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的冤大头》夜语琳琅

10、再次邂逅

　　李思忒站在校园门口，神清气爽，心情不错，正要走进大门，忽然想起离家前做的那个奇怪的梦，接着便觉一阵凉风拂背、吹颈，头皮一麻，浑身打了个冷颤，如同被人突然在脑袋上扣了一盆冷水。

　　这一想够扫兴，心中也止不住的莫名忐忑。

　　他努力忽略画面对思维的影响，根据地图指示，提着行李，来到经济管理学部的国际经济与贸易系的接待站，因家庭困难事先提交的助学金申请成功批准，接着就是一系列报道流程，然后去宿舍整理。

　　贫困对李思忒的影响很大，也改变了自己的专业，放弃最爱的人文学部历史学系，选择当今需求较大、就业岗位待遇较好、发展空间较大的热门学系。

　　他来到宿舍，四人住的间，发现洗手间的石砖有点脏乱，铺好床，准备好好清扫，

　　他找了拖把去楼层的公用洗手间冲湿，回来见一男的站在自己床前向上铺扔行李，板寸头，肤色黑，牛仔裤，紧身T，俨然一彪形大汉的模样，看那多肉的侧脸还隐隐透着股凶气。

　　彪形大汉也第一时间发现了门口的舍友，咧嘴一笑，爽朗地打招呼：“hi，哥们，我叫杜元起，以后多关照啊。”

　　李思忒点头微笑，与对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很快熟悉，约好一起午饭。

　　二人一出宿舍。杜元起就把粗壮的胳膊搭在李思忒的肩上，问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嚷嚷着要请客。

　　这显然在李思忒的意料之外，愣了两秒，尴尬地笑说：“我们还是去食堂吃吧，简单方便。”

　　话音刚落，杜元起直接否决，待出了宿舍楼，二话不说拖着李思忒朝西去，直说去校内最富盛名的西餐厅。

　　李思忒一听是高档餐厅，必知价格不菲，不由地开始后悔自己先前地同意，怪自己太优柔寡断。

　　李思忒不是个喜欢蹭饭的人，朋友之礼必往来。可对他来说，杜元起这个礼，经济条件好倒也罢了，但自己是拿着助学金过活的贫困生，实在不想吃奢侈的饭，还奢侈的情。

　　他想了几个拒绝的理由，掂量着可信度，不好意思开口，纠结来去，心一横，索性好好吃一顿，大不了以后打工还。

　　两人一路七拐八拐，边赏景边瞎聊，十几分钟后到了餐厅门口。

　　李思忒光看门面就觉得肉疼，进了屋，又被低调奢华的装修亮地一阵“眩晕”，心道：这得多少钱呀！

　　餐厅里吃饭的人不多，只有三个桌子坐着人，男女老幼、胖瘦美丑，一眼尽收。

　　可就是这寻常的观察，让李思忒登时张口结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靠窗对坐的两个人中，面向自己的那个，霎时间，冷汗自无数毛孔中炸出，暗自惊呼：“那不是我梦里女神变女巫的女孩吗！怎么连衣服都是梦里那套啊！”

　　西餐厅不比中餐馆，吆喝、猜拳、喧哗很不雅。杜元起见李思忒像丢了魂似的站着不动，莫名其妙，走近李思忒两步，压低了声，喊了句：“傻站着干嘛呢？来坐啊。”

　　李思忒回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跟上杜元起，特意选了个距离女孩不远不近的位置落座。

　　此时此刻，他已没什么心情翻看服务生送来的菜谱，直接点了份牛排，之后就垂着头，回忆梦里与女孩一起的场景，越回忆，越觉得不可思议，越忍不住向女孩的方向瞄，瞄的心砰砰直跳。

　　杜元奇察觉到李思忒的异常，圆鼓的眼珠盯着他的脸转了两转，很快发现端倪，坏笑低语：“哥们儿，你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李思忒贼般的目光倏地收回，落在桌上精巧的咖啡杯上，声如蚊蝇绕耳，自己都觉得否认的毫无底气。

　　杜元起浓眉一挑，两眼小心翼翼地朝女孩身上瞟，约莫一分钟，忽然喜笑颜开，上身前倾，紧紧贴着桌沿的前胸挤出一道肉痕，抬胳膊撑住下巴，实际为挡住侧近女孩的方向的腮帮子，避免说话时被女孩发现。

　　一番谨慎调整姿势，杜元起才眉飞色舞地小声说：“行啊，眼光不错。这身材、颜值，不输明星。”

　　李思忒脸刷地红到耳根，要解释，又见杜元起皱起了眉，摇头、撇嘴，一本正经地说：“不过……我觉得不好追，透着股清高、傲气，让人望而却步。”

