看见自家相公,正头冒青筋的回着酒,握成拳的手,有好几次摸上后背的灵犀剑,又颤抖着收回来,显然忍的很是辛苦,不由从心里觉得好笑。

      “五十妹妹,你怎么可以不披盖头,自己走了出来。”众位排队等着劝酒的哥哥大惊,齐齐问道。

      “我不管,无双,我不要一个人傻乎乎的在里面等,走吧,我们喝合卺酒。”五十郎扯扯冷无双的袖子,大眼睛忽闪忽闪,凤冠之下,她的脸显得越发的小,擦了胭脂的小脸,娇艳媚人。“

      让冷无双的心没有来由的一热。

      “好,去喝合卺酒。”冷无双眸中带笑,随手撕下袍角,盖在了她的头上,“不过,盖头还是应该相公我来揭。”

      五十郎笑眯眯的将手纳入他的大手之中,蹦蹦跳跳的走在了前头。

      “妹夫,这样于理不合啊!”

      “是啊是啊,呆会会有时间给你们洞房,我们兄弟,还要去闹一闹。”

      啊?居然还要再闹洞房!

      这句强悍的话,将第一结婚的冷无双彻底震撼了。

      他的青筋跳了又跳,啪的一下,尽数断裂。终于耐心用尽,双手拔剑,横于胸前,冷森森道:“闹洞房者……如此凳。”

      手起刀落,飞剑若流云,优雅无比的将一张好好的亮漆长凳剁成了无数的柴片。

      全场寂静,大家呆若木鸡,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撼在了外场。

      “走,去洞房。”冷无双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走了两步,嫌弃五十郎走的缓慢,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一个掠身,飞过众人,脚踏众人头,在无数个抽气声中,飞入了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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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合卺酒,以后就是夫妻了,要恩恩爱爱,互相扶持。”大姨娘拍拍五十郎的头,一派慈祥,随即挥了挥手,满屋子的姨娘丫头都退了出去。

      只留下五十郎和冷无双。

      红烛忽闪,将整个屋子都映的红灿灿,喜洋洋。

      “五十。”冷无双眸色暗了暗,喉结滚了滚,伸手抚上五十郎的脸,许久不言。

      “无双,我好饿。”浪漫绮丽的一刻,五十郎的肚子发出咕咕的空鸣声。

      冷无双长叹口气,无奈道:“那么,你先吃点糕点吧,我实在是累,你吃完了,自己上床。”

      于是,明媚的新房里,新妇狼吞虎咽,新郎累的沾床即睡。

      萧老爷冒着生命的危险,躲在洞房之外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仍然是寂静的一片,禁不住老泪纵横,这么下去,五十郎的乖孙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啊!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所以,萧老爷的外公梦想,还要许多日子之后,才能实现。

      -----END------

      番外之恍然大悟

      新婚过后几天,冷无双越发的容光焕发,相较之下,五十郎一派憔悴,垂头丧气。

      “难道是采阴补阳?”萧老爷又惊又疑,问身边的大儿子。

      “那么每日的牛鞭,鹿茸便可以不要炖了。”他越看越坚信了自己的猜想,看到自家女儿可怜兮兮的憔悴小模样,做老爸的不禁小小的心痛。

      于是,吃饭的时候,他看了又看冷无双,欲言又止,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对着冷无双,期期艾艾道:“这个,无双啊……,年青人,要节制,要节制。”

      他这么一说,五十郎的脸立刻就绿了,将手里的碗啪的一拍。

      “为什么要节制,要奔放!”五十郎捏拳,愤慨无比,一副长年累月欲求不满的样子。

      让冷无双的脸不禁的红了红。

      她迅速的扒了好几口饭,都挤在了嗓子口,噎在了那里,干干的作呕。

      全家的人都震惊了。

      大姨娘第一个反应过来,喜极而泣,当即就站了起来,问道:“五十,难道,难道你有孩子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五十郎的泪差点哗哗的流。

      新婚至今,已有一周,冷无双除了抱着自己睡觉,其他的事情,一样也没有做,这样也能怀上孩子,自己肯定就是圣母了。

      “五十,难道是真的?”冷无双也是一脸的兴奋。

      五十郎更加郁闷,难道兄弟你以为隔个中衣睡觉,也能滚出个娃娃来么。她满腔怒火无处可发,拍桌怒道:“我有儿子了!”

