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终是意难平》吴虞

5、第四章

　　因着富察家的两位夫人今日都要进宫，尔晴,明玉她们起了个大早。忙得脚不沾地。富察皇后也是早早地起身洗漱，对着镜子细细装扮起来。

　　尔晴少有见富察容音这么小女儿家的情形。一会儿问她戴哪支步摇好看，一会儿又放下挑了许久的步摇，拿起手边的宝钿一副一副地比照着。挑好了首饰又开始上妆。尔晴特意伺候她用了精神的妆面。细看镜中人，面色红润，剪水双眸，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发髻中藏了几朵茉莉花，雪白的花瓣衬得乌发如墨一般。鬓边的凤首衔珠步摇熠熠生辉。随着美人的举动微摇，在她的脸上映下了瑞泽的光。不得不说富察容音是个难得的美人。

　　“娘娘今日的打扮又精神又好看，富察老夫人看了肯定开心。尔晴觉得娘娘这般好看的人就应该天天都认打扮也叫我们身边伺候的人开开眼，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人。”

　　“尔晴，你如今怎么也和明玉一般贯会贫嘴。”富察皇后心底其实也是高兴的，哪个女儿家不乐意被夸好看呢，即便她已经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了。

　　“奴才这不是替您高兴吗。奴才先去小厨房看看做的小点心好了没。奴才去唤明玉来伺候您可好？”

　　得了富察皇后的允许尔晴便直奔小厨房去了。见明玉正在里边有模有样地督工。小姑娘双手叉腰，
　　嘴里念念叨叨。尔晴从中平白看出了几分明玉的十足气势，像是下一刻明玉就能自个儿动手似的。进宫前都是家里娇生惯养的正经满洲姑奶奶，家里边哪舍得让她们真的亲自动手下厨房沾染油烟呢。尔晴听明玉一本正经地告诫厨娘“给娘娘小侄子做的牛乳糕牛奶得多放些”“水晶虾饺的皮里的水放少了”“杏仁酥还得再蒸一刻钟”不禁笑出声来，惹得明玉未收敛脸上的认真就转过头来。尔晴见明玉端着一副你笑什么的严肃劲，精致的眉目间带了几分愠色，忙连声道歉。

　　“明玉可不要气了，待会儿就不好看了。厨房这边我先看着，你先回正殿伺候娘娘用膳好不好？”

　　折腾了半天可算把富察家两位夫人盼来了。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近日可还安泰？”富察老夫人已年近半百，保养得宜的脸上因为内心见到女儿的欣喜激动而出现了皱纹，一双手也不住地颤抖。
　　“本宫一切都好……都好，劳额娘挂心。都是女儿不孝。富察府的众人可还好？”
　　“回娘娘的话，一切都很好，家中众人都很挂心您。”回话的是富察家的少夫人，便是尔晴之前见过的韵锦。而富察老夫人已经哽咽失声了。

　　“那便好，那便好。”

　　“想必娘娘与额娘还有许多体己话要说，臣妇先下去，待娘娘传臣妇，臣妇再进来。臣妇告退。”

　　韵锦告退后便抱着自己两岁的小儿子在长春宫的小花园里玩。
　　“告诉额娘，你觉得皇后娘娘好看吗？”
　　“好，好，好看！喜喜娘娘!”
　　“她是你姑姑啊，我们家小老虎的姑姑啊。姑姑这么好，小老虎以后长大是不是应该好好对姑姑，是不是应该做个英勇的巴图鲁为额娘，为玛姆，为姑姑挣得荣耀啊？”
　　“对!对!姑姑好，好看。额娘，额娘也好看，玛姆也呀，呀好看!还有晴晴更好看!”塔石哈话还讲不清呢，这么小个豆丁就知道谁好看了？只不过塔石哈知道谁对他真的好，谁是真心待他的。小孩子的眼睛是最神奇的，看得出来人心。
　　“额娘说了多少次，不要叫你尔晴姨姨，叫晴晴!你这小灵精怎么不听话呢？”
　　“我可是听见我们家小老虎夸我好看了呢。”待尔晴走到二人面前行了个礼方才开口。她今日穿了件粉青衣裳。尔晴本就生得白，浅淡清嫩的颜色更是称得她美人如玉。“塔石哈最近有没有想姨姨啊？姨姨，可想我们家小老虎呢。姨姨给你准备了礼物，要不要去看看啊。”
　　“晴晴，好，好看啊。要有，小礼，物诶！”塔石哈一脸兴奋地看着尔晴，肉乎乎的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令人看了心头发暖。也难怪富察家上下还有尔晴都喜欢这个小团子了。

