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的冤大头》夜语琳琅

12、一路顺风

　　二人来到餐厅门口，皆被菜香勾起食欲。

　　孙明瑷将手中的试卷叠好放进背包，推门走进，随口道：“其实这次考试很难，我觉得自己有些侥幸。”

　　他讶异侧视，道：“可我看你做题时，毫不紧张，以为胸有成竹、志在必得。”

　　她转眸看他，稍一打量，笑道：“你还真是耿直。如果看到难题，未下笔便畏惧，岂不是输的太轻易？再难也要努力试过后再下定论。况且难又如何？这份试卷错了，从日后的测试中将分数补回来就好，何须太在意？”随即一顿，一边看着橱窗贴着的菜单，一边以一副看穿一切的姿态，道：“还有，你刚才那句，暴露了你在观察我。”

　　听到最后一句，他脸上红晕蹭地涨起，直窜到耳根，不由地揪揪耳垂，尴尬地嗯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

　　幸好，手机铃缓解了尴尬。他接了电话，才想起午后与同学约好一起去学生会参加面试。

　　他与来电的同学简短交谈几句，挂掉电话，问她：“你要去学生会吗？”

　　“我已经在校外做了兼职，时间有限，不想参加。”她语气平淡，没有任何遗憾。

　　他琢磨话意，好像其言并非真正的理由，而是对学生会根本就没有兴趣，或者不屑。

　　他不再多言，每个人对待事物的看法与选择都是自由的，做好自己便好。

　　说话间，二人已定好饭菜，选择对比鲜明。

　　他端着全是荤菜的餐盘，眼巴巴地看着她的青菜，憋了半天，挤出一句似玩笑又不好笑，还有点怪异的话：“你很清淡呀。”

　　她撇了他一下，满眼是戏，挑眉调笑道：“你很油腻呀。”

　　二人相视一笑，择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用餐，过程闲散、淡然，不时聊几句学业相关的内容，再无其他。

　　仍旧陌生，依然疏远，但能单独近至一米之内的面对面，于李思忒而言已感到十分的开心与幸运。

　　为了能独处久一点，他最大限度的细嚼慢咽，并努力思考有趣的话题。

　　忽然，短信提示音响起。他一看内容，微笑登时僵硬。

　　短信是杜元起发来，内容是：好小子，能耐啊！我和几个朋友都看到了！你是怎么把冰山美人弄到手的？离搬出校园同居的日子不远啦！回来记得教哥几个两手啊！

　　他嘴角抽了抽，没有回复，直接删掉，将手机翻扣在桌子上，一阵无语漫上心头。

　　沉默了近十分钟，他还是没想到含金量高的谈资。

　　孙明瑷也没有多说的意思，用餐巾轻轻擦拭嘴角，微笑道：“谢谢你。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希望在哈特福德的数学竞赛中，可以看到你。”

　　他快速吞下口中食物，起身说再见，目光中郑重地凝视堪比目送首长。

　　直至她背影消失在门外，他掏出手机，打给杜元起，认真地解释与孙明瑷吃饭的事情，再三强调不要乱讲，逼迫其严正保证后，才安心地吃干净剩下的饭菜，匆匆赶往学生会。

　　路上，他脚下生风，远眺映射而下的千丝万缕的光束，心同头顶的天空般万丈晴明，只觉得这顿饭，是自己进了这座城市后，吃过最唇齿生香的一次。

　　与同学汇合后，他顺利地通过学生会面试，并发现所在部门的办公室内有电脑，正好解决了他借用电脑的烦恼。

　　他仔细查阅哈特福德竞赛的资料，从规则上看，确实可以参加，但却唯独没有看到报名表，不禁疑惑：难道齐霖老师已经处理好了？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复习题上，再次想起孙明瑷的模样，想着她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为了竞赛准备，因想的入了神，在被人从背后拍打时，惊的站起了身。

