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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暗算 ...

  •   话说嬛,香,旭同日进宫恰逢雍正爷与年贵妃,得见天颜却惹来麻烦。

      三人正好被分在同一厢房。

      懵懂少女,年纪相仿自是无话不谈,至天明,惊闻哭喊。

      “来人哪!快来人,不好了,不好了……”一大早的,众人皆神色一凛,待要前去被姑姑止住,一会儿才知原是昨儿个嘴巴厉害的崔兰馨抽搐不止,众人莫不敢信,无不心中一颤。

      扶在门口的高旭疑心驱寒汤,昨日兰馨抢了去。想到阿玛高斌奉皇上之命彻查贵妃的姐姐姐夫,两人补不齐亏空竟双双上吊,恐惧便密密绵绵从后背蔓延全身,此时已是六神无主,冷汗淋漓,魂飞魄散。

      待施太医瞧了,见兰馨症候,虽有疑心但宫中之事素来诡异,且此人是个宫女,思忖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说定是娘胎带来的或少时落下的病根。

      高旭不明内里,稍稍安心原是自个多疑。

      昨个喧闹,今儿晚起的宫女本要受罚,可此事一出,况今儿皇上斋戒,姑姑便暂且饶过这次!

      兰馨服下药后被几个太监抬走,后来才知,她抽搐几个时辰后,猝然窒息而死便即刻烧了,骨灰撒在了一个枯井里。

      “麻利些,一刻钟后到秀坊!”齐姑姑神态自若,好似刚才抬出去的是只小狗。

      且说阿哥们正练骑射,皇阿玛突招三兄弟前往,不知何事待到养心殿才知是账目之事,三阿哥暗自得意,五阿哥惯会做态,两人都等着瞧弘历如何自圆其说,没成想弘历却说内务府核算有误。

      雍正着人立等核查,毓庆宫的盈余最多,是内务府主事没查仔细,皇阿玛登时黑了脸只没发作,见哥俩垂头丧气,弘历不免得意,出了养心殿恰好撞见张书来公公,正怕他前来邀功被人瞧见让皇阿玛猜疑,未曾想这太监只遥遥跪拜并不前来,弘历顿生好感。

      且说翊坤宫红烛怒放,烛花哔啵作响,年贵妃秀手一拍紫檀炕桌,呵斥跪着的齐姑姑和红玲:“不中用的东西,你们岂能瞒我做出此等之事,现如今皇上已着人暗查,你叫本宫如何能饶你们!”

      齐姑姑的魂儿早飞了,带着哭腔道:“贵妃,都是红玲叫老奴做的啊!”

      “嬷嬷,我只不过跟你说高旭此人碍眼!”

      “红玲你怎瞎说呢?这药还是您给的,要不我上哪找这□□!”

      “我是给过□□,可是给您治痛风的可没叫您害人?”

      贵妃抿了点茶,换了口气道:“好啦!吵得我耳根子疼,素来知你俩忠心,别在窝里横,自乱阵脚,这药既是那太监端的,他自然不能推脱,你既是我的人,我岂能让人污蔑更甭说处置你!但以后行事不可鲁莽!”

      又看了红玲一眼道:“红玲,你也一样!话要说明白免得齐姑姑错解!如若你以后胆敢擅自做主!瞒天过海,我定不饶你。你们都听清了么?”

      两人连忙称是。

      贵妃又道:“齐姑姑,这事儿和储秀宫无一点干系,你层意思你懂么?”

      “奴才自然知晓!”

      “算了,起来吧!你也甭怕,万事有我呢!”

      “是!”

      又赏了些银子打发齐姑姑,这出双簧才算了结。

      贵妃叹口气,纤纤玉指扶在额头。红玲起身道:“娘娘,奴婢不明何不加把火?”贵妃道:“不成!还好那太医识相,雍正爷可不是吃素的,如若无好时机,本宫得赶紧捂了盖子!如若再无端死人,储秀宫的那位还不上赶着煽风点火!”

      红玲叹道:“娘娘要放过高旭?”只听得哼的一声,幽幽道:“她既入了宫怎能逃脱本宫的五指山,高斌查账逼得紧呀!这苏州织造的肥缺倒真进了他的囊中。”

      红玲道:“咱就不能参他!”年妃歪在炕上道:“哥哥风声正紧,那高斌接手不久,如无实据在手,冒然参一本,只怕皇上起疑!适得其反,另外,曹家抄家后奴仆大多归了哥哥,那曹家的外孙平郡王福彭岂是好惹的,不会借机参哥哥!”

