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的冤大头》夜语琳琅

13、平地惊雷

　　时间匆匆，烈阳不落，转眼又是两周。

　　期间，李思忒再未与孙明瑷有过单独约会，见面次数少了许多，主动约了三次，均被拒绝。

　　这让他很惦念，也有些苦恼，敏锐的感觉到对方的态度有些变化，或者说是冷淡。

　　怎么会这样呢？是哪句话说错了？他百思不得其解，趴在学生会办公室内，靠窗的桌子上，沐着阳光，无精打采，思来想去。

　　楼外，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的吵闹，平添几分烦躁。

　　他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敲着桌面，琢磨着要不要再约一次，忽听部长的声音传来。

　　部长笑容满面，欣慰无比的通知他助学金申请成功，并兀自感慨道；“还好，还好，不然又要浪费钱了。”

　　李思忒第二次听到这话，更觉奇怪，不禁问：“为什么说浪费钱？”

　　“这个嘛……”部长笑意一僵，想了想，道：“也不是什么人都需要这笔钱。你快去吃饭吧。”

　　这是明显的掩瞒。但李思忒看出部长并不想多解释，只好点点头，出了办公室，因着没有食欲，便在校内闲逛起来，路过与孙明瑷相遇的那家高档西餐厅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朝着酒店走去，像极了同一部门，一同申请助学金的李学长。

　　他不经意的放慢了脚步，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却见李学长走到餐厅门口后，紧接着也来了一位穿着长裙，很漂亮的女生，两人说说笑笑，亲昵的进了酒店。

　　申请助学金的学生，家庭条件都属贫困，怎么会来到这里呢？难道是女生请客吗？难道餐厅有了大折扣？

　　李思忒更相信是最后一种可能，随即联想到可以借助打折请孙明瑷来吃一顿，玩个烛光晚餐。

　　想到这个，他脚步一紧，快步向餐厅走去，但刚到门口，便被服务员的目光定住，只见服务员将李思忒从头发打量到脚底，眼神中却透着一种鄙夷，脱口的话也无比冷漠：“这位同学，你是来找人的？”

　　李思忒被看的别扭，向后退了一步，道：“我想问下你们餐厅今天打折吗？”

　　服务生的双眉微微皱着，嘴角浮起一抹讥笑，道：“没有。这家餐厅只给消费额度超过万元的人发贵宾卡。”

　　李思忒心中尴尬，但仍保持平静的姿态哦了一声，道：“那你让一让，我要进去找人。刚才进去的是李学长，我去找他。”

　　服务生不为所动，一脸的不信，眉梢眼角尽是笑话，好似在说；“别装，我知道你没钱，就是想找借口进去观赏。”

　　李思忒不满道：“你让他进，为什么不让我进？他就有钱了？”

　　“他？”服务生回头看了看李学长的方向，笑道：“他当然有钱。人家每个周都会陪女朋友来这里吃饭，一次消费过千，贵宾卡早就有了。”

　　李思忒瞠目结舌的看着门内，咖啡色的大门只能隐隐映出李学长的背影，与其女朋友甜腻无比的笑容。

　　这么有钱？那还申请什么助学金？

　　李思忒不再与服务生周旋，原地愣了几秒，便默然离开，怎料在转身的瞬间看到了孙明瑷。

　　他展颜一笑，预上前打个招呼，道一句好巧，却被对方抢先冷笑道：“呵，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被针对的一头雾水，见她要走，立刻追上问个明白。

　　孙明瑷倒也爽快，露着与服务生相似的表情道：“别跟着我，我还以为你是品学兼优的人，想不到你居然也会为了钱去做违背良心与原则的事，我看错你了！”

　　李思忒微愣，喃喃道：“为了钱？”

　　此时，他能联想到的只有助学金，便郑重说：“我确实需要……”

　　“谁跟你说助学金的事了？”孙明瑷脸色一点儿都不好看：“我说的是替考！我真想不到，大赛的最终奖明明已经很丰富了，你居然替考。难道就是为了在学校建的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享受一下优越的生活？”

　　“不是！我没有为任何人替考！”李思忒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嘴里已下意识的否认。

　　“还说没有。”孙明瑷双唇一抿，眼神锐利，带着无比的疏离与鄙夷，“比赛的名单公布了，因为你的准考证是我给你的，所以我留意了一下你的考试证号，上面根本不是你的名字，而是另外一位大二学长的。”

　　这是怎么回事？！

　　“啊？”李思忒的脑子一懵，不知所措，只能重复着不可能三字。

　　“觉得你人品不错，本来是真心想和你交个朋友。看来，是我瞎了眼。”孙明瑷绕开了李思忒，匆匆离开。

　　一个良好的形象，总是人在每一件小事上点点滴滴积累而成，但是想要破坏这个形象，只是需要一瞬之间。

　　李思忒顾不得理清思绪，赶忙追赶孙明瑷，可几次三番伸出的手，均被无情甩开，一股无助、迷茫的挫败感涌上心头，终是踉跄的坐在了路边的石椅，垂头丧气。

　　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成了替考，且孙明瑷的态度绝不像玩笑与误会。

　　这是关乎信誉与原则、尊严的严重问题。

　　他可不想做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冤大头。

　　他豁然起身，朝着公告栏的方向跑去，决定先看入选名单，然后再去问齐霖老。

　　果然，海选通过的名单里面，李思忒三个字确实不存在。

　　对应的准考证号后面的名字，真的是一位大二的学。

　　难道是老师笔误，写错了？

　　李思忒找到齐霖老师。

　　齐霖老师看到李思忒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表情没有任何异常，只是淡淡的点头，示意他进来。

