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公主殿下》沅芷兮

58、真相

　　李济随从皓下了南昭寺，一路上精神紧绷又暗含窃喜。约莫半个时辰，两人到了城中望月楼，二楼雅间，从皓推开门，李济转眼之际看到被绑的曹嬷嬷，她见了李济一副见鬼的模样，额头冷汗直冒浑身发抖。

　　“曹嬷嬷，你可记得本宫。”李济坐到她对面，腰背挺直，气场逼人。

　　“太，太子殿下！老，老奴记得。”曹嬷嬷眼神慌乱，克制自己镇定下来，道，“不知太子殿下找老奴何事？”

　　“本宫有一事不解，烦请嬷嬷解惑。”李济唇角上扬一瞬，冷硬面盘稍显柔和。

　　曹嬷嬷并没有因为他的笑意而松懈半分，反而更加紧张，月余前，护国公世子裴宿千里赶去落霞山庄，当夜逼着她和桂嬷嬷说出当年的糊涂事。

　　裴宿得知真相后，一刻不停离开了山庄，她和桂嬷嬷吓坏了，连夜收拾包袱，第二天就离开了落霞山庄。曹嬷嬷辗转来京，本想投靠舅母一家，没想到刚到不久就碰上从皓，连捆带锁给架来了望月楼。

　　如今太子殿下这一问，曹嬷嬷不免怀疑他知道了当年的事，特来兴师问罪。

　　曹嬷嬷的表情没逃过李济的眼，他内心顿时了然，松畅不已，继续道：“本宫好奇和皇妹一起夭折的孩子。”

　　曹嬷嬷脑门汗直冒。

　　一朝东窗事发，无可回旋之地。

　　“太子殿下，老奴愚蠢啊……”曹嬷嬷识时务，知道瞒不了了，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到后来泣涕连连，“这些年来，我和桂嬷嬷一直活在恐惧中，本以为能瞒天过海，没想到裴世子会跑来追问我们当年的事。”

　　“裴宿？”

　　“是啊，月余前裴世子曾来过落霞山庄，知道了事情真相。”曹嬷嬷道。

　　原来，他知道。

　　李济彻底明白，以前他就觉得裴宿对李姝泠不同，具体有何不同又说不上来，现在就说得通了。

　　曹嬷嬷说完后，嘴巴发干，看着李济时眼眶红得要滴血，这由她们导致的皇家秘辛，足以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从皓，找人看紧他，本宫还有用处。”李济笑容泛着邪意，郁结心里多久的龌龊喜见天日，他迫不及待想回南昭寺见李姝泠，转身即走。

　　见他离开，曹嬷嬷晕了过去。

　　-

　　李姝泠满心欢喜回了厢房，果真见李济立在门外，荀梦长恰从门内出来。她甜甜喊了声太子哥哥，自然的去挽荀梦长的胳膊，后者短暂抽离发现抽不开，微皱眉撇了她一眼，不动声色换上与之前无异的笑容。

　　“又跑哪去了？”李济问，贪婪看她。

　　“厢房里闷，我出来透透气。”李姝泠朝他笑，“太子哥哥，你的事处理完了？”

　　“嗯。回宫。”

　　李姝泠不情愿点头，挽着荀梦长跟在李济后面往寺门走，眼角余光撇见一抹红，她连忙偏头看。

　　相隔很远的地方，菩离孤零零站在那，双手合十，面容隐在昏暗的树影下，教人看不真切，她张张口，无声喊：“菩离。”

　　喊完，笑容明艳。

　　菩离动动唇，朝她拜礼。

　　回程路上，李姝泠泛起困，靠在窗柩上歪头瞌睡，荀梦长倚靠在车壁上，美目打量她。独孤雁云年轻时便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她的女儿也不例外，从上到下都是美人级别，明艳动人，难怪菩离会动其他心思。

　　她轻叹一声，别开眼。

　　李姝泠睡到宫门口才幽幽转醒，她和李济先送荀梦长回了凤栖殿，和独孤雁云闲聊几句便离开。

　　东宫与庆华殿并不顺路，李姝泠想着不必李济亲送，奈何拗不过他，无奈之下只好与他并肩往庆华殿走，途经遥香殿，她忍不住频频回看，哪怕大门紧锁，也期望窥见菩离的影子。

　　“见了圣僧。”李济突然道。

　　李姝泠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反驳，触及到李济变冷的双眸，没骨气的点点头，“嗯。”说完发现过于苍白，她解释道，“我就是嫌屋子里闷瞎晃来着，太子哥哥也知道南昭寺就那么大，走着走着总能碰……”

