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悦朝阳》如沐晨风

5、第五章 复得

　　韩昭阳上次接吴晓梦去机场时，已经来过高悦的住处一次。只是上一次，他并没有上楼。
　　如今亲自把高悦从医院送到她家门口，他虽然做好了直接离开的准备，却还是很期待能够进门去的。
　　他用心地记住了她住所的位置，手里拿着她的行李，站在门口，还以为高悦会从包里翻找钥匙。
　　结果她只是愣了一下，想了一下家里门的密码，就打开了门。
　　韩昭阳这才觉出自己的傻，这里虽然不是特别高级的住宅区，但这样的公寓配一个密码锁的门也是很正常的。
　　高悦不知道韩昭阳在发什么呆，赶紧招呼了一声，“老韩，你在想什么？赶紧进来啊～”
　　韩昭阳回过神来，连忙搬着行李往里走，还问了一句，“我能进来吗？”
　　高悦关上了门，责备道，“你都把我送到家了，我还能不招待你呀？”
　　韩昭阳低了低头，看着已经换了拖鞋的高悦问道，“我用换鞋吗？”
　　高悦一时也犯了难，家里向来是她一个人住着，可是却铺满了她最喜欢的地毯。即便吴晓梦有时回来，她也没有买过男士拖鞋。她皱眉皱了很久，正想去翻找以前在宾馆拿的一次性拖鞋。
　　一个回头，她却发现韩昭阳已经坐在了客厅沙发上。他脚下的鞋上，还多了一双，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蓝色一次性鞋套。
　　韩昭阳得意地笑了笑，“这是我们进无菌病房要求带的无菌鞋套，之前我从医院随手拿了一双放在包里，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高悦无奈地扶了扶额，急忙打开了厨房的净水器，烧上了热水，她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啊昭阳，我之前一直住院，家里也没来过男客人，就连拖鞋都没有给你准备。”
　　吴晓梦走之前，已经帮她打扰过家里了，可是太久没住人，屋子里还是不太干净，她便放下行李开始打扫。
　　韩昭阳急忙拦下了她想要继续忙碌地收拾家里的身影，接过了她手里的吸尘器，说道，“你大病初愈，就别忙了。”他熟练地帮她做着家务，打开了窗子通风，又拿着抹布处理着房间里很少很细小的灰尘，“你这里其实挺干净的，一会儿打扫完了，我随便坐坐就走。”
　　高悦连忙说，“昭阳你别就这么走了啊，你在医院那么照顾我，送我出院还给我做家务，总得给我个机会感谢你一下吧。”高悦嘟囔了一句，“好歹一起吃个饭你再走啊。”
　　韩昭阳关了吸尘器，听了高悦的话，问道，“那我们一会儿出去吃？”
　　见高悦没有答话，又继续问道，“你不会要去买菜吧？你听我的，今天先好好休息，就别忙了。”
　　高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刚刚点了外卖。”
　　韩昭阳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
　　高悦把自己需要清洗的衣服全都放进洗衣机以后，忍不住小跑过去拍了一下韩昭阳的肩膀，“韩昭阳你笑什么呀？外卖怎么了？不想吃你别吃了！”
　　韩昭阳很自然地抓住了她正在捶打的手，然后说道，“没什么，我就是以为，你会像其他女主人一样，为了招待客人亲自下厨之类的。”
　　“我也不怎么会做饭啊。以前在学校里我可以吃食堂，后来在香港工作的时候，也学了简单的菜，能吃是能吃，但是一点儿都不好吃，而且还费时间。所以我和晓梦经常一起叫外卖。”
　　高悦说着说着，发觉他还抓着自己的手，瞪了韩昭阳一眼，把手抽了出来，大声问道，“韩昭阳，你不会嫌弃我这个好朋友不会做饭吧？”
　　韩昭阳苦笑一声，他在心里说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会做就好了。”
　　到最后，他说出口的话却是，“不会做就不会做呗，这都21世纪了，没人规定女生都要会做饭呀。只是总点外卖还是不健康，等下次买好材料，找个时间我给你做。”
　　“天啊老韩，想不到，你还会做饭啊。”高悦洗好了杯子，泡了一杯柠檬水给韩昭阳。
　　韩昭阳洗干净了手里的抹布，接过杯子，说道，“会做饭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你医术那么好，人那么温柔，穿着白大褂本来就是制服诱惑了，你还会做饭做家务，这不得迷倒一片小姑娘呀～”
　　韩昭阳听了她的调侃，心里想着，“能迷倒你一个就好了”，嘴里却又说道，“你又不是没在我们医院住过，你在我们科室见过几个小姑娘啊，能住进心内的女的，都是老大妈的年纪了。”
