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明尼

17、第 17 章

　　最后定在南方的一个小城镇，不太出名，是祁归选的。他说那里虽然经济不怎么发达，游客不多，但是胜在自然风景漂亮。
　　祁归要揽下定制路线的活儿，祁玉见他很熟悉那里的样子也就答应了。两人定在后天早上出发。
　　坐得是火车软卧，因为小城镇还没通高铁，更没有飞机场。祁玉倒很喜欢这样，他们又不赶时间，看着沿路变化的风景也别有一番趣味。
　　等下了火车，祁归又带着祁玉坐着当地特有的一种交通工具到了定好的酒店。
　　酒店不是很大，但卫生方面还是做得很到位。
　　之后的所有事都再没经祁玉的手，祁归设计了出游路线，早上去哪里看当地名胜，下午去哪里看自然风景，晚上还带着祁玉去逛夜市，吃地道美食。一连几天都安排地妥妥当当。
　　一再让祁玉大为感叹。
　　等最后一天晚上在酒店时，祁归洗完澡出来发现灯被关了。
　　两人是一个房间，双人床。祁归是觉得出门在外，让祁玉一个女孩子住一个房间，就算是隔壁他也不放心。而祁玉，也觉得没什么关系，而且祁归主动包揽了所有的事，她也不想提出什么意见。
　　一室黑暗中，祁玉端着的蛋糕上的蜡烛是唯一的光亮。
　　等祁归吹完蜡烛开灯后还是有点搞不清状况：“我生日不是五月吗？”
　　祁玉拔下蛋糕上的蜡烛：“上次...我不是没给你过吗？这次带着你旅游就是想把生日给补了。”
　　上次祁玉从H市回来，然后又请假在家复习。当时连祁归都没想起自己的生日来。
　　“总是要给你过的。”
　　祁归怔怔地看着祁玉的侧脸，心里有一头猛兽在叫嚣。
　　他转过头，不去看她，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明天我们去最后一个地方。”
　　第二天一早祁归和祁玉就起了床，然后赶车，赶车，转换不同的交通工具赶车。最后竟然坐上了拖拉机，把他们拉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一路上祁玉什么也没问。
　　祁归领着祁玉从一条小路走，路上遇见几个人还问了路。最后祁归牵着祁玉爬到一个小山丘上。
　　山丘上立着一座矮坟。碑上无字，荒草丛生。
　　祁归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小刀，开始打理这些杂生的草木。祁玉上前帮他。两人在沉默中清理好。
　　祁归拉着祁玉在墓前清理出的一片空地上坐下，往下看是一片农田，旁边是一小排平房。
　　“这是我出生的地方。”
　　祁归指着下面那一排房子：”那是一座小学，也是我的家。我爸爸以前在那里当老师。”
　　他看着眼前的青山农田开始回忆：“这儿很偏僻，又穷，但是我们一家人都很开心，妈妈做家务，爸爸教书，还有很多小孩儿陪我玩。”
　　“虽然很多事都记不得了，但是记忆中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因为条件差而唉声叹气，吃得饱穿的暖就够了。”
　　祁归偏头看向祁玉，祁玉正看着那排房子。他抓住她的手，包紧在自己手心里。
　　“后来，爸爸生病了，他一向身体不好，但是那次很严重。家里的钱很快就用完了，而且这里医疗条件太差了。”
　　“妈妈卖掉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带着我和爸爸去了Y市，她的老家。妈妈找到舅舅，但她却先去世了，爸爸不久也走了。大概这是妈妈求舅舅的最后一件事吧，把他们两送回这里埋葬。”
　　好像也不是很难，对她说出这些话。
　　两人就静静坐在那里好久。
　　终于祁玉开了口：“去给爸爸妈妈磕个头吧。”
　　两人下山去了那个小学校，只有一个老校长在那里住着，祁归说了下自己的父母，老校长竟然认出了祁归。
　　“都长这么大了啊。”年纪大了容易情绪激动，老校长呜呜哭起来：“陈仁阿桃也是可怜，那么年轻就走了。”
　　两人稍稍谈了几句就此别过。
　　祁归领着祁玉去看自己以前的家，只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间空房子。
　　晚上两人回到了城区的酒店。一路上握着的手都没松开。

