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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查案· ...

  •   ·查案·

      随着方天画戟横扫的一刹那,“扑簌簌”的声音响起,数不清的树叶飘荡而落。

      祁尘生收起武器,刚持起茶杯就被夺走,只见江溪月微蹙眉头盯着他,“我一不在你就手快。明知慕迟是皇帝的眼中钉,让他游玩两天已经是极限了,为何还派他执行任务?”

      祁尘生见他一脸焦急却淡然道:“不是还有尹黎他们吗,这次任务派慕迟去也是和尹航长老商讨过得。皇帝到现在还未下旨通缉慕迟,估计是有别的想法。派慕迟去也是试探一下皇帝。”

      “呵,试探皇帝。试探过头了有好果子吃?咱们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就可。”江溪月问道。

      祁尘生缓缓开口,“你怎知敌动没动?我们在明,皇帝在暗。这场争斗已经悄无声息的开始了。皇帝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无人能挡。你就瞧好罢,这次恐怕是鱼死网破了。”

      江溪月的眼里渐渐充满了忧愁。

      谁能阻止接下来的明争暗斗?

      皇城金碧辉煌,一排森严。就在这严肃的城内,皇帝却欣喜不已,他手握密信,一遍遍的浏览着字迹。

      “好,甚好。魏玹,陈崎二位将军,你们觉得叶焱的计策如何?”皇帝问道。

      魏玹看了几遍,半晌才叹道:“密而不疏,疏而不漏,此乃妙计。”

      陈崎掷地有声的道:“叶焱副统的计策实乃绝妙。”

      皇帝哈哈一笑,“朕三生有幸有你们相伴,二位将军为朕打江山,千桓叶焱为朕守江山。朕不得天下,谁得天下?”

      “陈崎,魏玹,待我收复所有,提你们正一品,赏黄金万两,绢帛佰匹,美人数名,如何?”

      两人纷纷齐道:“不求奖赏,只求陛下美愿成真。”

      皇帝大喜,唤道:“陈崎。”
      陈崎认真道:“末将在。”

      “我没唤你将军二字,唤你名讳之时,你我二人当是好友关系。”皇帝嗔道,“再唤你一次,陈崎!”
      “臣在。”

      “……”

      ……

      查案的众人行了两日才到西云城,西云城虽没京城繁华,但也秀丽,景色怡人。特别是西云的凤河,由于河边种植枫树,所以河边常年红色艳丽,映的这河水也呈淡红色。

      沿着河边,边赏美景边沿途打听张家位置。不到半日便打听清楚张家坐落何处。这张家已经没落,偌大的张家府邸已经是空荡荡。下人全部遣散,只留一个多年的管家和侍奉张公子的小侍。

      张家大堂只有张家父子会见慕迟他们。慕迟见这凄然景象唏嘘不已,这得多大仇才能弄的家破人亡?

      张老爷叹了口气道:“不怕你们笑话,自从没落之后发妻就日渐消沉,最后身染患疾离我而去。我唯一的儿子被剜去膝骨,若是对方还留有余地,我还不至于要赶尽杀绝。”

      慕迟问道:“敢问张老爷可有仇家?或是生意上的对家?”

      对方想了半天,“老夫生意场上征战多年,深知人心叵测,处事都万般小心,并无与人结仇。对家倒有三家。西云城别的不多,就盛产绢帛,西云城最大的人家也就是身居城北的张家,城南汪家,城东沈家,和城西李家。这四家的主业还都是做绢帛生意的。一直以来是竞争对手。”

      慕迟惊住,这四家还真有意思,“偌大家业做些别的肯定挣得盆满钵满,为何都只做绢帛与别家竞争?”

      张老爷道:“其实这都是常年下来导致的,斗争了这么多年四家非要争个头,但还有副业。我家副业做些书画生意,汪家做玉石,沈家古玩,李家是酒楼。”

      尹黎沉不住气了,“张老爷,你家与他们起过什么纠葛?”

      “并无。”

      这没有,那没有,该不会是跟他们开个玩笑罢?跟张家闹着玩毁人家,慕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连原因都没有怎么查案?

      慕迟踢了一脚小石子,看着它滚向前方最终掉入池塘,盯着那泛泛涟漪道:“之前还疑惑为何派这么多人一起查案,现在明白了,果真棘手。”

      千桓开口:“那你有何打算?”

      慕迟抱怨道:“倘若可以,随便选一家屠尽得了,拿着钱财回堂中落个消停。”

      听闻此言,千桓心中愈渐发冷,果然慕迟的一切都是假的,残忍弑杀才是他的本性吗?