　　李姝泠说不下去，李济一直盯着她，明显不信。她鼓鼓脸颊，独自懊恼。

　　“下不为例。”意外的，李济没有怪她。李姝泠舒气，从善如流道，“一定，一定。”心里默默补上一句，假的假的，有下次，还有下下次。

　　自家皇妹什么样他岂会不知，认定的事谁也拉不回，李济不再多说，想拍她头又讪讪放下，他怕控制不住。两人继续往前走，李济心思活跃，全系在身旁人身上，不知何时变质的感情时时拉他入那无尽深渊。

　　明知不可，却偏偏深陷。

　　他不说话，李姝泠也不吭声，边想菩离边走到了庆华殿，挥别李济后，她赶紧招呼春安她们准备洗浴。

　　李济停在庆华殿门口片刻才转身往东宫去，神情不似刚才舒展，尤其是见到等他的左尹施时，彻底沉下。

　　“殿下。”左尹施喜笑颜开迎上来，亲密往他怀里钻，李济避让不开，只好揽住她的腰往宫内走。

　　左尹施双眸侵满爱意，靠着李济索取他的温度，主动去找他的唇，腰腹娴熟贴着他，秀美脸颊染上动人羞色。

　　除了新婚夜，李济很少主动，有时甚至会留宿书房，左尹施一开始觉着这事羞涩，可独处空房的空虚让她害怕，特别是知道李济真正的心思后，她夜不能寐。后来她豁出去了，你不来就我，我就去找你，终归人是她的。

　　李济血气方刚，对她的投怀送抱并非没感觉，他也不是不会享受之人，揽着左尹施到了床榻，毫不怜惜压上去，衣衫剥落，喘.息低.吟交织。

　　一夜情.事，左尹施醒时身旁冰凉，李济早就不在了。她哀叹声，纤手抚上腰肢，疼痛阵阵袭来。呵。她忍不住笑，他可真不会情调，做便做，不管她欢不欢愉，直接了当，也不会在结束后与她亲昵，真是冷血。

　　而且——

　　那个如噩梦般的名字。

　　左尹施深吸气，招呼宫女替她洗浴更衣。之后她容光焕发前往凤栖殿。

　　-

　　李姝泠难得起了早去给独孤雁云请安，荀梦长站在廊下看着天上的百云，见到她笑嘻嘻迎上。独孤雁云在殿内喊两人进去，示意她们坐下用膳，膳食是按照荀梦长的口味，她喜甜，多以甜食为主，李姝泠吃不惯。

　　她随意吃几口，放下筷子。

　　荀梦长咬着糕点，看看独孤雁云又看看李姝泠，好奇道：“阿雁，泠儿和你好像啊。”

　　独孤雁云笑说：“是嘛。”

　　荀梦长点头：“嗯，她是你女儿吗？”

　　话落到这，她早晚会知道，独孤雁云不再瞒她，“是啊，泠儿是我女儿。”

　　“那泠儿要喊我梦姨。”荀梦长垂头勾唇微笑，抬起时满嘴的糕点，盯着李姝泠看。独孤雁云笑着替她擦拭嘴角糕点末，随口应着，“对，要喊梦姨，梦长真聪明。”

　　荀梦长闻言，眼巴巴看着李姝泠。

　　李姝泠眨眨眼，顺着她母后的话接：“梦姨。”

　　“嗯。泠儿真乖。”荀梦长学着独孤雁云，摸摸她的脑袋，她放下咬了一半的糕点，歪头道，“阿雁成亲了，我也有太子殿下，泠儿有吗？”

　　“嗯？”独孤雁云不解。

　　“泠儿有夫君吗？”荀梦长道。李姝泠正喝茶，听了不免被呛到，猛咳几声，心里默默哀叹，好巧不巧，偏提这档子事，她好不容易躲过。

　　独孤雁云给她顺背。

　　荀梦长又问：“她有吗？”

　　“没有。”独孤雁云回，见她顿时失望，补充道，“不过，已经在找了。”

　　李姝泠扶额，又又又要来了。

　　菩离啊菩离。

　　你快快还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