　　李思忒心跳的更快，忙解释：“谁……谁说我要追了？我只是看着有点眼熟，想确定一下。”

　　杜元起白眼一翻，不以为然，喝了口咖啡，悠哉地放下杯子，佯装无奈，话透可惜，“别不好意思啊。我是不行了，皮糙肉厚的。我瞧着你有希望，眉清目秀，斯文小生，有点现在很多女生喜欢的小鲜肉的感觉。你试试呗。”

　　李思忒听着直觉一股调侃、猥琐之气扑面而来，扶额长叹，苦笑惆怅。

　　闲聊间，饭菜陆续上桌。杜元起一口红酒一口肉地开吃，不忘表扬厨师的手艺，俨然暴发户饿极了的架势。

　　相反，李思忒低着头，手中的刀叉机械地动着，自己也不知切了几块，吃了几口，表情与细嚼慢咽的程度像是咬到了无法下咽的东西。

　　杜元起见状，拧眉问：“怎么？不好吃？”

　　李思忒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礼，忙叉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嚼一下直接吞进肚子，囫囵着说：“不，很好吃。”

　　杜元起嗤笑，旋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唉，至于吗？有点出息行吗？活这么大第一次见美女啊？”

　　李思忒吃的肉太多，本来吞的就不太顺溜，听到这话一激动，瞬时卡在食管当中，喝了大口水才咽下去，刚要开口否认，就被杜元起抢先：“你可拉倒吧，早知道我就该带个镜子出来，让你看看自己那样，丢了魂似的。”

　　这一句声音有点大。李思忒紧张地使了个眼色，说：“你小点声。”

　　“得，您老继续吧。”杜元起又点了一份牛排，开始了新一轮的胡吃海塞。

　　李思忒被气的一乐，也不再解释，但有一点心里承认，那就是此时的神思全在女孩身上。

　　当初，梦醒时分，他便将女孩当作了自己的梦中情人。如今，梦中情人惊现眼前，悸动、兴奋在所难免，甚至根据女孩在这里吃饭，来推测她是进校游览还是上学，幻想以后的花前邂逅、月下回眸。

　　思虑片刻，他又转念一想：会不会是看错了？毕竟世上长相相似者大有人在，撞衫则更加普遍，不能作为识别身份的有力依据。

　　想罢，他又瞄向女孩的手，认为只要不是克隆，神态、细节总会有出入。

　　他记得梦里的女孩，十个手指的指甲上各有银色莲蝶，手腕上戴着一个可爱的胖猴金箍。

　　貌同，喜好难同，丝毫不差的饰品更难同。

　　他模仿杜元起挡脸的伎俩，用手支着头，目光掠过光洁的地板，自女孩的脚缓缓上移，没见着胳膊，就被一双美腿与蛮腰惹得面红耳赤却不自知，暗自对比后得出极为相似的结论。

　　本一眼可确定的事，李思忒愣是磨蹭了一会儿，当看到女孩右手腕与指甲上的饰品，脸上荡漾的春光瞬间消散，金箍通体的梵文笔画，胖猴的大小、嘴角微笑的弧度，银蝶的造型，简直和记忆中的如出一辙，忍不住喃喃自语：“我的天，这都能一样。真是奇了！怎么这么玄乎呢？”

　　“你说什么？什么一样？”杜元起好奇心又起，擦了擦嘴，追问。

　　李思忒仍盯着女孩的右手发懵，没有回答，直至被杜元起的手在眼前晃了晃才回过神来，可一抬眼便与女孩撞了个对视。

　　女孩左手托腮，歪头望着李思忒，唇角微微勾起，眸光烁烁右手搭在桌上，中指指尖轻轻地、一下下地扣着桌面，表情意味深长，好像在对李思忒说：别掩耳盗铃了，从你进门，我就看出了你的小动作。

　　李思忒不用看也能猜到，和女孩一起吃饭的另一位，一定也在看自己，或许还带着鄙夷，脸红的堪比番茄，尴尬地收回目光，直到吃完饭，出了餐厅的门，才敢抬头，也因此错过了与女孩的第二次对视，更没有看到女孩双眸中闪过的带着怪异的疑惑。

　　杜元起挺着肚子，咯咯地笑，说：“没看出你脸皮还挺薄。她发现就发现了呗。你干脆打个招呼，互相认识一下，多好。”顿了顿，揽着李思忒的肩膀，期待地问：“怎么样，要不要追？”

　　李思忒没好气地回答：“不要。”

　　杜元起笑他言不由衷。

　　他却是真的心口如一，且这心还有点发颤，初见时怦然而起情愫，已被一个念头浇灭：若梦与现实中的女孩同为一人，那梦中的他情他景究竟是真是假，是否也会像这个女孩一样，在未来的某一天，乍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