　　他回头见是所在部门的部长，赶忙笑着打招呼，问好。

　　部长点点头，寒暄两语，鼓励三句，指着电脑屏幕感叹：“我说怎么不回宿舍呢，是在玩游戏？玩的什么？王者农药玩吗？什么段位，到时候可以一起组队？”

　　李思忒摇头，点了点桌上的竞赛资料，见部长微微皱眉，纳闷道：“学长，你怎么看起来有点失望？”

　　“年轻人，应该多玩一下。”学长摆手一笑，想了想，又说：“你这么好学，要不要申请一下学校的助学金？正好由我们部门帮助老师发放。”

　　“这么好！”李思忒自知家境清寒，当然希望得到这笔钱，立刻问：“要怎么申请？”

　　“填了。这个助学金比较方便，申请之后当月月末就可以拿到，不过有具体的要求，你自己研究吧。”部长从另一个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递给李思忒，又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长道：“加油吧，总比浪费资源好。”

　　李思忒觉得最后一句有点奇怪，但并没有太在意，速度填好后，才仔细阅读要求。

　　大学里，专心学习是最简单的省钱方式，相信每一个申请的学生，都为了期末成绩考核而努力着。

　　多余的校园社交，很大程度上都是在浪费社会资源，秉持这样想法的人，不一定是因为穷，虽然李思忒就是因为穷。

　　而与李思忒的情况截然相反，且最让他羡慕的另一种大学生活，孙明瑷就是最好的例子。

　　“唉，即使外表够格，也跳不过家境与身份的鸿沟。估计这几年和她的交流方式也只有公事。”李思忒在傍晚接到了孙明瑷的电话，说是受老师委托，来送发下来的竞赛准考证。

　　他很想继续请她吃饭，但站在食堂门口时，揉了揉薄薄的口袋，只能一声长叹。

　　可世事无常，往往不抱希望时又来希望。

　　孙明瑷将准考证送到他手上时，竟主动邀请他一起复习数学，讨论竞赛内容，羡煞旁人。

　　二人在几天的交流中，彼此熟悉，话多投机。

　　李思忒也发现，孙明瑷并非一成不变的冰山性格，只是与众不同，依稀带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神秘感。

　　到了竞赛那天，二人已称的上朋友，在考场同进同出。

　　孙明瑷更主动请李思忒去了市内最出名的商业街吃饭，说是赛后庆祝。

　　虽然成绩还未公布，但对李思忒而言，是千金难得。

　　二人同桌温语，谈笑风生，在旁人眼中是里才子佳人，璧人成双。

　　随着沟通的次数增多，李思忒发现孙明瑷很随和，不挑剔，举手投足也放松很多，说起话来不再紧张，想到了什么便脱口而出，以至于从天文谈到地理，从文学谈到金融，鸡毛蒜皮，国家大事，无不滔滔于口。

　　同时，李思忒也了解到，孙明瑷所兼职的公司正在商业街附近。

　　更巧的是，他们竟然有相同的朋友，叫马究诘。

　　马究诘是李思忒在全国初、高与国际高数比赛时，遇到的劲敌。

　　二人年纪相仿，是对手，也互相欣赏，虽不同校，但留下了联系方式，有机会便会一起交流数学中的各种难题，算得上李思忒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至于马究诘与孙明瑷之间，李思忒看得出关系匪浅，好奇的试探着询问如何结识，却只得到一个父辈世交的解释。

　　他听的出其中的敷衍与遮掩，但人各有意，不便刨根问底，识趣的换了话题。

　　美食，他吃的欢喜，唇齿间徘徊的香味，顺着喉头滑进心底，开出一面多彩的花旗。

　　最意外的是，孙明瑷没有拒绝他提出的陪送回家的心意，这一下更心如浸蜜。

　　站在孙明瑷租住的楼下，目送她进门后，他一路哼着小曲儿回了学校，这一次看见秃顶的门卫大叔，都觉得那脑袋油光锃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