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垂死之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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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姆达尔看不见Loki，虽然他老是看不见Loki，但这回绝对是绝望的消息。
他可能在Thor不知道的地方散做星光，而Thor连一盏灯都无法为他捧起。
“他没有死。”在这时候，Thor又拒绝接受他死去的可能。
他本来做好心理准备的，但当海姆达尔给出答案，他又无法承受了。
而唯一一个算得上好消息的是，巴德尔并没有被废去神力流放，他只是被Loki送去诺恩海姆。
对拥有神力上过战场的巴德尔来说，诺恩是个热闹又安全带地方。
Loki只是骗他。
彩虹桥毁灭，海姆达尔没法把巴德尔带回来，但好歹能向巴德尔传讯。
远在诺恩的巴德尔猛地抬头，海姆达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他还记得这个被Loki冰封的可怜守门人，现在他已解封，那么Loki呢？Loki什么时候过来接他？
然后他听到彩虹桥毁坏的消息。
巴德尔竟然捂着嘴笑了，笑得小肩膀一颤一颤，咯咯的笑声吓得缇娅手足无措。
“殿下，您还好吗？”
巴德尔点头，还在笑，眼泪和笑声掺杂着，可怜又可爱，“彩虹桥坏掉了。”
“我的M……叔叔并非故意不来接我，缇娅，彩虹桥坏掉了！”巴德尔欢欣雀跃地从自己自闭了许久的床上蹦到地上，踩进鞋子里，边提鞋边喊缇娅，“快，帮我申请回阿斯加德的飞船，叔叔一定在等我。”
鞋子还没穿好，来自海姆达尔低沉冷硬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喜悦，“Loki死了。”
“什么？”巴德尔提鞋子的动作一顿，他的脸色缓缓僵住，接着又突然面露笑意，“海姆达尔，你不能因为叔叔冰冻你就编排他。”
“他死了，掉进彩虹桥毁灭产生的宇宙漩涡中。”
“哈。”巴德尔嘲笑一声，“疯狂的笑话。”
他蹬掉脚上的鞋，把它们踢的远远的，小脑袋垂着拒绝接受这个消息，“他怎么可能死掉呢？”
“安排飞船。”他抓着冰块，顿了顿，问说：“奥丁准许我回去对么？”
得到同意的声音，缇娅立刻传讯出去，务必让王孙尽快返回阿斯加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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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者活该被放逐。
Loki在剧痛中醒来，眼前不再是宇宙的黑暗，他不知道昏迷了多少天，此刻全身疼痛无力。
他躺着废墟中，想起身却动弹不得，他被半块像蛋壳一样的银白金属片笼罩着，崎岖的边缘像一把把利剑。
他正被其中一把从左肩之下穿透，钉在地面。
Loki仰望着有些雾蒙蒙的天空，双臂自然地摊开，似乎放弃了挣扎。
活着是要有目的的，他能做什么呢？回阿斯加德向Thor摇尾乞怜吗？
这太可笑了……
血肉在生长着，被金属片阻隔迟迟不能复原，他现在是什么呢？一只落入陷阱的兔子吗？
Loki的目光落在自己头颅正上方两根尖长的金属壳边沿，像毒蛇的獠牙悬在面前。
就这样死去吗？
以这样丑陋可怜的姿势？
不……Loki嗤笑，举起双手握住刺穿自己的金属刺向上抬，这又不是美佐拉，凭什么让他屈服？
他的双手颤抖着，金属刺带着金属壳微微抬升，止血的伤口撕裂溢出鲜血，将刺也染成了鲜红。
青筋暴起，Loki咬着牙忍住痛双手再度使劲，连手掌都让锋利的边缘划得生疼，金属壳却分毫不动，似乎让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想折断这根刺，然而神力已经枯竭，漩涡已使他的身躯千疮百孔，他现在比一个地球人好不了多少，他只剩下握着它的力气。
他目呲欲裂，紧握着金属刺不让它坠回去，鲜血顺着锋利的边缘滑落，和衣物中渗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墨绿中绽不开鲜红的花，一点点晕染出暗色痕迹。
他很疼。
他最怕疼了……
此刻的绝境却无时无刻不在疼痛。
如果他松开手，只会让肩上的伤口钉的更深。不松开呢？他又能坚持多久？
天空的云汇聚着，竟然让Loki生出一丝幻觉的希望。
他听到沉闷的雷声。
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微微发亮。
雷声一声响过一声，某一刻，一滴雨水落在他的眉间，溅成细小的水花。
两滴、三滴……
火辣刺痛感在面上蔓延……
他刚要缩手挡雨，金属刺便猛地一颤，Loki双手紧握着刺，颤抖着微微侧过脸，双眼在雨水中紧闭。
雨势愈大，蜿蜒的水迹在废墟上爬行。
从空中落在脸上，淌到身上，顺着金属壳的尖刺流到手上，渗进伤口里。
黑红色随着雨水在他身体上蔓延，他闻到恶心的灼烧味，烧焦的蛋白质的气息，恶心的同时点燃了他的饥饿。
