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人间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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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子，等我和小林林大婚典礼一成，这是走是留，全凭你决定。”
白停玉要娶重羽？这信息量有点大。绯策来不及想孔雀和人会生出个什么怪物，重羽可是只货真价实的公孔雀，整个森林中最漂亮的一只公孔雀就是他了。
白停玉说的这么笃定，看来重羽是答应了他。绯策心中有几分愧疚，重羽几次三番为他，他自然看在眼里。
重羽是个好兄弟，如若有一日重羽身陷囹圄，他赴汤蹈火也不为过。现在得想如何救下重羽，重羽好像依旧不喜欢这个叫白停玉的家伙。从来到人间之后，有很多事情他都不太明白。这些人类要比山林里那些动物要复杂许多，曾经在森林中的时候，只需想着如何填饱自己的肚子就够了。
“我饿了。”重羽不想让这气氛过于尴尬，“今日的早饭呢？”
“小林林，林公子，走吧，一同去用个早饭，也不知道准备的合不合二位公子的胃口。”
白停玉自然而然地牵起了重羽的手，重羽将他的手狠狠地甩开，有绯策在，白停玉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吃了个瘪。
穿过园子，又回到了白停玉的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收拾妥帖，昨夜那个独酌的华服公子仿佛成了泡影。
“林公子，还不知你有何忌口？”
绯策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发生了一件尴尬事，肚子咕咕叫唤了几声，还好叫的不响，在座的只有他是个听力敏捷的兔子。
“我同表弟一样，不吃荤。”绯策答道。
“二位公子。”白停玉笑笑，“我这珍馐美味不少，为何执念于吃素？”
“健康。”重羽使劲瞪了白停玉一眼，“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白停玉听着重羽怼他，心下却是欢喜。小林林居然主动和他聊天，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总有一天他要用自己的行动暖化他！
“怜儿，你交代厨房，做些素菜糕点上来，我的早饭照常就行。”白停玉随口叫了一个侍女上来，交代了几句。
侍女点点头就下去了，房中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二位公子，还不知你们的姓名？”白停玉眯起眼睛，“今后我们也是一家人了，姓名都不曾知晓，难免尴尬。”
“林绯策。绯红之非，策论之策。”绯策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这茶的味道他一点都不喜欢，还不如白水。
重羽并不想让白停玉知道自己的名字，见着绯策说了，冷冷地扫了一眼白停玉：“林重羽。”说罢，也喝了一口水，重羽喝下去差点直接喷出来，他看了一眼镇定的绯策，愣是逼着自己将那难喝的水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如此难喝？”
“今日这铁观音的味道没错啊。”白停玉品了一口，闻着那缭绕的香气，闭着眼回味苦味带来的余甘，他关切地看着重羽，“小羽儿可是不喜欢喝茶？”
“还不如小林林。”重羽心里想着。重羽不自觉地珉起朱唇，眉头微蹙，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那么的不适应，除了绯策。为了平静下来，他深呼吸了一口，空气也是那么的焦躁，他无法平静下来，也无法直面白停玉那个称呼。在森林中的时候，就没人会这么叫他，也没人敢这么叫他。身为孔雀的高傲让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他恨不得变回原形，狠狠地啄瞎白停玉这黏在他身上的眼睛。
重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啄瞎人的眼睛，这种伤害其他人的想法和森林里那些毫不顾忌食草动物想法的可恶的肉食者有什么区别？
他想到曾经森林中有个被老鹰啄瞎眼睛的人痛苦的打滚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绯策注意到了重羽的紧张，蹙着眉头，攥紧了手中的水杯。