　　高悦生气地抢过了韩昭阳的水杯，“你这意思是说我是老大妈吗？”
　　韩昭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圆道，“你这不是特例嘛，所以悦儿你可得好好注意身体，别再去我那儿玩儿了，搞得我这么多天都心惊胆战的……”

　　高悦正想接话，却响起了门铃声。她估计是外卖到了，便让韩昭阳去取，自己则去酒柜里拿了一瓶拉菲，打开后，倒在了她刚刚已经清洗好的醒酒器里面。
　　韩昭阳在小餐厅摆好了高悦订的两套西餐牛排外卖，又去厨房洗了一遍手，说道，“悦儿，洗洗手过来吃饭吧。”
　　高悦见他一会儿的时间就洗了这么多次手，虽然还是乖乖地去了洗手间，还是忍不住吐槽，“你这手洗得也太勤了吧，原来医生真的都有洁癖啊……”
　　韩昭阳却没有听到她的嘟囔，只是拿起了桌上的那瓶红酒，仔细看了看，可惜地说道，“悦儿你开这么贵的酒干什么，我又喝不了，真是太可惜了……”
　　高悦惊讶地看着他，说道，“你别告诉我你不喝酒啊……我记得以前，你是喝酒的呀……”
　　韩昭阳皱了皱眉，纠结了一会儿说道，“酒是好酒，可是今天要是这酒一下肚，一会儿没办法开车回医院了不说，晚上的夜班怕是也值不了了。”
　　高悦听他说完，赶紧找来红酒塞子把剩下的半瓶红酒封好，然后又把韩昭阳的红酒杯收了起来。“那真是可惜了，早知道我就不把酒打开了。不过现在也没事，已经倒出来的我自己喝掉，你把剩下的多半瓶带走。”
　　韩昭阳也没客气，接过了高悦收好的拉菲，却又疑惑地说，“这么好的酒，你就这么自己喝了？”
　　“管它好坏不就是瓶酒吗？都倒出来了，不喝放着更浪费。”
　　“你高兴就喝吧，只是你刚出院，别喝太多。”
　　高悦却连杯子都没用，对着醒酒器直接喝了好几大口，对着韩昭阳答到，“老韩你真是太小瞧我了，这点儿酒我喝着，也就是意思意思，肯定醉不了，就算是一整瓶，我也能直接吹完。”
　　“直接吹完？”韩昭阳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磕磕绊绊地问道，“你都不仔细品一品地吗？拉菲让你这么喝，也太糟蹋了吧……”
　　“酒就是用来喝的，我怎么喝不行啊。再说了，这些酒都是我之前决定定居上海的时候，朋友送的。我平时自己买酒的话，最普通的干红就行了，我不挑的，也喝不出太大区别。”
　　韩昭阳想到刚刚他在打扫房间时，看到的一室一厅的装潢，忍不住感叹道，“对了悦儿，你这的房子装修得也太好了吧，地上算都铺了羊毛地毯不说，墙上竟然还挂了一幅田中一光的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那幅画，是我和老师去日本交流的时候，用我自己的一张超级喜欢的设计图换的呢。你看看画后面的壁纸，还是根据上面的冷光源自动变化的呢，画也是我亲自挑好位置才挂上去的。不过老韩我真是没看出来，你眼光还挺不错的，还能认出来田中的作品。”
　　韩昭阳好奇地问道，“租的房子你还这么用心地亲自装修，还挂这么名贵的画上去？”
　　“谁告诉你这是我租的房子呀？我自己的房子当然要好好装修了。”
　　韩昭阳惊讶地快要说不出话来，“这是……你自己的房子？”
　　高悦又喝了一口酒，淡定地答到，“对啊，虽然不大，但是一室一厅，我一个人住也足够了。”
　　“这套房怎么说也要三百多万吧，那你现在是在还房贷吗？”
　　“没有啊，我是一次性付款的。这房子买了也有一年多了，当时我买的时候只有两百多万。”
　　“只有两百多万……悦儿你这么有钱的吗？”
　　高悦拍了拍韩昭阳连筷子都要拿不住的小胖手，说道，“怎么？发现了我这个老同学是土豪，这么激动的吗？按理说不应该啊……你不是也有自己的车吗？”
　　“我这不只有我那辆小破车嘛，医院给我们安排了单身公寓，我就没出去租房。可我毕竟工作了没多久，就我那点儿工资，估计得再熬个几年才能买房。”韩昭阳慢慢恢复了自己的平静，“所以说你真是太厉害了，能有积蓄一次性买一套上海的房子，我是真心地佩服你。”
　　高悦并不想在韩昭阳面前炫耀什么，于是照实说道，“以前在香港的时候，我有一个设计获了国际大奖，那个时候，我和晓梦都比较需要钱，我就把产品专利和图纸都卖了。那笔钱的数目，足够我买这套房子了。”
　　“是这样啊，那你也很厉害呀。不过悦儿，你要是没有那么缺钱的话，最好换个工作。”
　　“换工作？”高悦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惊。“我挺喜欢设计的，暂时不想改行。”
