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皆是你》青说

13、第十三章

　　今日，便是卫亦正式上朝的时候，一大清早便起来，穿上朝服。

　　就见着我们的卫某人大摇大摆地去上朝了。

　　留下一众下人在身后犯着花痴。

　　“大公子好英俊呀！”
　　“就是！这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唉！不知谁家小姐有这个福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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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围着干什么！还不下去干活，这个月月例不想拿了？”

　　说这话的便是专门伺候卫亦的梅玉，不要看这丫头平时对着卫亦和老爷夫人一阵嬉皮笑脸的，在下人中还算颇有一番威信，这话一出，一众下人便鸟兽般散了，毕竟光看着少爷也吃不饱饭，还是拿到银子实在些。

　　卫亦坐在马车内，一边不急不缓地敲着摆放的小桌子，一边深思这些日子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先是墨殇回朝，被皇上赐了府邸留在京城，又是那日花园遇刺，然后自己再发现了宁怀邵与三皇子私交甚密，最重要的是，这原身卫公子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人，但至于哪里不对，现在完全没有头绪。

　　按照原身心思缜密的性子，恐怕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来。

　　正当想的出神，马车突然被撞了一下，突然停下来。

　　卫亦还没有出声询问车夫前方怎么回事，车夫便机灵地低声说：“公子，后面的马车不知怎么的，撞上来了。”

　　卫亦知道这马车相撞是时常有的事，不过大多是迎面相撞，避让不及导致的，这从后面撞上人家车屁股的还是少见。

　　再者说了，这马车旁挂着卫家的标识，怎么会有不长眼又不怕死的？

　　卫亦问车夫：“看过了是哪家的马车吗？”

　　“公子，是……是”车夫心里也是觉得自个儿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过黄历，遇到那位煞神。

　　“是我，卫公子！”那人明显的是听到了卫亦与小车夫的小声谈话，便下了马车，这会儿都走到卫亦马车前了。

　　卫亦：“……”怎么到哪儿都有他！早知道就不费力停下来追问了。夹着尾巴跑了才是上策。

　　既然人家都已经下了马车过来了，卫亦也不便还小家子气地坐在马车里，于是硬着头皮下了马车。

　　小车夫没见过什么世面，今日第一天给大公子驾车就遇到这种事，而且来人还是只听说从未有幸见到的墨将军，此时突然如此近的距离见到此人，也不敢抬头，站也站不稳，腿抖得和筛子一样。

　　卫亦也不管自己这个没用的车夫，装的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原是墨将军，卫亦失礼，不知将军马车在后面，没有及时让道。”

　　这话外的意思便是：你这马车在后，我未看见你实属正常，你怎么也不长眼从后面撞上来。

　　小车夫听了这话腿更抖得厉害了，心中想到：哎呦！我的小祖宗，这可是在战场上杀人如砍菜的墨将军，你可真敢。

　　墨殇当然知道这人话外的意思，但是也顺着话说下去：“无事，我不介意，不过……”顿了一下，“不过我马车撞坏了，不知可否跟卫公子同乘？”

　　哼，卫亦此时心里恐怕最大的感触便是这人一日不见便长一寸的脸皮，心里气的发笑：你撞了我，还要乘我的马车，恐怕天桥下说书的都没有你能瞎扯。

　　“当然可以！我们少爷心性最是良善，想来是不会介意的！”车夫这会儿倒是缓过神来。

　　卫亦：“……”介意，自己特别介意，你个傻鸟哪儿看出自己不介意的？

　　车夫内心：公子我可只能帮到这儿了，要把墨将军惹怒了我可打不过他。然后看了一眼自家公子的细胳膊细腿，果然还好自己反应快，免了被当成大白菜的风险。

　　也不知小车夫哪里看出墨殇有发怒的迹象，相反，现在墨某看着卫亦一脸难说的表情心中甚是愉悦。

　　这话都说满了，不过车夫也是机灵，自己先应承下来，又转口夸了卫亦一通，这下卫亦想不答应都不行。

　　卫亦也不便生气，卫亦公子犯不着为这事失了风度。

　　看着卫亦转身进了马车，墨殇也跟在这人身后进去了。

　　上了车才发现，原本这马车供一人坐着颇有余，但是这两人进来就有些紧了，尤其是这两人都是长手长脚的，挤在一块儿活像那御花园里开不了屏的孔雀。

　　这时一只孔雀开口了：“墨公子今日怎么想起来走这儿？”