　　“珍珠，若是皇后娘娘传我，便劳你禀报了。”尔晴轻轻拂身，又是一礼。

　　“前个儿我去上香，遇见你额娘，说苏和泰夫人对她刻意交好，谈的都是关于你的天儿。你觉得这事如何？”瓜耳佳韵锦关切地开口。
　　“也未必就要真成。我现今还小，倒也不打紧。便是我家中真选了他倒也无妨。”尔晴如今对这事并不热衷，一来年岁还小，二来她觉着自己是来赎罪的暂且没资格过幸福的生活。她还是略放不下前世的过往。尔晴本就生的清丽，这番浅淡的神色，倒是看上去有超脱物外的脱俗之美。令瓜尔佳氏有几分好奇。
　　“此话何解。”
　　“我年幼是随哥哥一道外出，倒是遇上过他。具体记不大清了，但看哥哥与他处的还不错，人品应当尚可。何况瓜尔佳府的门风我还是略知一二的。苏和泰大人平日里为官严谨公正，对家中夫人更是敬爱有加，几十年如一日。何况你富察夫人不就是从瓜尔佳氏这一支大房嫡女吗？富察夫人如此端庄大方，贤良淑德，又秀丽聪慧，家中情况可窥一二。”尔晴笑的狡黠，一双灵动的眸子里尽是戏谑，刚刚还是不然世俗的仙子，现在又成了娇俏可人的小姑娘。
　　“我原刚见你时想赞你端庄的，不想你还是这般促狭，比起从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不同你说笑，你到时若真无心上人，我那堂弟堪为良配。我瓜尔佳韵锦敢用名声作保，他决计是个有出息又专一的。打小看我二伯父二伯母一生一世一双人长大的。念旧又长情。”
　　“一生一世一双人，难说啊……说心里话，我也并非不想成亲。可现在的生活很好，娘娘对我很好，明玉他们很好，家族一切都好，我实在是不想迈入不一样的人生啊。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富察夫人一般，与夫君琴瑟和鸣，岁月静好的。大多数人连相敬如宾也谈不上，两厢怨怼，家宅不宁。那不是结亲，反是结仇。”
　　“你说的在理。可咱能不能别老拿我打趣啊，塔石哈还在这儿呢，别教坏孩子。”
　　“你反咬一口的本事也是日益见长啊。我到说不过你了，究竟是谁先开的头？怎的怪到我头上来？。不过你的顾虑倒也有道理。便如容音，你可知她嫁入皇家前在府中是如何的？”瓜尔佳韵锦一脸感慨，惋惜世事带给富察容音的磋磨。
　　“这可是在宫里，你怎可直呼娘娘名讳，不怕被人抓住小辫子啊。”尔晴被吓得直接伸手去捂韵锦的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再直呼富察皇后的闺名。
　　瓜尔佳氏轻笑一声。“我说你也忒守规矩了，这儿是长春宫，无碍的。容音未出阁时我已与她相识，后来我嫁入富察府中与她更是熟知。那时的她会在马场里跑马，笑得肆意。那时的她会在额娘和我们这些嫂子面前撒娇，活得随性。那时的她会带着家中几个小侄子玩闹，过得单纯。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死气沉沉，忧心忡忡……容音未出阁前也说过她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叹她出身名门自个儿又秀外慧中，天家旨意又有谁敢违抗。何况在旁人看来这怎么着都是一段良缘富察家如不欢欢喜喜地应承，指不定就有小人上赶着耍手段了。终究是躲不过这四方的天，四面的墙……”
　　二人皆为富察皇后哀叹时。琥珀过来通传，言明娘娘与富察夫人寻她二人。

