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成河》白符忍

3、离别

　　萧霜不知道未来是什么？但是此刻，逃是萧霜心灵唯一的退路。

　　父亲在萧霜中考的前一天带着一套说是能辟邪的衣服，让萧霜在考试的时候穿上。
　　萧霜没有问关于母亲的消息，因为萧霜知道母亲在家里养伤。

　　萧霜穿上了那套衣服，没有什么感觉。
　　萧霜虽然信佛，但不信什么妖魔鬼怪。
　　所以穿上衣服，那只是个听话象征。
　　然而，萧霜没有考上重点高中。姐姐也没有考上重点大学。
　　一切仿佛就此停止。
　　父亲一直以为做好辟邪措施就万无一失。上大学一直是父亲的梦境，而姐姐是他的希望，现在却是绝望。
　　他不能让萧霜不读，至少他知道他绝不能开口，一旦开口，偏心就名存实在了。也不能让姐姐读三本大学，他拉不下这个脸。

　　弟弟还在上私立中学，余下的怎么办？
　　一家人就这么僵持着。
　　萧霜想读高中，但是萧霜更想逃离家，逃离这个熟悉的地方。

　　于是在村委书记的劝说下，萧霜上了半工半读的技校。
　　名为技校，实则蓄人赚钱的中介。
　　由于萧霜和另外两个同学是被村委书记带来的，学校食堂特地款待了一番，好饭好菜。好吃好喝就开始做一些入学手续。
　　在一系列不了解的学科下，萧霜稀里糊涂的报了计算机会计。
　　父亲一个月给萧霜200的生活费，对于季度节俭的萧霜已经是很富裕了。只是对于物价不比从前，为了攒钱，萧霜晚上没有吃，却坚持在睡觉前做一百个仰卧起坐。这些攒的钱也被萧霜用光了，父亲总是拖延萧霜的生活费。

　　还好，萧霜遇到了爱好文学的蒙蒙。课间萧霜们相互讨论，课后她们下棋，写诗，看书，做文摘。学校周围的景色也被她们游玩遍。可惜萧霜们的友谊也只能在中专，随后萧霜们一直没有了联系。

　　一个礼拜的军训，晒得萧霜脸上起死皮，很多同学经不住就晕倒了。所谓军训就是练站姿。然后就是玩，打排球，打扫卫生。那时六月的晚上热得萧霜和蒙蒙受不了，大深夜洗冷水澡。
　　一个晒人礼拜后，就是光学习了。
　　一天六节课，晚自习都是玩儿。

　　中专，萧霜原本以为真的是学与社会有关的内容，都是一些有梦想的人聚集的地方。最后，萧霜才知道，中专是收集中途辍学和毕业后不知道去哪里的人。
　　萧霜以为可以学到很多与专业有关的东西，每节课都很认真。结果，老师交的东西如蜗牛慢行。一个班的同学上课几乎有一半的人做着与课堂无关的事情，老师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闻不问。
　　半夜，还有人翻墙出去通宵达旦上网。
　　学校发了几本教科书，老师都是边逗学生玩边交。语文萧霜学会了怎么写借条，欠条，请假条和出谜语。英语萧霜参加了学校的英语培训，学会了做一半看不懂的英语阅读题。
　　其余几本书是每科都有老师教，由于老师不当回事，学不到一半学校以新来同学没有地方坐，就说去上海实习，用实习的钱交学费。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萧霜从小的梦想，萧霜想象着电视剧里别人上班的样子，心里不禁给自己喝彩了一番。

　　只是离别，对于蒙蒙，萧霜真的悲伤不起来。
　　因为她们是同一类人，是向日葵，习惯面对太阳，隐藏悲伤。
　　蒙蒙只告诉萧霜她的网名“铁树开花”，萧霜说萧霜的网名是“海角红楼梦”。她是从内到外都是坚强的，而萧霜只习惯不再白天流泪。此后，萧霜再也没有见过她，她亦不曾见到萧霜。

　　还记得那天去上海的下午，萧霜由于午睡眼睛红红的被老师误认为哭了。
　　萧霜不想狡辩，却也不默认。转过头，看着一辆辆停在学校操场上的车，像是通往快乐的远方。萧霜高兴极了，心想，再也不回来了。
　　却在车开动的那一刻，萧霜还是背过身无声哭泣。
　　心里呐喊道，蒙蒙，希望我们还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