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主她一心狗带》于有雾

9、我迷信你绝望时的美丽【九】

　　“少爷，清水河那边炸了辆车，惊动了群众，早上的时候那些东西都被捞上来了，戴菁卫也被发现了。”小赵紧跟在颜开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压低声音向他禀告道，“跟现场的一个老油条认出来袋子，没敢往下查。只是有人拍了照片发到了网上，事情闹得有点大，怕是压不下来。局子成立了个调查组，组长叫李昊宁，刚出警校没多久，这两年在Z省得了些成绩，还有些不懂事。被调到这边过来，刚好接了案子，局子里有人想提点他，没想到反而让这小子顺着路子摸到这边来了。那些东西都被拉法医那边去了，就戴菁卫那口袋子还被局里扣着，没您放话查不了，这小子求了半天拉不走就直接上门来了，现在还在会客厅里等着，怕是看不出一二就不肯走了。”

　　“一二？”颜开停下脚步，难得正眼看向小赵，似笑非笑道，“赵歆与，那你可得藏好了。”

　　小赵听出来颜开这话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警告他要他好好善后，另一层无非就是看出来他的那些小动作，让他自生自灭，不想管他了。小赵心底估摸一下，想来这两层意思都是有的。他原本一直低着的头埋得更低了，怕自己已经失败的表情管理会激怒原本就心情不是很好的小少爷，声音里全是谄媚：“少爷，小赵这不是怕您跟小小姐无聊，给您二位找找乐子，找找乐子……”

　　“怕我无聊？赵歆与，你最好是能保证小琳看你一辈子，否则……”颜开的话没有说完，但小赵已经脑补完了自己的一千零一种死法。他的身体随着想象一颤——死在小少爷手里——真是太棒了。

　　他越兴奋的时候看起来反而就越理智，只有微微发颤的手能窥得他的一丝情绪，看起来就像世上另一个稍微低配的颜开。常年对颜开的注视和模仿，让小赵不仅在无聊时吃掉了自己的良心连身为赵家人该有的骄傲都一并丢了。

　　颜开已经走开了好几步，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小赵才堪堪回神跟了上去。他已经很习惯小少爷对他露出这种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表情了，只是没想到小少爷这回会这么生气。颜开落座时，小赵本来打算像往常那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跟在颜开身后，结果颜开却什么都不说，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小赵一下就懂了颜开的意思，他抿唇，恭敬地退出会客厅，只是在迈出会客厅的时候忍不住看了李昊宁一眼。

　　李昊宁作为警界新秀，对外界的恶意尤其敏感，便开口笑道：“颜少爷的司机倒是很护主，有趣得很。我叫李昊宁，清水案的负责人，我司今晨在清水河底捞起来一个很特别的袋子，听人说跟颜少爷您还有些渊源，不知道颜少爷对清水河了解有多少？”

　　“清水河？”颜开点头，“在A市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很多的。”

　　李昊宁没想到颜开居然会这么直接承认自己跟清水河关系匪浅，还没来得及疑惑，就又听到颜开笑着接下去：“只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看起来，还真是恶劣，对李昊宁的不满和厌恶基本就都写在脸上了——什么情绪都放到面上来，小少爷还真是，任性又直接啊。

　　颜开看李昊宁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再加上他一上来就近乎示好地称自己颜少爷而不是颜先生，还用那些“慈祥”包容的眼神看着自己，心底的厌恶越发深了：怎么说，对这种怎么都不生气的“老好人”，再长时间也还是升不起半点好感啊。

　　何况，这么年轻就能在刚被调职的时候负责一个组，要说没点心机手段是不可能的。这样的人竟然什么都还没查好就随随便便上门来了……这样的老好人，可是不常见呢。换在平时，颜开肯定很有兴趣跟他玩一玩。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颜开只想掏出口袋里的手术刀，把那张笑着的皮直接剥下来……

　　太碍眼了，难道这个人从来没照过镜子，看看自己笑起来有多令人反胃吗？

　　还沉浸在“我颜少就算身居高位也还是这么率真清新脱俗跟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的李昊宁完全不知道颜开已经开始思考从他脸上的哪个位置开始下刀比较好的问题。