      “不过我不是那样的人,随意害人性命我可做不到。现在最让我纠结的是这张家怎会招此祸患?剜腿骨,太残忍了,还不如一击毙命呢。”慕迟嘟囔。

      论残忍,你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罢!千桓心道。

      “你有何高见?”
      “我?张公子仪表堂堂,又到了谈情说爱的年纪,不妨往男女之间想想。”千桓淡然道。

      慕迟一听突然茅塞顿开,大笑“千桓你真是我的福星。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只会想报仇,睚眦之心怎会往男女之间想?千桓暗中冷笑。“我想的也不一定准确,具体因何原因还需细细查探。”

      “有了目标总比乱撞强,千桓,你多次帮我,我都不知该如何报恩了。”慕迟小声道,手不知放哪,眼睛也不敢直视他,像个偷吃糖的孩童。

      千桓淡笑,“助人为乐罢了。”

      四目相对,说谎的慕迟很想坦白真实身份,千桓很想把他的真实目的说与他听。两人心中各自藏事,但起码此刻的目光最为纯粹。

      不知过了几时,千桓开口问道:“在想何事?”
      慕迟咬了咬下唇,淡笑道:“在想,我慕迟何德何能与你相识?你呢?”

      千桓转开视线,看着红艳的凤河缓缓道:“在想,天为何要安排你我的缘分?”

      即使是不苟言笑的他,见到那抹阳光下的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也不由得暂时忘了他的目的。

      缘分?这种东西他向来不屑。他是效忠皇帝的,他一直记得他要作甚么。他要夺九宫堂,他要亲手……将他捉回皇城斩于城下。待他人头落地,终是尘归尘,土归土。他不过是人生中的小小过客,忘了就好。千桓告诫自己。

      经过千桓的点拨,慕迟也懂得了该往男女之事查探查探。倒不是他不聪慧,着实因他从没那个心思。想他身边有美人数名,奈何他就是从不动心。没开过窍儿的他自然是想不到那方面了。

      这一次的案子着实有些棘手,这张家与其他几家都是西云的大户人家,朴实的小百姓根本不敢说三道四,但婷儿他们什么人?在西云转了三天,经过各种伪装各种糊弄,终于慢慢查出了些蛛丝马迹。

      众人身处一家客栈,上房里好酒好菜热乎着,几人细细探讨。

      “不知是西云的百姓不敢说,还是没见过他们,了解的也就是西云县令的儿子对汪家小女有情,而汪家小女心仪的却是张公子。”婷儿道。

      “用情极深,可叹。害人家亡,可恨。害人害己,可悲。”木逸摇头道。

      慕迟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子,另一只手托着下巴,不知在寻思什么,眼睛也失神的望着前方。

      尹黎拍了下他的肩膀,“嘿,想什么呢?”

      慕迟回神道:“我们来这儿调查此案,张家父子一问三不知,如此棘手的案子突然破了怎么想怎么怪异。可要说怪异在哪,我却说不出来。”

      尹黎松口气,他还以为慕迟又要出什么怪法子呢。“怪异我却没觉得,县令公子为了汪家小女剜张公子的膝骨,汪家老爷肯定不允女儿嫁给一个残疾。”

      慕迟叹口气,“我说的怪异不是这个。算了,左右我也没想明白,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把事儿结果了罢。”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为何?还不是因县令是朝廷的地方官,把县令一家屠尽取财和直接反朝廷有何两样?本来皇帝就因慕迟而大怒,现如今做出如此叛逆之事,如若皇帝真的派人追查,只要被查出蛛丝马迹九宫堂就灾祸大临。

      杀还是不杀?进一步万丈悬崖,退一步海阔天空。

      房内静谧了许久,冒着热气儿的饭菜渐渐冷却。谁也不敢说话,最后全部盯着慕迟等他的结果。他是他们的竹马,也是九宫堂的少堂主,有些决定还需他做主。

      不知过了几刻,慕迟咬牙一拍桌子,“杀,把县令一家屠个干净,取钱财走人。如若突发状况,你们赶紧撤退,我来挡着。”

      众人一听此话皆是不愿,“什么叫留你挡着?你是少堂主,只要你无事便可。”

      慕迟眼睛一瞪,沉声道:“就是因为我是少堂主,你们得听我的,这是命令。”

