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主她一心狗带》于有雾

11、我迷信你绝望时的美丽【十一】

　　李昊宁大概已经猜到了颜开不会真的无辜到哪里去。毕竟即便是嫁祸，那个嫁祸给颜开的人也一定是觉得颜开背后干净不了，不然哪有人会敢随随便便就来搅局。代价总是要低于所得才对，哪有人会做亏本的买卖。

　　他没想过要对付这个贯彻了他整个大学时代的、近乎信仰的人，刚才的拜访与其说是查线索，不如说是他假公济私地想要见见这个人。
　　他有想过自己会被拒之门外，也想过自己面对一扇紧闭的门和冷眼的保安会有多尴尬，但是没有，这个人给了他足够多的尊重。
　　他口气再恶劣也会保全一个哪怕是小人物的尊严。
　　（闻清：喵喵喵？你说的跟我看到的这个死变态是同一个人？）
　　但个人感情在正义面前根本站不稳，他是真的可疑，他不能对不起自己宣誓了四年的国家和人民。
　　可是真正看到那个代表线人的红点消失，他的心还是狠狠地揪了一下。

　　一条人命……

　　他怎么可以是真的这么，坏的人呢？

　　李昊宁有些后悔，那个线人盯着颜开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这次要是没他特地吩咐，指定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去跟着他。毕竟家风再淳正的家族里出来的人，真走到高位上，背后的腌臜肯定是不少的。发现自己被跟踪，做出什么事来，真的不奇怪。
　　尤其是这次……那么多条人命，还被摆到明面上来，要是真查下去，恐怕A、Z两市的势力都得洗一洗。何况那个人是颜开……A、Z两市谁不知道颜家小少爷性格恶劣性情乖戾，就是没点事，遇上他心情不好，这个线人再厉害也讨不了好。

　　李昊宁这边慌得一批，颜开的心情却好得不得了。虽然发现梁琳潜意识里居然还想杀他让他很意外，但是怎么说也抓到了编号U，看着一头狮子在自己地盘上声嘶力竭徒然挣扎，然后在这头桀骜的狮子的目光下一点一点杀死它，想象到它即将露出的那种绝望却美到让人心碎的眼神，颜开整个人的身心都舒畅了。

　　他没杀那个鬼鬼祟祟的人理由其实很简单，他身上唯一省时省力的凶器此时正插在梁琳肩膀上被他的外套遮着。
　　在这种关头杀人什么的他浪费点心思确实是能摆得平，但是……颜开的视线移向副驾驶座上的梁琳，可是明明最好的珍馐就在眼前，要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耽误自己享用的时间，那未免也太不知轻重。
　　而且，想到梁霖居然能从房间里出来，颜开心底有点不安，他之前可能太自信了，自信梁霖不敢骗自己。
　　他想自己可能得先回到实验室，解决掉这个不听话的人，然后再好好检查一下梁霖的程序到底有没有问题。

　　想到这，颜开皱眉，看向车前那个被自己抓到的男人，话里带着随意和轻慢：

　　“东西拿出来，你从这里跳下去，叫得好听，就放过你。”

　　那男人盯着颜开好几年，自然是知道颜开的。
　　本来跟着颜开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只是没想到颜开反侦察能力这么强，居然能在甩开他之后还能利用路况设个陷阱让他跳了进来。
　　他暗暗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从这个地方跳下去，骨折什么的是免不了的，而且，还得按照颜开的要求，叫出声来……丢脸，但好歹命还在，又能借机避开这次的风头——在生命和尊严的天平上，线人犹豫一秒后，倾向了前者。
　　逃倒不是逃不了，毕竟这么多年能安然无恙地在颜开眼皮子底下晃悠的人，没点本事还真说不过去。但是，被颜开看见了自己的脸……他敢说，自己要是敢在颜开面前跑，这辈子也就到这里了。
　　清水河已经被发现了颜开不可能再把自己丢在那里，等自己的尸体被发现，骨头都不知道还剩几根。
　　他暗自叹一口气顺便在心里狠狠把早上那个小年轻骂了好几遍。然后在颜开确认没有其他电波信号后就直接从山道上跳了下去。

　　颜开站在路边，看着那个人一脸淡漠地跳下去，好一会才听到自己想听的声音。

　　“啧啧，连惨叫都叫得不好听的人，还真是一无是处。”

　　颜开笑，十分可惜，转身上了车。梁琳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冷漠地盯着他看，眼底的凶恶化成刀能在颜开身上完成两次凌迟。