      听闻,红玲也叹了口气道:“还好,高斌官职不大!”

      年妃冷笑:“其志不小,岂不闻他早早造势,把女儿高旭吹嘘得貌若西子,才过班姬,如今巴巴的送进宫来怕是想成为圣上的妃子也不定,来个里应外合就待展翅高飞,哪那么容易!他倒想得美。”

      “现如今,该如何?”

      “静观其变,暗待时机!”

      红玲又道:“娘娘,那晚失仪的那位?您所料不错,她压根没受寒亦无咳嗽之症,因是取巧想引皇上侧目!”

      “胆敢如此,本宫岂能让她如愿!”

      “该添炭了”

      “添炭!”年妃笑道:“内务府也该舔炭!”

      “是!”红玲会意。

      一连几日,卯初至酉时,姑姑领着新进宫女学规矩,众人勤加演练俱已熟习了大半。

      高旭卧病在床,心急如焚,只文嬛每日或饭后,或歇息时便前来端药递水,尽心劝慰还细细讲解姑姑所教之事。她所绣花样实属上品,又愿帮衬手脚粗笨者,对瑞姑姑的颐指气使也是应付自如,一派平和模样,如此连傲气娇憨的香儿也不得不认她的好,众人皆夸赞其人品,莫不喜与她来往,就连其他几个姑姑和小太监都待她和气。

      众人聚在一处,唯高旭形单影只。

      次日殿选,内务府人影寥寥,高旭抱紧棉絮蜷缩在炕却愈发冰凉,遂起身倒热水驱寒,听闻窗外传来脚步声便又退回,原是太监正要往火膛里加炭。

      听得“小石子,少放些!”,“李公公,这已经少了一半了,这么冷的天这些宫女们怎么熬得住。”,“咳!你当是主子娘娘住的地儿么!既然齐老太婆在这上头打主意,咱有何不可且万一出事自有人担着!小子,甭以为实心办差就能在宫里过得风光,这其中的学问可多着呢!”

      高旭蹙眉听完这番话,炕还未暖和,这浓烟飘进呛得她刮肝搜肺的咳嗽,遂起身待要开窗却推不开,只得绞了湿帕子捂嘴。

      半个时辰后,汗出雨下,遂起身吃药亦是头晕目眩,四肢乏力,呼吸不得只得披衣至门外又寻不到人只得坐在房外。

      文嬛绣完花样回到厢房,见她如此忙问原委,又见里头厢房的烟呛人,推不开窗,至外头一瞧,登时吓出冷汗,原这窗被钉死,忙至外头唤小太监东子帮着开窗,又回至厢房,见高旭脸色煞白已不能站起忙出厢房唤人。

      只那东子见了道:“这是中毒!”

      俩人皆惊,又听他言:“不过瞧着你这症候算轻的,宫里烧炭,要仔细通风,我亦中过一次,用白萝卜汁即可。”

      说着飞速跑至外头,少顷,取来一大碗,高旭喝下,又吃了梨,慢慢才缓过来。

      东子好心帮着入厢房瞧瞧,原角落一小洞有烟渗进,遂笑道:“这有个口子,该填补了才是!”说着即刻出门寻人料理,高旭文嬛忙谢过。

      不想东子几日后出错被拿住,挨板子后被罚至辛者库刷恭桶这是后话。

      文嬛见她脸色露出红色道:“旭儿,好些了么?”边说边递过水,又端痰盂接着,高旭忙推辞却拗不过只得接过水漱口,放下水杯,感激道:“这些天可把你累坏了,叫我心里怎能过意得去!今儿要不是你和小东子,估摸着今儿我是过不去的。”

      “你我同乡且同进宫,现又处一室,性情相投,你病着,我岂有不顾之理,反倒是你如此客气倒是见外,听闻你原住京城,诞于簪缨世胄,书香门第,只去年才跟着阿玛到了南边?”文嬛重新打量高旭,坐在炕上。

      “簪缨世胄,书香门第不敢说,只家人无论男女皆诵诗读书而已,我阿玛也只是领个苏州织造之职而已。”

      “原是如此,前日有位公公到秀坊打听,说有位名动京城的才女,三岁开蒙 四岁识字,五岁念唐诗,六岁背四书,八岁学五经,九岁颂唐诗,十岁出口成章,十二岁习易经,且娴熟古琴,十三岁所做咏梅词被为父赠与同僚,所画墨梅更是一绝,连郑克柔都很是称颂,且丽质天成,清雅脱俗,引为佳话,此人竟在眼前。”

