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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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潘跟了姬冰雁几年了，自家老板为什么沉默，心里想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他也沉默了几秒，随后下了决定，从姬冰雁手里抢过干粮就往嘴里胡乱的塞，一边塞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道:“老板别怪，小潘我饿狠啦，倘若有个什么，也是我自己贪吃惹得！”
虽然并不想承认他怕死，但是进了沙漠，就要有这个觉悟。险中求富贵，姬冰雁是被叫铁公鸡但是到了讲道义的时候，他绝不含糊，不然他也不会是楚留香，胡铁花的铁杆兄弟，不会有那么一大帮子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如果小潘为他死了，只要他还活着小潘家人下辈子的安稳日子就有保证了。
不亏。
“小潘！”姬冰雁变了脸色，他虽然被人叫铁公鸡，但是心到底不是铁打的，一个忠心的伙计，他又怎么能让他送死！“快！吐出来！”
胡铁花猛的拍起小潘的背，他急得满脸通红，恼道:“你这小子！咱们怎么能看着你去死！把你胡爷跟老臭虫当做什么了！”
而楚留香全然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慢慢的扒拉着袋子里的干粮。
对于其他人生死离别一般叫喊的场景充耳不闻。叼着一块肉干，囤囤了两口水后，才发出一声叹喂，才道:“行啦，我看过了，没毒该吃吃，该喝喝吧，别糟蹋了人家姑娘的心意。”
于是旁边三人僵了僵，姬冰雁往小潘头上狠狠地敲了个毛栗子，胡铁花也大力一拍小潘肩膀说:“嘿！你个臭小子！白叫你胡爷担心一场！”
姬冰雁坐下来后，把一把肉干从楚留香手里抢过来，坐下就啃:“碰上好人了。”这可是在沙漠里，一个孤身的旅人不顾自己前方未知的路途，将自己赖以生存活命的水与干粮不求回报，不问姓名，不问来历的馈赠给陌生人。
对于自己的来历，她只只留下了只言片语。
她来自江南，她叫曹立，她是个姑娘。
没有遇到这位来自江南的曹姑娘之前，他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如果不是太过天真。
那么只有纯粹的好人才能做出这种在其他人看来极为不智的善举。
当然，如果姬冰雁更加的老奸巨猾一些，他会觉得这个是一场更加深刻对他们图谋更深的局。
但是姬冰雁没有。
他不仅是个商人，也是个大侠。本本真真的大侠。
所以他只知道，江南的曹立姑娘，救了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石驼，小潘的命。
这份胜过泰山的恩情，他该怎么报答呢？他们又该怎么活着走出这片代表死亡的瀚海呢？
姬冰雁给自己灌了一口水，抬头，只看见烈日当空，黄沙漫天。前途渺茫。
但是姬冰雁这份沉重的善意，曹立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到。在给过这么几个人水和干粮并且在心中为他们祈祷一番后，她就没有多想了。
在这个世界的前两个月，她都在养伤，每天最多也就听听花满楼说说奇闻妙事，三人中，最多也不过听说过楚留香偷了京城金家公子金伴花价值连城的宝贝白玉美人。
花满楼本身对偷人心头宝这种事情并不支持，更何况虽然金家同样豪富，但是白玉美人乃是他家传家之宝，所以对于这件事感官一般。对曹立说的时候，虽然讲的趣味横生，但是并没有外头说书先生讲的神乎其技。
神偷报恩，难不成帮她偷东西？
至于楚留香他们是否可以走出沙漠还是永远的留在这个地方，就不是曹立能管的了，难不成一直带着他们吗？
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不说别的，她并不知道怎么出沙漠，也没有地图，跟着她走，他们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
哪怕他们并不着急怎么出去，那么曹立源源不断的水和干粮又要怎么解释？
这些都是如果带着楚留香他们一起所要遭遇的难道。
所以还是看命吧。
如果命硬，别说沙漠里，掉海里都能活。
因为花满楼不记付出不求回报的救了她，所以曹立才会把水和干粮留给那些“遇难者”，这是一个善意的轮回。
但是曹立到底不是佛，也没有他心通。她很明确的知道，很多人不做坏事，只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和付出不成正比，当利益巨大时，人的底线，操守，尊严都会脆弱的不堪一击。
在沙漠这种恶劣的环境中，人性中被放大的绝不是善意。
她已经没有少年义气，去赌一把的雄心壮志了。
她是已经煮熟的，外壳依旧坚硬，但是已经有没刺人手的尖角的菱角。
她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虽然绝不是坏人，可是有时候立场让她也没有办法做一个好人。
她是人。人终究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君不见三国谋士，智多近妖如郭嘉盛年早逝，智勇双全如周瑜死于旧伤。运筹帷幄如诸葛亮尚且对蜀国无力回天。
人定胜天？人不胜天？
你这一生值不值，只有你自己能说。可是到底命运这种事情——
只有盖棺定论。
被卸下水和干粮的骆驼又被曹立当上了和原先一样的货物，对于这新的负重，骆驼仅仅只是哼哼两声，曹立抚摸它两下，就接受了。
他们继续一路往东，此时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曹立突然想到86版《西游记》的片尾，那师徒四人和白龙马一路朝西行的场景。
此时的她除了是往东，用的是骆驼，也没有四人组，但是当真相似。于是便自娱自乐的哼唱起那首著名的《敢问路在何方》，唱着唱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在她自己想象把自己逗笑的时候，上天发布了对她善心的第二项考验。
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了，曹立在一个沙丘后下了骆驼，点燃了一个火堆拿出了两天厚厚的羊毛毯子，骆驼在她身边，她倚靠在其中一匹身上，温血动物的体温给了她沙漠冷夜的一份慰藉。她沉默的看着天边只剩小半的太阳，用搪瓷杯把水，压缩饼干，肉松和火腿肠弄成糊状流体往嘴里倒。
看着不太妙，但是其实味道还可以。
如果拿着速食装的紫菜虾皮汤或者紫菜蛋花汤冲压缩饼干，那么味道会怎么样？或者牛奶？
曹立认真的思索着，并且决定下一顿这么试试。她的手艺其实相当好，但是人生嘛，重在尝（zuo）试（si）！
这时，一匹骆驼站立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从一个矮矮的沙堆里提出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中原制式战衣的人，虽然看上去衣服质量并不好，他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曹立站了起来，把毯子放在了骆驼身上，几步向前，探了探那人鼻息。
还好，还有气，还活着，那就救吧。
能活着，还能遇上她，运气还不错。曹立叹了口气。给他喂了一些盐糖水，裹上毛毯放在把他从沙堆里提出来的骆驼身上，面朝火堆。做完了，又把自己裹好，躺在了原来的位置。
天已经黑透了。可是曹立还不能睡，因为这人还没有醒。万一他没有意识，只是在冷的刺骨的夜里本能的向热源，也就是火堆靠近怎么办？
哪怕她把他救活了，这仇几乎也算结下了。
曹立看着这人。火光晕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即使遍布风沙尘土也掩饰不住的俊秀容貌。鬓角散落的头发是中原不常见的卷，他手上的茧子告诉了她，他会用刀，会用剑，会用枪，会用弓，体内内力虽然虚弱，但是丝丝缕缕，潺潺不息，他也至少写了有十五年的字，并且十分刻苦。
他是什么人呢？又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曹立不知道。
但是无论日后如何，现在的曹立，选择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