　　盛夏到最热的时候，Y大学迎来了新一批入学生。
　　蒋林推开309寝室时，被迎面而来的冷气打了个透心凉。有空调！她快要喜极而泣。
　　寝室里站着一个男生，坐在右边靠里床铺下方的座位上，看见来人，站起身来，很礼貌地笑着打招呼：“你好啊。”
　　蒋林觉得可能是刚才在大太阳下晒久了又突然吹了冷气，她的脑袋有点眩晕了，不然为什么这个男生背后在发光？
　　“你，你好啊。”
　　这个男生后面又走出个女生，手里拧着个湿帕子，看见她也一怔，然后向她点头：“你好，我是祁玉，3号床。”
　　“你好。”这个是正常人了，背后没光，蒋林终于没刚才那么羞怯，提高了音量：“我叫蒋林，2号床。”
　　虽然要在一间寝室生活了，但是毕竟刚见面，两人没话说，各自开始打理自己的地方。
　　寝室是四人间，上床下桌。2号床就在3号床的对面。蒋林爬上上铺想铺床，因为角度问题，好吧，也有她的问题，她能看到对面的整个情形。
　　那个叫祁玉的女生也在床上，正在用刚才拧的湿帕子擦空床板，很仔细。那个...很好看的男生站在下面，因为长得高，手搭在上铺的床边上靠着，一直和女生说着话。因为手抬起来，下面衣摆也朝上提，隐约可看见一截白皙劲瘦的腰。
　　蒋林脸悄悄红起来。
　　男生好像说了什么话，女生眉间轻蹙，但是嘴角又弯着。是一种无可奈何，温柔又宠溺的表情。她拍了下男生的头，把手里的的湿帕子递给他，男生拿着帕子又去了阳台的洗漱池，洗净递给她，又重复刚才的姿势，懒懒地靠在床边和她说话。
　　期间，有一次她撞见了女生的眼睛。蒋林眼神闪烁，但那女生只是对着她颔首，嘴角轻轻翘着，很礼貌。蒋林感受到女生传达的善意，虽然不好意思，也笑着向她点头。
　　两人极其默契，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东西。
　　女生出声：“蒋林，我们要出去买东西，你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蒋林被叫到名字还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不用了不用了。”
　　女生点头：“那再见。”男生也转过头向她说再见，笑得很灿烂，又晃了她的眼。
　　等两人走后寝室就剩下她一人时，蒋林想。
　　这才上大学的第一天，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要受到这样狗粮暴击。
　　不过，真香。
　　“姐你幸好没让清姨来，这人太多了。”天气又热，一路上还挤满了新生家长。
　　“嗯，等我熟悉一阵，天气凉下来，哪天等刘叔休假，再和清姨一起接来逛逛。”祁玉举着伞，看着祁归在伞阴下还是不停留着汗。
　　“要不我们先去哪里喝杯奶茶歇歇吧。”
　　“别啊，不是就差最后点生活用品就完了吗？趁早买了趁早回家，你不是说了报道有三天，你要回家住的吗？”
　　“你不饿吗？要不先吃个饭？“
　　“姐，我不饿不热也不累。”祁归揽着祁玉的肩膀推着往前走：“我只想早点弄好和你一起回家。”
　　九月开始，祁玉成了一名大学生，祁归也如愿考入一中。小胖上了本市的一所技校，学汽修。而万吉...
　　“果然是好兄弟，我们又在一个学校了，哈哈哈。”万吉揽着祁归的肩膀。而且这次学校随机打乱组班，他们两竟然分在了一个班。
　　“要不是你当初的那番话，我也不会发狠学习，削发明志，成功踏进一中的校门！”万吉摸摸自己一头毛寸，感叹出声。
　　“不是你妈把刀架你脖子上逼你剪的吗？”祁归无语地瞥他一眼。
　　“这，这当然主要还是我心里同意了嘛，而且你那句话拨开了黑暗中的迷雾，指引了我这个迷路的小羊羔。”
　　“喔。”....“哪句话？”
　　竟然不记得了！
　　万吉嚷嚷道：“不是你信誓旦旦地给我说，只要付出够多的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吗？”
　　原话是这么说的吧？反正意思差不多。
　　“我这样说了吗？”万吉看着祁归喃喃地问。
　　“嗯。”
　　“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