　　李思忒语气客气，但直言不讳：“老师，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公布的入选名单里面，我的准考证后面并不是我的名字？”

　　“有这回事？”齐霖老师惊讶道：“是不是你记错了？帮你查查，别着急。”

　　看齐霖老师的表情，李思忒心想应该是一次误会，只见齐霖老师拿着手机走到较远的地方，打了两个电话，似乎都是在说李思忒准考证错误的事情。

　　电话打完，齐霖老师安慰李思忒几句，又道：“对了，我记得你是学生会学习部的吧？”

　　李思忒点头，忽然想起齐霖老师就是负责助学金的人。

　　齐霖老师揽着李思忒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看到了你的助学金申请表，知道你的情况，所以就直接给你批了，你就安心学习，这些事情交给老师就好了。”

　　齐霖老师的话，让李思忒非常感动，心中的怀疑瞬间消散，表示相信老师的处理，又私下发了短信告知孙明瑷自己的无辜，说一定会澄清结果。

　　短信发出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

　　一连几天，李思忒与孙明瑷都是形同陌路。

　　齐霖老师也没有半点说辞。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

　　一切又都有些不复从前。

　　人在烦恼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压抑的气场。

　　李思忒来到所在的学习部，被部长打趣：“我说，你谈恋爱了？”

　　李思忒尴尬的挠挠头，勉强笑道：“没有……只是让一位朋友生气了，不知道怎么和好。”

　　部长了然笑道：“要是你是那李公子，请一顿饭没准就好了。”

　　部长说的李公子，正是李思忒在餐厅遇到的李学长。

　　李思忒有些好奇，问：“对了，我记得李学长也在助学金补助学生的名单里。他家庭也很贫困吗？”

　　李思忒虽然没有继续说自己的想法，但部长已听的明白，撇撇嘴道：“我都称呼他公子哥了，你觉得贫困吗？”说到这儿，顿了顿，环顾一会，凑近李思忒耳朵，压低了声音道：“他的家庭条件一直不错，只是帮齐霖；老师占个名额，实际上是不领助学金的。”

　　说吧，部长看了眼满脸震惊的李思忒，给了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眼神，便自顾忙碌。

　　占名额三个字一直回荡在李思忒的脑海。

　　他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直到其他成员都离开了，仍心神不宁，打算做点什么，却又无意间看到电脑上助学金申请名单，下意识的拿来翻看，竟发现上面有个人名叫周方正，与出现在他准考证后面的名字一摸一样。

　　他的心一沉，随即突突的跳起来，不由自主的关注起周方正的成绩单，发现每一门都很优秀，且没有加入学生会……

　　就在他聚精会神的时候，办公室大门突然被撞开，接着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传来：“你们学习部这学期是怎么回事！？”

　　进来的同学，最前面的一个比李思忒高了一个头，身材魁梧，眼神愤愤，身后几个同样凶神恶煞。

　　李思忒吓了一跳，收拾好申请表，准备询问情况。

　　然话未出口，就被最前面的一个高瘦同学抓住了衣领：“你们学生会是不是有毛病，怎么这个月的助学金比上一次还少了？我看你们学生会的学生每天都去各种下馆子，该不会是你们扣了吧？！”

　　李思忒拽下高瘦同学的手腕，解释道：“不是……我是刚进学生会的！”

　　高瘦同学对李思忒怒目而视道：“那你的部长呢！？”

　　李思忒对这无妄之灾简直无语，无奈道：“不知道啊。他去哪怎么会和我说。我新来的。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行吗？”

　　魁梧男生扣住李思忒的肩膀，咬牙切齿道：“不要以为你们学生会和齐霖老师的勾当我们不知道！”

　　“勾当？什么勾当都与我无关。不要冤枉人行吗？你们有什么不满去找当事人说。”李思忒也来了脾气，甩开魁梧男生的手，一改和气。

　　魁梧男生脾气更大，将李思忒猛地一推，吼道：“无关？我看你就是参与者。”

　　李思忒被推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手撑了下桌沿，连日来的被误会，被利用等诸多不爽如烈火焚烧理智，登时怒从心头起，抡起拳头砸向魁梧男生。

　　跟着魁梧男生的同学见状，也纷纷动起手来。

　　李思忒终究寡不敌众，栽了跟头。

　　办公室内乱成一团。吵闹声、撞击声、谩骂声吸引了隔壁办公室的同学。学习部门口聚集了多名围观者。

　　幸好，有几名大胆的学生出来拉架、调停，趁没有惊动老师，各自散去，事态才不至严重。

　　但李思忒半边脸可是挂了浓墨重彩，心气儿也被一滩烂泥淤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