　　“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你看不见这世界多精彩美丽吗？把全部时间都用来瞪我，再过几个小时，你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时多可惜？”颜开摸向她的眼角，做足怜惜的姿态，“都是同一双眼睛，看起来为什么会差这么多？还不到时候这我知道，但是你这样真的很令人担心，你不会让我失望吧？我多想替你留住你眼里的美丽。”

　　“神经病。”

　　“别这么说，我会很伤心的，如果就连你也无法体味这样的快乐。”颜开眼尾向下微撇，无声地表达自己的难过，好像这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件天一样大的事情，“那我就真的太寂寞了啊。”

　　“傻X。”

　　“嘘，”颜开伸出手指抵在梁琳唇上，“女孩子不要说这么粗鲁的话，这不好，小琳要乖一点。”

　　梁琳听了翻了一个白眼，正打算说点什么，就看见颜开挪开自己的手指在电子表上按了几下，原本还能说出点话的梁琳忽然感到自心脏处袭来的深深的疲倦，庞大的无力感向她而来，她忍不住想要大口喘气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视野的一切慢慢暗下去，慢慢失去意识。
　　她想起来，那天闻清也是这样。只要说出什么让他不满意的话，就会被迫进入沉睡。只听自己想听的话吗？真是独裁啊，颜开。一直这样坚定地只走自己的道路的你，最好，永远不会后悔。毕竟，除了我自己，这世上可没有人能杀死我呢。

　　……

　　“你从前迷信我绝望时的美丽，为什么如今不能再为我喝彩？”

　　“不必救我，想救我不如和我一起死。”

　　“你不该回头看我，更不该看一眼就转头离开。”

　　“只要你逃得出这个房间，我就放你走。”

　　“你想死，我绝对不会拦着你。“

　　“不要死，小琳，求你，不要死……”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喝光你身上的每一滴血，咬碎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嚼烂你身上的每一块肉。”

　　“快逃吧，我这么看重你，怎么可能一点机会都不给？”

　　“想活下去吗，那就快跑吧。”

　　“小琳，我是为了你好，他们的存在只会伤害你，我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保护你的人……”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这个世界太无聊了，只有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

　　闻清挣扎地从黑暗里醒来，一睁眼就看见颜开带着笑意的眼。他笑起来太好看，好像整个宇宙的星辰都藏在里面。看得闻清加速的心跳一直不敢放慢些下来——太像了，实在太像了，跟梦里那双阴狠暴戾的眼看起来太像了。

　　“脸色怎么这么差，做噩梦了吗？”

　　颜开拿出手帕想帮闻清擦擦头上的汗，却被她一下躲开。

　　颜开又笑了一下，伸手，强硬地掰正闻清的身躯，力道大得闻清怀疑自己的肩会被捏出淤青来，但他的手帕擦在闻清头上的时候却很温柔，轻得像一切都只是闻清在无理取闹恶意揣摩。他擦完以后在闻清头上落下一吻，声线低沉迷人，苏得人腿软——“乖，别闹。”

　　闻清：……这时候□□真的不要太吓人。哦，我不慌，慌什么慌，反正看颜值还不知道是谁比较亏：）

　　闻清诚实地抖了一下，开口：“别这样。”

　　“好，”颜开像是很满意闻清的反应，依言松开了她，“你这次突然生病，我很担心你。你先好好养着，好了以后我再陪你出去逛逛，好吗？”

　　闻清并不知道自己上次发病跑开突然失去意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自己借着梦境听到那么些奇怪的话，但是，她捂着心口想道，这不妨碍她得到结论——梁琳想逃。

　　比起死，她也许只是想逃。

　　如果能逃。

　　颜开很重要，但梁琳想逃。

　　她是真的想逃。

　　不能逃，宁毋死。

　　她挪开自己紧盯着颜开的视线，装作很累的样子闭上眼睛，开始思考着自己的逃亡之路。

　　而颜开则体贴地帮她掖好被角，坐在她床前，为她念诗，像是哄她入眠：

　　“So we’ll go no a-roving / So late into the night / Though the heart still be as loving / And the moon still be as bright / For the sword outwears its sheath / and the soul outwears its breast / So we’ll go no a-roving / So late into the night / Though the heart still be as loving / And the moon still be as bright / For the sword outwears its sheath / and the soul outwears its breast……”

　　也不知他这样在闻清耳边重复念了几遍，闻清才伴着心口的涨痛慢慢睡过去。他看着电子表，确定闻清真的睡着以后，抬手再次理了理她并不怎么凌乱的头发，俯身在她额上吻了一下，虔诚极了。岁月静好得让人看不出这两副温柔美好皮表内里的各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