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春》温丹然

34、34

　　晨曦见墨蓝，挥手示意，微笑，满脸阳光灿烂。眼眸里的热情像团烈焰。墨蓝只感觉这团烈焰片刻将她怀抱胸口的书烧成灰烬，融化心前最后一道脆弱的屏障冲向心房。沉睡了好久的心脏终于又活跃起来了。热乎乎的血液涌动全身，她笑了，尽情的笑了。

　　这一刻，似乎天地静止，唯有两颗活跃的心，一律的节奏，一同跳动。

　　可是，这会儿不知从哪冒出了小女生打破了这唯美的画面。小女生雀跃的跑到晨曦面前。甜甜的说：“哥哥，你有时间吗？请问这道题怎么写啊？！”

　　晨曦笑着接过了小女生手中课本，可是偏偏那么不凑巧的小女生的手搭在了晨曦手上，晨曦只顾着看题目，那里会想到那些呢。可是对于不远处的墨蓝来说，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嗯，是这样的……”说话间小女生递上笔，晨曦认真的演算给小女生看。身为局外人，墨蓝自认为自己看的非常清楚。那女生的心思分明不在问题上，她时不时的瞥向晨曦，偷笑着，还故意和他靠的很近。那v字领内的诱惑，墨蓝想就算自己看了都会面红耳赤的更何况晨曦呢。

　　“好，整个思路就是这样的，明白了吗？”晨曦微笑着问那小女生，小女生微低着头，忸怩的说：“懂了。”可是这话虽说完了，人却半天没动半步。

　　“还有事么？”

　　小女生扭扭捏捏，欲说还休。晨曦正欲离开，小女生倏地上前，在晨曦脸颊蜻蜓点水般的碰了一下。匆忙的说了声谢谢，匆忙的跑开了。对于小女生突袭的吻，晨曦先是一愣，随后摇头浅笑。

　　再次望向前方时，这才发现墨蓝已经注意自己很久了。先前真切的微笑，此刻早已不知所踪。虽是面无表情，但眼底满是愠怒，还有很多也许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浓浓醋意。

　　晨曦笑了笑，淡然走了过来。某人却表情僵硬，掉头就走。晨曦急忙追了上去。

　　“墨蓝。”

　　“墨蓝。”

　　……

　　晨曦连声叫道。

　　“放开我！”

　　“墨蓝你听我说……”

　　“不听，你的事你自己负责，我没时间去干涉，向来都不关我的事。”

　　晨曦紧跟墨蓝步伐。

　　“墨蓝，你听我解释，我不认识她的，她姓什么我都不知道。”

　　“呵呵，不知道？！那更好，不知道的女生都能和你亲上，那认识的女生呢？林晨曦，你当我是白痴啊？！”

　　听到这里，晨曦笑了笑，说：“对，苏墨蓝，你就是白痴，你知道吗你这是在吃醋。”说着，晨曦抽了抽鼻，嬉笑道：“哇，闻到没？好浓的醋味啊！”

　　本以为这样逗她她会笑的，不料确是火上浇油。

　　“我没有！”

　　人家在这正气的慌呢，他却在这边嬉皮笑脸。

　　猛地甩开握着她胳膊的手，准备转身离开，忽的，一辆保时捷飞速而至。还没等墨蓝反应过来，晨曦已将她推向一边。在周围人的一片惊呼之下，晨曦倒在了血波之中。

　　刚出图书馆的晨霄和晓冉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从自己面前飞了过去，定睛一看，是晨曦。

　　晓冉慌慌张张匆匆忙忙的跑了过去，拉着已经石化的墨蓝颤抖的说：“墨蓝，墨蓝，发生什么事了？晨曦他怎么会？”

　　倏地，墨蓝缓过神来，手中的书散落一地。她挤开拥挤的人群，跌跌晃晃的跑到晨曦旁边。轻声唤着怀里的人，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晨曦，晨曦。”哽咽的声音夹杂了泪水被吞到了肚里，几声呼喊之后，便发不出声来。后悔怨恨从心底泉涌而出迅速袭遍全身。

　　许康从保时捷上下来，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痞子气息十足。不耐烦的说道：“什么事儿，什么事儿。安静会行不，我爸可是……”

　　“我管你爸是谁，阎王老子都没用，撞了人了还这么嚣张？！我让你在嚣张！我让你再嚣张！”许康被晨霄突然的拳头打的蜷缩在了车尾。

　　躺在怀里的人努力的睁开眼，头上流下的鲜血浸入眼中，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刚伸出的满是鲜血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欲缩回之时，却被另双细滑柔软的手握住。

　　“晨曦……”

　　“呵呵，”晨曦轻笑道，“本想帮你把眼泪擦干，结果，呵呵。也好，我的手太脏了，会把你的脸蹭脏的。那样……那样就不好看了……”

　　轻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泪水血水混杂在一起。他手心的温暖再次感受到了，却是在这个让人心痛万分的时刻。

　　“你说你是一个在感情上极其自私的人，你说你见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冷落自己和别人好。现在我说，我是一个在感情上很随便的人，只要你能够开心我就愿意退出。可是你却从来都不说，所以，嘿嘿。”故作逞强的扬了扬了嘴角，吞下一股欲涌出的血腥之气。扯着嘴角奋力的说道：“所以我就厚脸的一直赖在你身边。其实，我在感情上也是个自私的人，自私到只能把它给一个人。”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但轻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微弱跳动的心脏位置，有气无力的说道：“这里，放的一直都是你，从见到你第一面起……”说完，轻握住她的手已没了力道。