      “如此,岂不是神仙,哪听来的,自古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何况是我,凡身肉胎,何德何能揽来此虚名,定是有人拿我取笑,以讹传讹,你可千万莫要信!若遇人如此说也帮我辩白一番才好。”高旭心下诧异万分,历代后宫皆是非之地,如此夸赞传于宫中并非幸事,只怕招来祸端,经此一遭,早已如惊弓之鸟。

      “瞧你!真真说不得!跟我还耍这些个虚招!”

      “确实言过其实!你审我,我还审你呢!绣品上的那些画没几年的功底断乎是不成的。”

      “我不瞒你,曾祖苏康恒原是两江巡抚,族中男女也是无不诵诗读书的,阿玛曾为翰林院编修,伯父为国子监祭酒,至我这辈,兄弟三个,领的只是微末之职。”

      “怪道你气度不俗,原你也出自书香门第,你我真真有缘。”

      “你我既如此投缘,若不嫌弃,不如结为姐妹在宫中也有个照应!”

      “那自然是好的,欢喜还来不及岂有嫌弃的道理。”

      当下遂写金兰帖,生辰八字摆在炕上,点了香和蜡烛,又面朝东南下跪欢天喜地拜了姐妹,文嬛比高旭虚长半岁,遂称姐姐,两人自此以姐妹相称,比其他人更密一层。

      年贵妃听闻再次失手,秀眉倒蹙,又听得皇后着人到内务府细瞧遂暂时歇手。

      可此次让高旭惊觉,既无退路,就得迎难而上,逢山开路,私下请香儿打探这内务府诸人与后宫错综复杂的干系。

      却说,飞雪簌簌,寒风飒飒,富察府邸灯火通明,高朋满座,往来无白丁。

      在后花园角落的小耳房,昏黄的烛火点点跳动,桌上花瓶插着几支白梅,富察傅毓散落一头乌发,提笔挥毫,书雁从外头取炭回来,遥遥而望,只见格格乌发飘飘,宽衣广袖犹如仙子,遂一面走,一面笑:“另俩格格俱在老福晋那,还请出宫的老姑姑习练端正走步!我瞧着再怎么习练也越不过咱格格!”

      丁香道:“呸!谁愿选中谁进宫,那四四方方的豆腐地儿,咱不稀罕!”听闻此语,书雁和傅毓噗嗤笑出声。

      丁香道:“格格,你终是展颜一笑,你把心放肚子里,我么!明儿跪在佛堂请菩萨保佑!咱以后生死俱在一起,菩萨要是不显灵,我就把她香火断了!”

      傅毓晓得这丫头心思,一心在二哥身上,遂抿嘴而笑。

      书雁正色道:“嗯!此法甚好,要是格格入宫,我们岂不是无处安身,自然被随意打发,格格亦是形单影只。”

      “不对吧!只怕是成双成对!”傅毓叹口气,又双手合十,默念几许,书雁,丁香挤眉弄眼,傅毓忽睁开眼道:“小心,我后头可长着眼呢!”两人凑上前待要寻瞧,却差点打落花瓶,傅毓起身责打,三人遂调笑玩闹,忽听得隔墙传来嬷嬷责怪声,三人吓得忙把嘴捂住,小声叙话。

      夜深了,见她披衣俱在书桌挥毫,丁香起身轻声道:“格格,夜深了,该歇了,明儿无非应个景!你且放宽心!那次咱测字不是说您定嫁个如意郎君么?”

      傅毓羞涩笑道:“只望上天垂怜!”丁香道:“赶紧歇了,明儿再写!”

      傅毓道:“阿玛过世搬来京城,师傅福敏亦至上书房教书,前些时候天天绣花,如今得了空还不得补上!”

      丁香见她如此,暗自叹息老爷福晋去得早,要是瞧见掌上明珠在伯父家做着下人的活计该是怎样的痛惜。

      陪坐许久,侍奉格格安寝,丁香未再合眼。

      次日,却说狂飞漫卷倐的碧空一片,遥遥天际透出脉脉光晕落在古朴雅致,情趣盎然的御花园,更添喜气盈沛,延晖阁香气萦绕,乐声朗朗,因是雍正帝登基后的首次八旗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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