      全家皆喜,就差鼓掌以资鼓励。

      “不过,儿子还在他爸爸那里。”她说完,愤怒的瞪了无双一眼,极为悲伤的捧着脸,泪奔而去。

      留下一桌的人,都眨巴着眼,看向满脸无辜的冷无双。

      “无双,五十她……怎么怎么……”萧老爷艰难的措辞,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可以形容五十郎暴走的词汇。

      “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有人朗声接口道。

      “对对对!”萧老爷恍然大悟,拍掌迎向来人,大喜道:“锦枫,你来了啊,来,欢姐,多加一副碗筷。”

      洛锦枫微微一笑,极为熟练的坐下,张口道:“妹夫,近来可好?”

      冷无双的脸当即黑了黑,站起身来,撩袍欲走。

      “你难道不想知道五十郎生气地原因?”

      冷无双的脚一下子顿住,缓缓转过头来,这几日,他对五十郎已经百般的怜爱,却发现五十郎的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

      他每日都在思索,五十郎暴躁的原因,每次都会往坏处去想,一会担心,她的毒性没有除尽,一会担心自己冷淡的性子会伤了五十郎。

      辗转反侧许多天,他依然不得要领。

      现下洛锦枫一提,他立刻就转了身。

      “倘若你看了此书,便知道五十郎为何发怒了。”他闲闲的递来厚厚的一本书,笑眯眯的点头。

      冷无双顺手接了来,照着书的封面读了出来:“醒世名录?”

      “的确的确,你多读多看,多多思考,最重要的是多多实践,终有一天会顿悟的。”洛大少抬高眼角,一派高深莫测。

      “相信我,我也是在阅读中,领悟到其中的奥妙的。”他的神色越发的正经,很是严肃的点头。

      冷无双将信将疑的稍稍翻动,眸子扫过书籍的记载,一下子脸就红了起来。

      他不自然的对着洛锦枫一拱手,算是感谢,撩袍运气,一个闪身就掠了出去。

      留下满屋子茫然的众人,继续对着桌子眨巴着眼睛。

      “我说,锦枫啊,那本醒世名录,是什么内容啊,真的可以解决他们小夫妻之间的事?”萧老爷很是困惑。

      洛锦枫嘴唇高高的扬起,含笑道:“家传秘方,保证书到病除!”

      他说的这么笃定,在座的各位,自然就自动自发的转了话题。

      ••••••••••••••••••••••••••••••••••••••••••••••••••••••••••••••••
      “五十,我终于知道你为何恼我了!”

      烛光之中,冷无双满面通红,看向正在宽衣解带的五十郎,垂头低低道:“原来至今,我们还没有行周公之礼。”

      五十郎大窘,脸上飞红,这几日,家里给她多炖了好几顿的补汤,使得她的火气一日比一日大。

      “胡说八道,我哪有恼你。”五十郎娇嗔,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一副娇羞模样。

      “若不是洛锦枫,我恐怕要空度春宵很长一段时间了。”冷无双叹息,从枕头下掏出那本满是洛大少墨宝的醒世名录。

      五十郎只瞄了那封面一眼,就立刻鼻血长流……

      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最近补汤喝的太多。

      “五十!”冷无双轻轻的唤五十郎,伸出只手指,轻轻擦去五十郎的鼻血,“我们要不要照着去学习……”

      他的声音越来越蛊惑,带着磁性……

      他的唇薄薄,粉红细嫩,他的眸子带着莫名的冲动,显得野性十足,白皙如玉的面上飞起桃红一片,衣衫半敞,露出性感的锁骨,白皙精瘦的胸膛,从衣襟处若隐若现的显现出来,长发如绸,披散一肩,说不出的野性,说不出的英俊……

      五十郎吞了又吞口水,伸手擦鼻,咬咬牙,又狠狠心,一巴掌将靠近的嫩唇打开,突然就捧脸大哭。

      无双一下子懵住,搂住五十郎,惊慌无比的温言问道:“怎么了,五十?你若不愿,我们过些时候再说!”

      五十郎摇头,放声悲鸣,哽咽着抽泣道:“相公,不是不愿意,而是因为……我今日来了葵水……”

      因为那本醒世名录和身边的绝色美男,她的鼻血迸涌而出,怎么止也止不住!

      就这么奔放了一夜之后,五十郎的面容更加憔悴。

      脸色更是白中带青……

      由此以后,萧家的上下,都对冷无双这位新姑爷越发的另眼相看。

      或许,也只有他,才能压下宝器的五十郎吧!

      果然,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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