“也不知是哪个重哪个羽？”白停玉的话瞬间打破了这安静的场面，“公子的名字，可真是好听，有如仙乐。”
“谬赞了。是重羽，很重的羽毛。”重羽挑唇，那双眼中透着寒光，“只不过我表兄觉得重羽这名字寓意更深远，才一直叫我重羽。不过还是希望白公子叫我重羽。”他顿了顿，又强调了一边一遍，“我很重。”
“重羽，有意思。”白停玉伸出手，覆盖在重羽的手上，“小羽儿如此瘦弱，怎会重呢？”
就在这时候，那侍女端了个托盘上来，上面摆着的糕点和素食十分精美。她身旁另外一个侍女将盛着点心和菜品的骨瓷盘一样一样的放下，最后将一个盛着蛋羹的琉璃盏放到白停玉面前。
重羽看着这食物上来，理所应当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你们下去吧。”白停玉好像又忽然想起些什么，“怜儿，你去拿些茉莉，泡一壶茉莉蜜茶来。”
“是，公子。”
侍女也不敢看白停玉，只是眼睛的余光扫到了那覆在重羽手上、骨节分明的手。公子还从不曾如此主动的追求过谁呢。侍女在心里想着，和同伴一起退了出去。
“吃吧。”
白停玉看着面前的琉璃盏中金黄的蛋羹，用银汤匙舀出来一块，慢慢放进嘴里。富可敌国的白停玉，每天早上一定要吃的食物就然是蛋羹，这件事只有白府的人知道。白停玉品着蛋羹，感受着那丝滑在舌尖一点一点化开。
他没有注意到重羽的异样，重羽没有拿点心，也没有动筷子，“白公子，你吃的是什么？”
“蛋羹，小羽儿要来点么？”白停玉抬头，舀了一勺蛋羹，吹凉了些，递到重羽唇边，“这可是今晨老母鸡刚下的鸡蛋。”
正如绯策猜测的那样，重羽很是生气地推开了白停羽的手：“不必了。”
“小羽儿可是不喜欢这蛋羹的蛋腥？”白停玉看着重羽，有些不知所措，他将银汤匙放在琉璃盏中，推开了琉璃盏，拿过面前另外一个白瓷小碗，小碗中盛着金灿灿的米粒，“小羽儿要不尝尝这炒饭。这炒饭可是用蟹黄和今晨老母鸡刚下的蛋一同炒制而成的。”
除了蛋羹之外，白停玉每天早上还要来碗蛋炒饭。其他的都可以变化，唯独这两样从来没变过。
听着“蛋炒饭”三个字，重羽更加愤怒。他喜欢吃米粒，但是一想到这米粒是用同类的后代炒出来的，就心情复杂。他的眼睛有些发红，死死地瞪着那金黄的蛋液，终于，他站起来。
绯策有些担忧地提醒道，他站起来，走到重羽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让重羽冷静下来：“我这个表弟不爱吃蛋。”白停玉将手中的汤匙放下，笑得有些尴尬：“小羽儿，我不知道你不喜欢，你不喜欢的话，我叫下人端下去便是。”
他不知道此刻重羽心里那一出大戏。昨日是孔雀肉，今日是蛋，这白停玉分明是在挑衅。绯策的话并没有传进愤怒的重羽的耳朵中，他只觉得有一阵怒气向上涌来。他伸出手，狠狠地推了一把，将面前的杯盏尽数推到了地上。
杯盏落地，纷纷啪嗒啪嗒摔得粉碎，金黄的蛋羹和金黄的米粒，连同那些精美的糕点一同粉身碎骨，滚了遍地。
这可把白停玉和绯策都给惊呆了。
“你居然，居然还吃！”重羽眼睛通红，“昨日是孔雀，今日是这些鸟宝宝。”
绯策连忙拉住重羽，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说出些什么不该说出的东西，他试图编造些更好的理由，“我这个表弟啊，一直挺喜欢那些飞禽。”
被绯策捂住嘴巴的重羽渐渐平静下来，那温度还是曾经的感觉，只不过不是那对毛茸茸的小爪子了。他下意识地推开绯策的手，怕自己的喙会啄伤他，推开之后他便后悔了，如今他好像已经没有了喙，只有柔软的唇瓣。
白停玉愣了愣神，这阵仗他还从未在早饭的时候见过。这个小公子可比那些喝酒划拳的商人还要暴躁许多，不过这份暴躁，他喜欢，谁要这是他白停玉看上的人呢？唯独一件事他有些发愁，这蛋炒饭和蛋羹，可是他最喜欢的食物，重羽的反应难免也太大了。不知道能不能跟着自己吃习惯，如若不能，以后将重羽娶进来，他还得背着他偷吃。偷吃，想到这个白停玉就有些头大。他从小到大，好事还是坏事都是光明正大的，白府上下除了他那个已经作古的老爹没人敢教训他。除了那个已经作古的老爹，他也不曾听过谁的。
“喜欢自由是极好。”白停玉回过神来，试图挽回重羽，“小羽儿既然不喜欢，从此以后我不吃了便是。”
“绯策策，我们走。”重羽拽住绯策的手，往外走去。
“坐下。”一直微笑着的白停玉突然不笑了，温柔的声音也不带任何感情，他坐在那里，看着向外走的二人，“坐下。想出白府？没门。”
他话音刚落，一伙人推门而入，“公子，您没事吧？”
白停玉并不理会闯进来那些人，冷冷地看着重羽抓住绯策的手：“坐下，不然今日就让人剁了你表兄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人间二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