　　“给皇后娘娘请安。额娘安好。”“给皇后娘娘请安。富察老夫人安好。”二人极守规矩，等到富察皇后挥退众人独留尔晴与明玉后才肯放松。

　　“明玉啊，我记得你也差不多至适婚之时了，家中可为你相看了？”这富察老夫人年轻时便生的精致温婉，如今上了年岁任谁看都是个慈眉善目易相处的人。可就是这温和慈祥的长辈的关怀，更加让明玉羞红了脸。明玉本就生得明艳，光彩照人，此刻两颊飞浮的红霞，更是如三月的春桃一般娇美华艳。她这副羞涩的小女儿家的模样与平日里风风火火的样子截然不同，逗得屋里的几人都带着善意的笑。
　　“老夫人，明玉还小呢，您就别拿我打趣儿了。”
　　“不小了，不小了。额娘，我前阵子可是听说郭络罗家的可是相中了多拉尔家的孩子。叫……叫什么来着？”瓜尔佳氏可不放过打趣小姑娘的好机会。
　　尔晴憋着笑意，暗戳戳的在背后低声提醒“海兰察。”
　　“哦～海兰察可是个好孩子啊。和我们家小九可是极好的玩伴呢。这孩子长得端正，做事也端正，不错，不错。我们明玉也是个顶顶好的孩子。正好，正好!”富察老夫人倒是真的喜欢明玉这种单纯直率的性格，又看她对富察皇后尽心也是更加喜欢。
　　富察皇后在上座虽笑得温婉，但那勾起的嘴角已然压制不住了。“额娘您就别打趣明玉这个小姑娘了。她年纪小难免脸皮薄。”既是为明玉解围却更多的带着对她的打趣。
　　“对对对，额娘给忘了。尔晴啊，我前几日遇见你额娘，她呀正给你操这个心呢。苏和泰家的天天找她喝茶，把她给吓得呀，许久未曾喝茶了。你又如何看呢？”富察老夫人调转火力转而笑盈盈地询问尔晴。
　　尔晴的脸登时便涨得通红，伸出白净修长的手抹了抹额角不存在的汗，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这答也不是，不答也不好，到底怎样才能两全啊!“老夫人，尔晴想起来小厨房中为您们制的点心还未呈上。我与明玉去取来。奴才告退!”语罢便是拉着一旁还未缓过神来的明玉健步如飞地向外奔去。惹得屋内众人皆轻笑出声。

　　“额娘如此，岂不吓着她们？”富察皇后唇边仍是漾着柔和的笑意，气色极佳，一双明眸盈满了因笑意而荡出的水光。
　　“哎呀，额娘这不是想着探探她们的口风吗。多拉尔夫人和喜塔腊夫人，郭络罗家的都可关心了。额娘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
　　“额娘，过犹不及。何况强扭的瓜不甜。咱们随他们去吧。”
　　“是啊，额娘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几个小的都是有福气的。您莫要焦心。”瓜尔佳氏也附和道。
　　“也罢，也罢。可这么好的孩子，也真真是无缘了……”

　　尔晴刚从殿中脱身，庆幸自己反应极佳，可又暗自懊恼是否太过无礼。可她是真不想提嫁人一事，终归是未放下富察傅恒。尔晴气恼自己明知前世种种已有所变化，可心底那份感情终究是放不下。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即便富察傅恒千好万好可也不至于两世为人都深陷于他。也许是真对他情深似海？尔晴想应该还未曾爱得刻骨，她最爱的始终是自己。那么真正的原因大概是爱而不得的执拗与不甘罢了。
　　到底自己还是意难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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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弃更，缘更吧。之前写的第一篇我少的同人被人盗文以后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写下去了，越想越气导致没心情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