　　“晨曦……”某人痛苦的声音响彻肺腑。坐在车里的小美泪流满面，愤怒嫉妒无奈失落的看着倒在自己前方的林晨曦和苏墨蓝。

　　不知谁呼喊了句，不要再啰嗦了，快送去医院。墨蓝抬起头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人。这时，众人醒悟大声呼喊着：“快去医院！”

　　晓冉快速抹了眼角的泪水，目光四处搜寻。叫住了在教训许康的晨霄。匆匆忙忙的送晨曦去了医院。

　　“晨曦，晨曦，你要坚持住！晨曦！晨曦你不要睡着了，晨曦……”

　　安静的手术室外，满身是血的墨蓝，静坐在守候椅上，双手撑着脑袋。无人清楚她此刻是怎样的心情。是后悔，是怨恨，还是无助与迷茫……

　　晓冉静坐在墨蓝旁边，安抚着墨蓝。望向林晨霄，他亦不知所措的满脸灰色的站在那干等着，等着晨曦安全的从手术室里出来。如果自己能够理智一些早点送晨曦来医院，或许会更好些。

　　急促的高跟鞋声响起，众人抬头看去，是杜诗嫚。顾清羽紧随而至。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杜诗嫚急切的问。

　　静坐在一边的墨蓝沉默不语，此时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自责心痛却更揪一分。

　　杜诗嫚蹲在墨蓝的对面，拨开墨蓝的手与她目光平视。墨蓝无力扳开杜诗嫚的手，只好将脸别向一边。一副失魂落魄无比憔悴的模样。

　　杜诗嫚欲抚过墨蓝的脑袋，晓冉上前一把止住了她：“你想干嘛？你没看见墨蓝很伤心么？”杜诗嫚继续我行我素。顾清羽上前拽住了她：“疯女人，你想干嘛？！”

　　终于，杜诗嫚恼怒道：“什么？我疯？你不看看到底是谁的错？是谁那么不长眼的，是谁这么不理智？！苏墨蓝，林晨曦到底是怎么对你了？为什么你要这样伤害他？一次又一次的，你非要把他弄死你才满意么？”
　　晓冉也恼怒了：“疯女人，你在说什么？这是个意外，墨蓝也不是有意的。况且肇事者已经被晨霄送到警察局了。”

　　“呵呵，不是意外。苏墨蓝，你摸着自己微弱的良心说，这是不是个意外。为什么每次本该受伤的是你，最后都变成了晨曦？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杜诗嫚像个发怒的雄狮狂吼着。

　　顾清羽厉声喝道：“好了，这里是医院，你们能不能安静会儿！

　　杜诗嫚此刻似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向墨蓝吼道：“苏墨蓝，我知道你一直介意我和晨曦在一起。好，好，现在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晨曦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现在你满意了吧！”

　　杜诗嫚的话刚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顿时世界一片寂静，静的只听到杜诗嫚急切的呼吸声。

　　许久，杜诗嫚冷静了下来，蹲在了墙角，缓缓的说：“墨蓝，我知道从初中那时你就对我有意见，我知道你一定恨我把晨曦抢走了。可是你知道么？你可以拴住一个人的□□却拴不住那个人的心。”杜诗嫚抓着头发继续说：“你知道么，和晨曦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我原以为他会成为我的全部。可是直到初三快毕业那年我知道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早年我爸爸就和我说过我有个哥哥，可惜在我出生不久之后被家里的保姆拐走了。那个哥哥胳膊上有块硬币大小的胎记。那天我去找晨曦，不料正碰上他换衣服。当时我吓了一跳，可是透过指缝我却瞥到了让我更心惊痛心的那块胎记。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是我哥？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杜诗嫚埋着脑袋，放声大哭着。

　　抬起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神看向林晨霄。目光对视，他垂下去的眼眸告诉了她一切。

　　杜诗嫚继续道：“苏墨蓝，我知道，你一定对那日溜冰场我去找晨曦的事耿耿于怀。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杜诗嫚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自我出生之后我妈就得了痴病，天天在家里念叨着儿子儿子，爸爸不得已把她送去了精神病院。那天，我恰巧在溜冰场碰到他，没忍住自己的情绪就去找了他哭诉。我知道，那晚我在楼下看到了你，你的目光告诉我你永远不会原谅晨曦的。果然如此，自那日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见他闷闷不乐，独自一人在篮球场上投篮。你知道么，其实晨曦也知道他是我哥，很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我们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而且我也真的很希望你们在一起，真心的祝福你们在一起的。可是你，苏墨蓝，你一次又一次的不愿原谅他，不理解他。我不相信，这一切难道都是我一个人的过错？！苏墨蓝，难道晨曦对你还不够好么，你究竟要他怎样才愿意相信他。你知道爱是什么吗？爱是理解包容。苏墨蓝，我现在问你你真的爱晨曦么？你爱么？回答我啊！”

　　这时，手术室的灯熄灭了，门打开了，护士推出了晨曦。

　　晨霄疾步走到医生前面询问情况，医生解下口罩后，说：“病人伤害到了大脑，伴有轻微脑震荡，不过目前已经脱离危险，具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