　　“悦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让你改行，就是你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合像你之前那样经常作息不规律的生活状态了。你有没有想过，去学校当个老师之类的？你还是可以做设计，但是精神压力会小很多，还有节假日，这样你就可以多休息休息了。”
　　“我之前还真没有考虑过去学校，但是以后我可以考虑一下。我觉得你说的对，我又不缺钱，做完之前欠着的工作，肯定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说罢，高悦又喝了一口红酒，没过几时，醒酒器里的那些酒已经被她喝了个干净。她还想再去倒酒，却被韩昭阳拦下。
　　他亲自倒了一杯柠檬水给她，“之前说好了，你刚出院，不能多喝。”
　　高悦难得乖乖听了话，喝了几口柠檬水，却抱怨道，“我们韩昭阳做了医生真是不一样，自己洁癖还不算，管人管的真多。”
　　韩昭阳听到她的抱怨，一时有些气恼她不懂得自己的关心，竟语气有些重地反问道，“这么快就嫌我烦了？”
　　高悦见到韩昭阳脸上的怒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低下头，“没有没有，你习惯很好，是我自己过得很邋遢。”

　　韩昭阳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言语上的失常，连忙转移话题。他指着客厅里十分精致的，一个鹿角状白色落地挂衣架说道，“悦儿，这个衣架你是从哪儿买的？形状很独特，刚刚我擦它的时候，材料的触感也很好，真的挺好看的。”
　　高悦得意地笑了笑，“你眼光不错。”
　　韩昭阳忍不住走过去又仔细观赏了一下，“那当然了。你快告诉我它是从哪儿买的，我也想在我那儿放一个，最好是黑色的。”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怎么说？”
　　高悦笑了笑，“因为你肯定买不到。”
　　韩昭阳有些遗憾地问，“因为它绝版了吗？”
　　“不是，因为它是非卖品。这个鹿角挂衣架，是我自己画图，自己亲手做的。全世界只有这一件。”
　　“你亲自设计亲自做的啊……真的太精美了，手感也特别好。悦儿你这个设计图要是卖给厂家的话，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它确实能卖个高价，不过这个设计……”
　　高悦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多年前，她上大学时，设计这个衣架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已经和乔司安在一起了一年，她天真地以为她会和他一直走下去，于是总会在一些小玩意上面用心。
　　她甚至在学完室内产品设计后，认真地画完了这个鹿角落地挂衣架的产品设计图。
　　可能每一个姑娘，在一段恋情里面，都容易想得很长久。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当初到底为什么，那么轻松地就开始构想家里应该放什么物品。
　　她没有想到，韩昭阳会和她这样心有灵犀地索要黑色的挂衣架。
　　这个可折叠落地鹿角挂衣架，在设计之初，确实是一黑一白，放置在一起，可以遥相呼应的一对。
　　只不过，她刚刚做好自己这个白色的没多久，还没有来得及做那个黑色鹿角时，就很不愉快地和黑色挂衣架原本的主人，分道扬镳。
　　高悦并没有想太久往事，她很快便回了神，对韩昭阳说道，“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不太想卖。”
　　韩昭阳没有再问下去，“是这样啊。没事，把它放在你家也很好，独一无二嘛。”
　　韩昭阳见高悦的神色不对，也没有再接话，看着晚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便拿了些他今天特意带来的水果去了厨房。只是他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菜刀和水果刀。
　　无奈之下，他只好洗了两个橙子，用一个果盘端着，重新进了小餐厅。
　　他纳闷地问道，“悦儿，为什么我在厨房都找不到你家的刀啊？”
　　“我平时又不怎么做饭，除了做图和模型有时候要用的美工刀以外，就没准备这些啊。”
　　“那你平时连水果都不切吗？”
　　“公寓楼下水果超市里，每天都有新鲜切好的果盘啊……而且我本来就不喜欢要削皮的水果，苹果梨之类的都不喜欢。”
