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皮卡啾

13、part 13

　　“你在傻笑什么？”
　　张墨笔直地站在那里，手抄着口袋看他，深灰色的西服妥帖地黏在他身上，勾勒出高大英俊的立体剪裁。他放下手中拿着的黑色水杯，杯底与木桌发出轻轻的碰撞声，银色的袖口反射出一道一闪而过的亮光。
　　从表情上来看，似乎是嫌弃。
　　“啊？”他有傻笑吗？
　　井白茫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收起嘴角的弧度，从桌子后面站起身，决定换个话题聊一聊。
　　“老板，您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恭恭敬敬，从头到脚都乖巧的不行。
　　张墨的眉反而蹙得更深了几分。
　　“我不能出来？”
　　他忽而伸手将领带扯松，扭了扭脖子，眉目之间泄露出一丝不耐跟烦躁。
　　井白摇头：“倒也不是……”
　　真正跟在张墨身边工作了一段时候后才知道，这位年纪轻轻就荣已登富豪榜前十位的大boss，工作起来有多拼命跟可怕。
　　他不知道工作在张墨的全部生活里到底占了多大的比重，但从目前他所看到的来推测，至少有一半不止。
　　墨诚最近和米国的UN公司在洽谈一个新合作，陈然辞职的那一天正好就是张墨从米国和对方公司开完会回来的那一天，没想到一回来，陈然就给了他这样大一个“惊喜”。
　　一堆未完成的烂摊子。
　　还有一个完全菜鸟新手的秘书井白。
　　这些日子，井白加班熬夜到几点，就能看到张墨同样加班到几点。甚至有几次他都走了，总裁室的灯都还是亮着的。
　　现在想想，井白都有点替老板觉得头大。
　　陈然做得也是真不地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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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没睡好，眼睛有些干涩的疼。
　　张墨皱着眉头按了按眉心，就听到井白小声询问道：“今天下午只有一个集团的内部会议，时间初步定在三点钟。现在还早，您要不要进去里面休息一下？到了时间我在叫您？”总裁室里是设有休息室的。
　　虽然是好心，但张墨明显并不习惯别人的好心。
　　“你是在教我做事？”
　　硬邦邦的语气让这一句疑问变得更像是诘问。幸亏井白已经摸清楚一些他的脾性，才没有多往别的地方想。
　　井白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被他放在桌上的水杯，井白又主动问起：“您是出来倒水喝的吗？我帮你倒吧。”
　　得益于前秘书陈然爱吃爱喝的小习惯，尽管他已经离职，22楼的茶水间各式零食茶点供应不断的好风俗依然完美地保存了下来。
　　井白去倒水，看到一旁搁置的牛奶，眼前浮现起张墨眼下的淤青，想了想又自作主张热了一杯牛奶端出来。
　　茶水间外已经不见了张墨的身影，他将东西端进总裁室，张墨已经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靠坐在办公桌前，半闭着眼睛。
　　井白将水和牛奶放在桌上。
　　张墨睁开眼。
　　“有急事我会提醒您的。”
　　他临走之前说了一句。
　　张墨沉默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总裁室的门关上。
　　淡淡的牛奶香气慢慢萦绕在他的鼻前。
　　他垂着眸子盯着那杯白色的牛奶看了好久，终于施舍地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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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白搬去了陈然在市区的房子，一个月房租两千。
　　“这也太便宜了点。”他站在十楼阳台俯瞰整个城市，感受风吹在脸上的惬意和陈然通电话，“你说单身公寓我还以为是像租房广告上写得那种一室一厅一卫。”结果没想到陈然直接给他来了个三室一厅的大房子，还是出门就有地铁站那种。
　　“我还没结婚，我的房子怎么就不能叫是单身公寓了？”陈然哈哈笑着跟他扯歪理，“你管他几室几厅几卫呢，能住得下你就行了。对了，房租每月微信转我就行了啊，转多了我可就不点击领取了哦，你自己看着办。”
　　还带这么威胁帮人的？
　　井白忍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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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周末，室友三人齐齐热心上阵地来帮他一起搬家，四个人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把东西搬好还有收拾好，看着原本空荡荡的房子渐渐变得有人气起来，井白大手一挥就要请客吃饭，几人一倡议，最后决定一起去吃海底捞。
　　“下星期我就要回老家参加省考了。”刘杨刷着肥牛，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另外三人都愣了一下。
　　“考完会和女朋友一起出去玩儿一趟，然后再回来大概就是拍毕业照跟答辩了。”
　　谁都知道大四意味着毕业，毕业就意味着分离，但当这一天还没真正来临的时候，感触总是没有到来的那一天深刻。
　　“来，兄弟，好好考，争取一举上岸，以后也来扶持扶持哥们三个……哦，不，井白已经脱贫了，你扶持扶持我们哥俩个精准脱贫就好了。”
　　方来笑哈哈地举起酒杯，一句话就打破了刚刚略显伤感的氛围。
　　“成，借你吉言！”
　　刘杨跟他碰了一下，仰头一杯酒喝完。
　　“那什么，我也有个消息要跟大家好报备一下。”方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瞅了瞅坐在自己前左右的三个人，“我收到上海M公司给我的回信了，他们通知我下周二就过去面试，所以，嘿嘿……”方来不好意思地挠头一笑，“哥哥可能马上就要投向魔都的怀抱啦！”
　　热气腾腾的火锅桌上，他们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聊着。
　　井白平常很少喝酒，今天也被另外三人带的忍不住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啤酒。
　　“同学一场不容易，能够和你们成为室友，这四年我觉得过得很开心。希望未来不管走到哪里，我们都还能记得今天，记得大家一起相伴走过的四年。”
　　井白举起酒杯，感性地吸了吸鼻子。
　　秦明举杯：“不忘初遇！”
　　方来高喊：“牢记友谊！”
　　刘杨左右看看，“叮叮叮”挨个碰杯：“干杯！”
　　电话恰好在氛围最浓厚的时候打来。
　　井白看了眼来电号码，微微疑惑。
　　老板？
　　老板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尽管心里存在疑惑，他还是和室友几个打了招呼出去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可是时机不巧，他正要按下接通的时候，来电自己断掉了。
　　井白赶紧回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