      “你……切,不理你。”婷儿语结,最后哼了一声撇开头不再看他。

      这顿饭是不欢而散,慕迟站在窗前看着那皎洁的月亮蹙眉。烛光被一股风带的轻轻摇曳,将他的影子拉的斜长,映在墙上恍若来自地狱的魔鬼。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从没因说出屠尽县令一家的话而愧疚过,但他确实犹豫了。屠尽,不是诛九族。想他慕家为先皇如此效忠,最后被诛九族之时先皇恐怕都没愧疚过罢。他杀不了皇帝,屠尽他手下县令一家也算讨个彩头。

      烛光猛的晃动几下渐渐熄灭,慕迟依旧看着月亮,头也不回,“既然都进来了,怎么不说话?
      ”
      “你真要如此狠心?”他的声音低沉。

      慕迟蓦地睁大眼睛,紧攥着拳头道:“我狠心?我本就不是什么心软之人。堂主命我彻查此事,如若不给个结果,你想想我!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命也得这么做。”

      千桓眼中泛着冷光,月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使他看起来更加冷肃。到这儿地步慕迟还是没一句真话,他是九宫堂少堂主,不管他做什么,那祁尘生和江溪月都会惯着他,最多也就是罚跪或是受点儿皮肉之苦而已。

      “那我也要跟你们去。”

      “不可,兹事体大,我不想恩人受连累,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这些天百姓已经见到我跟你们在一起了,彻查下来你觉得我能逃过吗?还不如一起去。”

      一听此话慕迟愁闷了起来,是,怪他,当初不让他跟来好了。

      慕迟缓缓开口,“对不起,连累你了。如若你定了心思,今晚便动手。”
      “好。”

      慕迟不是心软之人,他也不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心软了。明知如若慕迟真的对县令一家下手,那便是踏入万丈悬崖。他其实不需劝他拦他,最后借着这个对九宫堂起兵,慕迟和九宫堂还不是简简单单的到手了?可他却不想到那地步。

      几人套了件夜行衣,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县令府邸。县令虽说是地方官,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府中还是有几队侍卫。

      “杀!”低沉的一声令下,众人冲了出去开始动手。侍卫也不是吃素的,警觉的发现刺客,连忙大喊将县令和县令夫人叫醒。

      侍卫虽然有功夫,但相比杀人如麻的九宫堂人还是矮了一截儿,九宫堂可都是刀口沾血的活,哪次不是在刀□□命?在“丁零当啷”的冲杀中,侍卫一个个倒下去,县令和县令夫人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县令公子也惊讶不已。

      慕迟的面纱早已被扯掉,俊秀的脸庞经过打斗也溅上了滴滴血迹,身带煞气活像个魔鬼。他一步步逼近夫妻二人,举起刀刚要砍下去,县令公子冲了过来一把挡住。慕迟这才想起,县令公子也是个文武双全之人。

      “你们是何人?”他问道。

      “取你命之人。”慕迟冷声回道,谁知县令公子哈哈大笑,眼中似有似无的取笑之意,慕迟不理他,手上开始发力。

      似是县令公子没了力气,他手中的剑被砍落,没了武器的他只好任人宰割,可慕迟刚要下手却被一人拦了下来。

      “别再杀人了,行吗?”千桓的语气像是哀求。

      慕迟愣住,身子一顿。

      “收手罢。”

      慕迟苦笑,眼中有些微光闪烁,“当初他怎么不收手呢?为何没人来劝劝他?只要有人劝他一句,我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他怔怔的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千桓听得半句,他不懂慕迟在说甚么。

      “让开。”慕迟缓缓道。他不想与千桓起争执。

      “非要如此?”
      “……”

      慕迟不回话,推开千桓便举起刀,谁知县令公子眼疾手快的捡起地上的剑,发了狠似得拼命出招。慕迟没想到他到最后还会反击,一时间左闪右闪躲避剑花。

      看着眼前的缠斗,千桓的心沉了下来。慕迟是死了心要杀县令一家了。不行,他不允许慕迟这么做。

      四处都是打斗声,一名侍卫见他没有动作便冲了过来,千桓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装模作样的打了几下,随后便眼瞧着那剑冲他腹部刺来。冰冷瞬间穿透他的皮肤,随后剧痛袭来。他离慕迟不远,不大不小的哼了一声,果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千桓!”慕迟一瞧他的救命恩人受了伤瞬间不知所措,大喊一声什么也不顾的接住了要摔倒在地的身子。他轻轻挪开千桓捂着伤的手,只见那伤口鲜血囧出。那一瞬间,慕迟觉得心猛的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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