　　“那要是碰上橙子之类的怎么办？我可记得，高中的时候，食堂餐后水果发橙子，你每次都抢我的吃。”
　　高悦随手掀开了餐厅的帘子，然后去客厅作图区拿了一把美工刀，顺手递给了韩昭阳，特别淡定地说道，“把美工刀洗洗不就可以切了吗……给你用吧～”
　　由于职业原因，略微有些洁癖习惯的韩昭阳彻底崩溃，“那怎么洗的干净！你平时切化学材料多脏啊……有多少细菌呀？没准还有毒呢！……你平时都这么不讲究的吗？”
　　高悦摊了摊手，说道，“反正我没被自己毒死，你不想用就算了。”
　　韩昭阳却没有再继续说她，只是直接用再次洗了一遍的手，直接开始剥橙子皮，一边剥一边问道，“对了悦儿，你日子都过成这样了，你根本不做饭，家里为什么还有盘子碗之类的餐具啊……”
　　“是我刚搬来的时候，晓梦送我的。她帮我买了一整套生活用品，不过我都没怎么用。”
　　韩昭阳仍旧没有接触心中的疑惑，“吴晓梦给你买了一套餐具，但是没买刀？”
　　“那我们都不用，晓梦就忘了嘛……”高悦心虚地胡编了一个理由。
　　她没有办法现在就坦白地告诉韩昭阳，吴晓梦不愿意送她刀具，是因为在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里，曾有过和水果刀等刀具相关的，很不愉快的经历。
　　一个曾经为了夺走水果刀，阻止她做出过激行为而被她划伤的朋友，自然不会在她入住新家的时候，给她买道具让两人尴尬的。
　　韩昭阳见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便继续专心剥橙子。没一会儿，他便徒手剥好了橙子，放在了果盘里递给了高悦。
　　高悦刚刚一直都以为，韩昭阳是要给他自己剥橙子吃，却没想到，他把一个完整的橙子都给了自己。看着他又开始专心致志地剥第二个，一时竟感动地有些想要落泪的冲动。
　　虽然她和吴晓梦一起住了数年，可她们都是比较独立的人，平时也不愿意麻烦对方。即便是吴晓梦曾经帮她削过水果，也没有这样徒手剥过橙子。
　　上一次有人徒手给她剥橙子，还是她爸爸还在她身边的时候。恍惚间，那都已经是十几年以前的事了。
　　韩昭阳见高悦红着眼眶愣住了，赶紧说道，“我们大设计师嫌弃我剥的橙子太丑？”
　　高悦还是没有回应。
　　韩昭阳把高悦面前的橙子拿了回来，说道，“那你就是嫌弃我用手剥橙子？你不想吃我吃了啊。”
　　高悦终于缓过神来，赶紧把果盘抢了回来，抓起橙子就吃，连脸上沾了橙子的汁液都没有注意到。
　　她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说道，“不嫌弃，我一点儿都不嫌弃。”
　　韩昭阳赶紧扯了桌上的纸巾，细心地给高悦擦着脸，他看着高悦吃得脸颊鼓鼓的样子，一时觉得可爱，又怕她噎到，于是嗔怪道，“又没人跟你抢，你吃这么急做什么？”
　　高悦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咽了嘴里的橙子说，“我面前不是有个大帅哥吗？谁知道他会不会抢啊……”
　　韩昭阳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也不知道谁这么没良心，我自己买了橙子，剥好了递到她面前，她还觉得我会抢她的。”
　　高悦却没有再顶嘴，说道，“昭阳，真的要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都这样照顾我。”
　　韩昭阳也没想着她会突然这样认真地感谢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道，“你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不是老同学，好朋友嘛。”
　　高悦点点头，“嗯，你说得对，我们是好朋友。”

　　高悦还想再说些什么，韩昭阳定的闹钟却响了起来。虽然在高悦家里的时光很愉快，但他还是需要开车回医院工作了。
　　韩昭阳赶紧收拾了东西，拿好了自己的书包，向高悦告辞。他拦住了想要穿鞋随他下楼的高悦，“悦儿，大晚上的，你别送我了。”
　　高悦却仍旧在发呆，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过这样快乐的和朋友一起吃过饭，不知怎么，她心里竟然空落落的。
　　韩昭阳见状，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怎么？我才在你家呆了这么一会儿，你就舍不得我了？”
　　高悦捂着额头，回过神来，瞪了韩昭阳一眼，“谁舍不得你啦！你快去工作吧，可别耽误了，你给医院里，那些惦记着你的老大妈看病啊。”
