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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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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摩托车拉起的风在耳边肆掠,疯狂的穿透安全帽,像怕光的老鼠不顾一切地钻进所有能找到的缝口,企图侵入大脑深处吹散过度集中地思维。公路是灰白色的柏油路,两旁杂草丛生的田地里意外的生长着一簇又一簇的黄野菊,宛如每隔一段距离才会出现的,闪着微光的路灯,没精打采的伫立在田与路、虚幻与现实的界线。
身体俯得更低一些,秦雪笙加速疾驰在空旷的柏油路。深秋的夜很凉,衣服逐渐被露水打湿出现水渍,尽管如此,她依旧沉迷于与风搏斗的每个瞬间,仿佛游走在无数个生命的须臾。
在摩托车登上天桥的那一刻,便踏入了与之前全然相反的国界。醉酒笙歌,灯红酒绿。人好像只存在于这样的世界才会有活下去的动力。每次面对这样的空间,秦雪笙都会感到恐慌,一直害怕着这种被淹没的错觉。
抵达总部已是一个小时之后,把车停在地下车场后,秦雪笙进入那间专用的透明的电梯,人站在上面会有种悬空的错觉。
推门的那一刹那,一股兰花的香气闯入鼻腔,秦墓书桌上那盆玉兰正开得妖娆。
“今年兰花开得晚了些。”她径直走到书桌边伸手扶起一簇雪白,凑下脑袋深深吸了一口芬芳:“香味却更浓了。”
秦墓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有事?”
秦雪笙端详着手中的兰花,缓缓道:“做笔交易如何?我跟你。”
“哦!关于何事?”
“关于.......”嘴角上扬:“张然。”
“一个植物人。你在乎?”秦墓慢悠悠地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再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呢,你是组织里的人。”
“我啊,从不属于任何人,要控制我......”秦雪笙反手折下一朵兰花掷入秦墓的茶杯里,冷冷道:“不可能。”
“秦雪笙,”秦墓说:“你别太看得起自己。”
“怎样?我来完成张然留下的烂摊子,你不再插手张然的事。”秦雪笙不管秦墓的不满,淡然道:“事到如今,对方一看就是有所准备,经这一事,恐怕更是戒备森严,张然都力所不及,组织上的那些废物,谁有能力全身而退呢?莫非您亲自出手?您现在的情况可不能路面太多哦,而合约的期限想必不多了吧。”
“你......”
“据我所知,签订合约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不得罪最好。”
秦墓讶异一向服从的秦雪笙会采取如此强硬的态度,而且居然能将人的弱点一眼看穿。照此下去,要控制她绝非易事,必须抓住她的软肋,某些重要的情报也要避免让她知道。可她的弱点在哪儿呢......”
见对方不语,秦雪笙坐到秦墓对面的沙发上,用手捻出茶杯里变色的兰花,端起茶壶往自己面前的茶杯里倒上,把玩起来。
“很多事情一件一件分清楚最好,不然强行压缩,就会像这兰花和茶,混在一起,花不是花茶不是茶。”秦雪笙说道:“之前所有的任务,我都完美解决了,您是聪明人,聪明人总是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她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张然在哪儿?”
“手术室。”秦墓将茶具换。
“那么,我现在就带他走。”
说完,便朝手术室走去,又突然想起什么对秦墓说:“今晚所谈之事,你知我知。另外......请你的人远离张氏兄妹。”
“我没那闲工夫。”
手术室的灯光惨白惨白的,张嫣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那里的张然,她想,照秦墓的手段绝不会轻易放过她和张然,自己又学艺不精敌不过秦墓和他手下的那些人,只能等到秦墓安睡后,设法将张然转移出去,或者乘机杀了他。可是业内曾有传闻说秦墓只是组织的一个分支头领,其本人也是杀手出身,一直深藏不露。仔细想来,若没有真本事,谁能甘愿效命于他呢。但必须赌上一赌,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一想到这里,她的手握紧了张然的手。
“哥,我们一定会安全离开这里的。”
这时,门被推开。
张嫣警觉的望向门口处,只见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女人立在门口,她一脸素净,肤色白皙,挽起的头发散落几缕发丝,看来很凌乱随意,她朝张嫣很快的瞥了一眼,便朝张然走去,银色的窄袖风衣被步伐带起的风荡起。
她并不理会旁人的存在,俯下身子对没有意识的张然说道:“嗨。”
见对方这种行为,张嫣心里积压的所有愤怒瞬间被点燃,她知道眼前这个人,秦雪笙。
“你来干什么?给我出去!”
秦雪笙无视对方的存在,一把掀开覆盖在张然身上的床单:“他还没死就急着裹尸啊。”
说着便开始把张然扶坐起来,对张嫣看也不看一眼:“给他换好衣服抬上轮椅。”
“你在做什么?住手,秦雪笙!”
“原来你知道我。”
“是!”
“那你就给我听好,”秦雪笙把张然的衣服给她穿上:“我要带你哥走,因为这是我欠他的。至于你,请便。”
她继续为张然收拾行李,一边冷冷的说:“秦墓不会过问你俩的事了,只要你不找组织的麻烦,任你过你要过的日子。”
张嫣不太明白目前的状况,也不信任秦雪笙,但她似乎没有其他选择,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里。于是,也开始收拾行李。
两人一语不发,收拾好一切后便带着张然离开了总部。经过大厅时,张嫣注意到秦墓正在品茶,而秦雪笙连招呼也没打就大步流星地推着张然走了。
刚进入电梯,严丽就来了电话。
“喂,阿雪,你那边处理好了吗?”
“没问题。我们正赶往地下停车场,你现在去那儿等着接人。”秦雪笙左手打电话,眼睛看了看右手的指表:“我的车在那儿,钥匙在上面,你先发动。”
“早已恭候多时。”
“好,马上就到。”
电梯降到地下负一楼,就见严丽朝她们跑来,样子和以往没有变化,但脸色不太好。
“阿雪,你没事吧?秦墓他......”
“严小丽,我可是秦雪笙。”
“不过,你是怎么让秦墓放手的?以他的性格,不会单单因为你是他的王牌吧。”两人小心翼翼地将张然抬进车里,张嫣在车尾将行李放进后备箱。
“那是当然。”秦雪笙笑着说:“姓秦的可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儿,不过,好在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之间总是很容易沟通的。”
严丽知道秦雪笙秦雪笙从不跟任何人将关于她行动的事,除了汇报结果时跟总部联系,于是也没在多问,只说到:“反正,姓秦的做了回鸟人被你这只狐狸得手了。”
“哦,张嫣你过来。”秦雪笙隔着打开的车门叫到。
张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她面前。
“这是严丽,你认识。”秦雪笙指着严丽对张嫣说:“你撘她的车。”不等对方回应,就走向自己那辆血色的重型机车,跨上去戴上安全帽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严丽望着远去的雪笙好一会儿,才回头对张嫣说:“我们走吧。”
总部,秦雪笙一行人刚离开,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男人从大厅的右侧的书墙后走出来,从秦墓手里接过一张纸,和一张信用卡便离开了。繁华的都市,一根银色钓竿散发诡异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