　　“既然颜少爷您不愿意多谈清水河的事情，那么不如我们来聊一聊那口现在还在局子没人敢动的袋子？”

　　颜开的思路被打断就没想再连上去：“袋子？李警//官应该知道，这年头，没什么是有心人拿不出来的，何况只是个袋子。与其盯着颜某，警//官不如多查查那些东西背后的人，颜某相信警//官会很有兴趣的。”

　　“那那个袋子？”李昊宁紧盯着颜开，不放过他的每个表情——虽然颜开笑过之后就没有别的表情了，他没想过一次上门能让颜开松口。按来Z市之前他拿到的资料看，且不说那个袋子有没有问题，依颜开的性格，就算没有，就冲着他上门这个举动都能让颜开刻意动手给他添堵了。要不是这件本来该归A市管的案子没有像惯例那样由A市负责反而辗转到了他手上，他怎么也不会上这个门。说真的，虽然上边的人都少不了点藏污纳垢的事情，但至少他不希望自己亲手送颜开进去或是跟他反目。

　　“李警官请便。好了，颜某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着，颜开起身，半点作为主人家该有的自觉都没有，提前一步离开了会客厅。

　　李昊宁松了一口气，清水河就在A、Z两市之间，往常都是离哪近归谁管的，可这次偏偏……而且自己被调过来，那边明显也知道，加上还有个不怎么回去的颜开，由不得他怀疑颜开到底掺和了多少。

　　四五十人啊，这么多条人命，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他不知道，几分钟前还饱含恶意地瞪着自己的笑面虎小赵此刻已经命人换了那口袋子。有些人生来就在云端、在高塔之上，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或是毁掉那些别人渴望了一辈子的东西，比如赵歆与，比如颜开，再比如他自己。就在李昊宁离开之后，小赵捂着电话，低着头请示颜开，颜开看着那辆黑色的小汽车开远，微微一笑：“剁了，喂狗吧。”

　　戴菁卫的去处在颜开的五个字之间被决定，但小赵知道，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颜开更希望把那辆小汽车里的人剁了喂狗，要不是……

　　他忽然有些后悔了。

　　小赵低着头走出去，却没有按照颜开的意思传达，他平静不起波澜的声音顺着电磁波传到另外一边：“放着，我亲自处理。”

　　那可是小少爷碰过的东西，哪里是那些人可以随便处理的人，就算是要剁了去喂狗，那也得由他来动手。

　　只是，小小姐，少爷不愿意来玩呢。

　　这可怎么办好呀，小小姐。

　　小赵回望别墅的方向，眷恋不舍，但还是开车离开了。

　　如果光明曾经抛弃了你，不必生气，不必抑郁，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不止光明，这世上，甚至连你自己都会抛弃你自己。

　　……

　　颜开这次没有回监控室里去找闻清，李昊宁的眼神让他想起来很多年前的梁琳。

　　这世间果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那样笑得让人心服口服，啊，我的小琳……

　　为什么这么对我呢？

　　得到过又失去，让世上最贪婪的人守着永远无法打开的宝藏，真是太恶心了，我果然还是应该杀了你比较好。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那天在监控面前看到的闻清，那么好看的眼睛，就像装进了世间所有伤心人的绝望、所有吹乱衣摆的风、所有冰冷的月光和……所有锐利的刀锋，很多年前的刀锋。

　　刀锋……他有些恍惚，刚想起来一点点的记忆再次从脑子褪去，走马观花一般，一闪而过，而后不留半点痕迹。

　　“轮到你了，U”

　　说完，颜开开始在别墅内一间一间地找起来。他也很想按照跟梁霖说好的那样，给所有人选择的机会，但是……小琳，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手上。这世上只有我能伤害你，有些底线，就算是你，碰了也只能以死谢罪了啊。

　　此时还在不遗余力地碎肉的小赵并不知道自家小少爷因为自己的“调皮”引来的李昊宁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不然他也许会稍微收手，不让事情变得那么难办。

　　颜开是在最后才推开那扇属于梁琳的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