　　“真舍不得我就承认一下呗。反正你还是要去我们医院复诊的，我们还是要见的。你要是真的想我再来你家，等下次我有空了，你买材料，我来给你做饭。”
　　高悦听到韩昭阳的话，兴奋地问道，“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回去我再看看我的轮休单，你也看看你的日程。等日子订下来了，我就过来。”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能尝尝我们韩大医生的厨艺。不过家里除了锅碗瓢盆以外，真的什么材料都没有。到时你要做什么，一定要提前给我列好单子，我得去超市大采购。”
　　韩昭阳看着满脸笑意的高悦，得意地说道，“你多盘算得这么高兴了，还不愿意承认想让我再来啊。”
　　高悦最经不得别人打趣，她赶紧把韩昭阳推出门去，“哎呀你别开玩笑了，快走吧快走吧。”
　　韩昭阳也没有再耽搁，他出了高悦的家门，顺带摘掉了脚下的鞋套，准备离开。
　　高悦却突然想起来什么，小跑着回客厅，拿来了那瓶那瓶已经开封，却又重新密封好的红酒。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即便高悦自诩酒量甚好，她的脸颊上，还是有了一丝可疑的绯红。
　　高悦想要开口，却红着脸低下了着头，没有直视韩昭阳的眼睛。
　　韩昭阳以为她不打算再说话，正转过身去想要离开，却听到了背后闷闷的一声。
　　借着些许酒劲儿，高悦几番纠结，终于勇敢地说了一句真心话。
　　她看着韩昭阳的背影，哽咽着说道，“昭阳……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还能和你重新做回，这么好的朋友。”
　　韩昭阳听言，连忙转过身来，正巧对上了，高悦红红的眼眶。他手里拎着东西，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上前，到手给了高悦一个小心翼翼的拥抱。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你不用觉得愧疚，因为说到底，我还是有私心啊。”
　　高悦小心翼翼地从他渐渐松开的怀抱里出来，乖巧地站在他旁边问道，“你说什么私心？”
　　韩昭阳拍了拍她的肩，答非所问地说道，“我从不惊讶，有一天，能够重新和你做回无话不谈的挚友。”
　　高悦疑惑地抬起头，直直地对上了韩昭阳的眼神。
　　他却笑了笑，擦掉了她不小心掉下的一滴泪。
　　高悦的头顶上，传来了一句深情款款的话，“因为，我一直都是这么奢望的。”
　　他温柔地望高悦，笑着说道，“悦儿你快回去吧。记得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高悦仍旧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他便又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别不舍得了，都答应你会再来给你做饭的。”
　　话说完，韩昭阳便摆摆手往电梯里面走去。他无意间回过头，却发现高悦仍旧在门口，有些痴痴地望着他。
　　电梯门即将关闭，韩昭阳看着高悦，把手举成电话的形状放在耳边，大声地说道，“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我。”
　　高悦点了点头，亲自看着电梯门关上，然后才回过神来，关上了家里的门。
　　打开电脑，登陆了工作室专用邮箱，高悦原本是要发邮件，给工作室的同事说新产品项目交接的事，可是邮件写到一半，不知怎的，她却突然心生疲惫。
　　她突然十分好奇，如果真的换成另外一种工作，有了另一种工作状态，会不会拥有另外一种人生。
　　这些年高强度的工作，让她一直处于一种高压状态。充实的忙碌会使人麻木和疲惫，她一直以为这样的一辈子或许是最简单，烦恼最少的一辈子。
　　但是她今天却突然觉得，或许像韩昭阳说的那样，去高校做一个老师，会体会到一种，别样的快乐。就像，这段时间，韩昭阳带给她的快乐一样。
　　她鬼使神差般地在抽屉里翻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张名片。她联络了那位在f大做老师的老学姐，询问了很多她在高校工作的相关事宜。
　　只是学姐的回复还没收到，她却收到了一封，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