他居然闻着这种味道感觉到饿了。Loki拧着眉，差点因此呕吐。
哈，他果然是个怪物。
雨来的太急太痛，Loki不能睁眼，在黑暗中忍受毒液侵蚀面部的痛苦，于是时间变得漫长，这场酷刑永无止境。
他听到皮肉滋滋的声音，闻到那股雨水的刺鼻气味，连肺腑都疼痛起来。
Loki挣扎着要把自己从尖刺下挣脱，然而它正好卡在骨头缝里死死将他钉在地上，目不能视的挣扎只将伤口撕裂得更大。
他无意识地发出哀鸣，细小的声音被铺天盖地的雨幕吞没。
他放弃了挣扎。
躺在废墟之上，紧闭着眼，仿佛已经死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有光落在他的眼皮上，但右眼皮竟然黏住了，一时半会睁不开。
Loki透过左眼看向身侧这个荒芜的世界，刚经过一场雨，废墟融化的明显但依然是废墟，而自己仍旧活着。
他的左眼被空气中的气息熏的酸痛，只不过一眨，一滴泪混着浑黄的组织液流下。
很疼。
Loki手上再次使劲，被腐蚀双手黏糊糊的已经沾在金属刺上，他依旧不能把整个金属壳一起推开，但那场雨似乎腐蚀掉了什么，卡着巨壳的东西有些松动，他把刺抬高的更多，好像还差一点，差一点就能从骨头之间出来。
阳光照射在他灼伤的身体上，火辣辣的疼痛，他的身上结出细细小小的淡金色晶体，折射着痛苦的光晕。
Loki的头发已经纠结在一起，甚至不少在雨中腐蚀脱落。
谁还能认出他？
他的身体在恢复，太缓慢，他需要养分，在这近乎惨烈的境况之下，他无所摄取，他会在无数伤口中干枯，化作亡灵。
饥饿开始统治Loki的身躯，要么暂时休眠，要么进食，他吞咽着唇上的鲜血，胃部疼痛地灼烧起来。
暂且，他还未达极限。
快了……
异星的夜晚很快来临，天空很浑浊，没有一颗星星，当然也没有月亮，这是一颗没有卫星的星球，它很浑浊肮脏，终日被腐蚀性云雾笼罩着。
云雾中透着光，不知道来自于哪里，或许是这个宇宙给予它夜晚的馈赠。
在暗淡的光线中Loki不至于完全看不见，他的视力还在正常水平，如果再这么饥饿下去，他就不敢保证了……
远处传了细小的声响，Loki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他用右手支撑着利刃，左手虚虚放开，他还能单手支撑一会儿。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听到它有四只脚，可能长得有点像小蜥蜴。
它很有可能吃肉。
因为现下的自己就是一块散发着新鲜味道的肉。
Loki感觉它试探着咬了自己的脸颊一口，它可能更想咬脖子，但是那还覆盖着甲胄，而自己的脸颊并不好吃。
它想吃更多的肉。
它发觉这只庞大的猎物没有反抗能力，它太年轻了，它开始往猎物身上爬，去凑近那道贯穿伤。
伤口被啃食的滋味并不好受，Loki却在这痛苦中发觉了猎物的沉迷，这是一只新手，被眼前的血肉迷了眼。
Loki的左手下一秒就捏烂了它的头颅，借着昏暗的光，可以看见它光滑的身体干净的与这片废墟格格不入。
手感并不滑腻，它的身躯能让它在雨水中存活，没有粘液更方便它在废墟中捕食。
也方便它被食用。
它的血是酸苦的，火辣辣的好像吞了一大口酸臭的雨水。
它也是Loki急需的养料。
就算咀嚼它的口感像吃混了沙子的肉皮。
比起当年更糟糕更难吃。
那时的他仍旧是奥丁之子，是高贵的阿斯加德王子。
现在的Loki？
流亡者？
逃犯？
饥饿，依旧饥饿……
胃里并不会因为这一只小虫子填满。
他也想要热量超高的甜点，可他不是Thor……他被流放于九界之外，注定受尽折磨。
身躯消化掉这只微不足道的点心，开始消化自己，他的胃部要没知觉了，Loki的双手有了最后一丝力量，他的眼窝凹陷，眼神却出奇的亮。
不能再等待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用这丝神力折断束缚，离开这，活下去。
他的双手交错着握在尖刺上，左手在下右手在上，神力凝聚，在瞬间咔的一声硬生生把尖刃掰断，伤口撕裂，鲜血狂涌，更不说刚刚掰折尖端破出血肉划过骨头的痛了。
那是真正的刻骨之痛。
Loki忍着痛哼，拔出折断的尖端任它掉落在地，双手撑着剩下大半截尖刃把自己的身体挪开，几乎是同时，他双手脱力，巨大的金属壳带着崎岖不平的锋利边缘砸下。
纵使有这根最长的尖刺支撑，最近的刺尖也差点划到他的身体。
他从间隙里爬出来，把散乱的头发捋到脑后，指缝间夹带了大把的头发，他混不在意地甩到地上，踉跄地着在废墟上寻找食物。
神力终于耗尽，连奥丁赋予他维持人形的暗能也一丝不剩，深蓝色在他肌肤上蔓延，Loki身上的肤色褪去裸露出冰霜巨魔的本相。
这并非好事，异星没有冰霜之力补充，转换成霜巨人不过意味着他离死亡更近一步。
因为他没有能用来消耗的能量了。
连一丝丝脂肪都没有了，只剩下冰霜之躯，神力枯竭的黑洞却急需能量填补，对内的消耗完全转为向外界的需求，饥饿终于完全击溃了他的理智。
掠食者橙红的双眼扫过这片废墟，温度成像在他冰霜般冰冷的眼底，在废墟之下潜藏着……
“食物……”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垂死之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