　　这也是刚才的气没消下去，多事问的一句。

　　换做常人的话定是会没好气的呛一句：“我走哪条道你管得着嘛！”要是以前的墨殇或许也就不说话，拿着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地看着你。

　　不过这位今天像是心情很好，耐心地回答：“府里的事都安置好了，今日便领旨去上朝，也是顺道。”

　　顺道？别说卫亦不信，估计傻子都不信，这人的新府在城北，这条道是从卫家，也就是城西延绵出来的。

　　怎样才能顺到这条道上来！

　　不过卫亦也没心情戳穿这人的胡话，因为卫亦发现这道上有些不平，马车也是摇摇晃晃的，两人都快挤到一块儿去了。

　　卫亦自己暗自用力牢牢地抓住那雕刻的马车栏，本来就比较瘦削，因为用力，手指头的骨节便更加突出了。

　　像是感觉到身旁这人因为努力维持着不往自己身旁倒而略微发抖的身体，墨殇非常识时务的又在马车摇晃的片刻又朝着卫亦那边移了一下。

　　卫亦：“……”还能不能要点脸了。

　　要不是不方便。卫亦都想扑上去扯扯这人的脸问问他是不是墨殇，毕竟自己认识的墨殇不会这么不要脸。

　　卫亦不知道的是，这世道在变，榆木脑袋也有开窍的时候。

　　正当自己回过神，就瞧见身旁这人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卫亦只能：“……”

　　你说世上怎么会有人天生的一副冷面孔，却有一双温柔带笑的脸呢？

　　以前每次见着这人的眼睛，再大的火也发不出了。

　　两人一路维持着这个过分亲密的姿势到了宫门口。

　　只不过没再说一句话，或许是因为这姿势令人局促，当然也只是卫亦觉得局促，又或许是因为于两人而言，眼下这两人只是匆匆见过几回面的卫家大公子和墨将军。

　　两人心照不宣的错开了半刻钟去大殿。

　　卫亦先些时辰踏进大殿，看见站在前面的父亲，原本想着上前去跟父亲说上几句。

　　突然又想到此处比不得自己家里，又生生忍住了。

　　时辰到了，照例是这小太监扶着皇上出来。

　　不知是不是卫亦的错觉，总觉得这皇上看着更加老态了些，只匆匆一眼都能瞧见眼下的乌青。

　　一番照常朝事之后。高处那人缓缓开口，一副力不从心心的样子：“各位爱卿还有何事？”

　　沉默了一番，卫亦前面的老头上前一步，颇为忧心地道：“老臣有事禀告！”

　　皇上：“宁爱卿直言!”

　　这下卫亦想起来了，这不是宁怀邵的爹吗？又转眼想到，这不是自己现在的顶头上司吗？

　　卫亦认真端详了下这老头，看着比自己的父亲要年老一点。

　　不过算来也和父亲差不了多少岁，大抵是卫父平时没心没肺，人都说这种人不易老，因为没什么烦心事。

　　又见宁尚书战战兢兢地继续说道：“皇上！今日我部收到来信，边域有异动，恐怕那些小国又在蠢蠢欲动，隔几日便会有所作为。”

　　皇上听这话也烦了，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这北方边塞一直有异动卫亦是知道的，那些匈奴人身上仿佛天生有不安分惹是生非的血脉，三天两头就要找些麻烦。

　　不过北方一直有墨家镇守，所以一直以来就算小战争不断，但是也不至于有比这更大的举动。

　　不过现在墨家的小将军不在边塞，墨父也是年近五十，若是万一真的打起来，还不一定招架的住。

　　可惜现在的皇上已经不像年轻一样了，若是放在二十年前，估计得下令把这好事的匈奴头给削秃瓢了。

　　果然，皇上此时并不想多事：“此事先搁置下，量他们一时生不了什么事。”

　　可是卫亦却隐隐觉得此事还没完，以前这事也没被人拿出来说，今日兵部尚书突然提出来，恐怕有后续。

　　卫亦忍不住还是往墨将军那方瞧了瞧，见着这人一声不吭，自己在那儿充当壁画。

　　“还有事吗？”皇上开口。

　　一众人低下头，默认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