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镜像是你 ...
-
冰霜延着流水沙砾蔓延而上，丑陋的暗色巨魔从河流对岸跨冰而来。
冰霜巨人……
三只巨魔，双手被冰锥包裹，呼吸间就吹出冰粒，一步迈出就是冰封霜冻。
高大、丑陋、寒冷……
果真和所有恐吓故事里讲的一模一样。
明明离他那样远，他却觉得连咽喉都被扼住，连呼叫一声远处的护卫都不能。
原来曾经的自己胆小成这样……
美梦已经沾上阴霾，Loki却不愿轻易醒，他毫发无损，只是在恐惧中瑟瑟发抖，最后弗丽嘉牵着他的手，用短剑划开冰霜巨人冰冷的胸膛。
过去的他会恐惧，会惊慌失措，可成人的他却一次次失神在弗丽嘉刚强的母爱里。
有一个人如此柔软又强硬地关爱他，把他当做战士又包容他的怯弱。
那是一种从强硬的父亲兄长身上难以汲取的关爱。
如愿看完自己想看的内容，Loki知道梦快醒了，身体余有陌生的炙热，酒精让他头昏脑胀身体酸痛。
他醒过来，整个人闷热不适，肌肤上都是粘腻的感觉。
他的衣服一定有侍女换了，但身躯又被汗水浸染。
他有种自己还在诺恩的错觉，然后失笑，他可是被Thor日夜纠缠回去的，不然连个好觉都难有。
也只有此刻，从金宫熟悉的大床醒来，他才有种休息的感觉，不需要绷紧神经警惕未知的伤害，就算身体还疲惫酸痛，精神却前所未有得宁静。
Thor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地上，怀抱他的尖角头盔睡得正香，Loki起床也没能吵醒他。
还是Loki扫了一眼哥哥裸露上身在地上吃灰的可怜姿势才吧人叫醒。
“我们回去了？”Thor睡的迷迷糊糊，坐着盯了地板很久才侧头问Loki。
当然回来了……诺恩的事情再重要也不如回家重要，Loki想的非常明白，他留守诺恩，只不过是为了处理私事和让新诺恩的建设都符合他的要求，他的一切还在阿斯加德，即使Thor不来找他他也很快会回去。
不回去难道要等Thor的加冕通知吗？
Loki没回答他，Thor也不生气，他一清醒就知道自己回来了，疑似要离开阿斯加德出门自立的弟弟也被成功带回去。
Loki的发丝也被汗水浸湿，整个人脱去往日的禁欲显得有些艳美，他说：“去浴池吗？”
当然他没等Thor同意人都要跑的没影了。
等他们处理好一切，阿斯加德的阳光已经正当头地把金宫照得耀眼闪烁。
狂欢落下帷幕，所有人都要回到自己的岗位去，那些沾染着蜜酒的暧昧不清被轻易打碎一地。
神域普通人的生活也往往闲适富足，慵懒的气息在他们的服饰上可见一斑，Loki捞了一把垂下的袖口，他喜欢了这种被地球人改良了多次的柔软托加几百年，一时半会难以舍弃。
回来阿斯加德许久，奥丁并未责备小儿子。
Loki比谁都清楚这并不是偏爱。
他只会责备Thor。
也只会宽容Thor。
那只被遗忘的小崽子扯扯他的袍脚，一对湛蓝的眼睛水润地看着他。
“巴德尔……”Loki叫它一声，它立刻乖巧地趴到他的鞋面上，“走了。”
这是一只小狗崽，但长得有点像狼，两点白色的眉。乖巧地趴在爸爸的鞋子上像个小玩偶。
它应该是记得自己的爸爸曾疯狂地想杀死它的，但它常常被迷惑，好像一切都是它的错觉。
它过去只会哭泣，有了身体后学会了注视。这比一切哭声都管用，只要它看着Loki，它就能得偿所愿。
它的爸爸喜欢被人看着。
就算是它。
另一个爸爸是爸爸的哥哥，也是它的主人。
虽然主人让它喊爸爸——它还不会说话，也不知道那只是主人对宠物的一种疼爱方式。他的爸爸也纵容它，它就有了两个爸爸——本来该是妈妈的，但是它不能喊妈妈。
它只能趴在爸爸的鞋面上，等待另一个爸爸回来给它它喜欢的温度。
Loki的脚步轻缓，完全没有过往步步生风的冷硬。
可能是因为那只小崽子太过沉重。
空旷的金宫回荡着他的脚步声，Thor不在。
他的哥哥如他所料地一力承担了诺恩的所有的责任，所有问责都落不到Loki头上，Thor不得不在九界忙碌，而被宽恕的Loki在金宫享乐。
多么好的哥哥啊。
他暂时成为王座之侧唯一的继承人。
Loki反而郁闷的只能维持表面上的是笑容。
他替自己哥哥养着那只同样被抛弃的巴德尔，父子居然友好相处了几个月。
Loki的脚步不是巴德尔的小短腿能比拟的，对巴德尔来说漫长遥远的卧室，乘着Loki的鞋面很快就到了。
它从爸爸的脚上下来，但依旧跟着对方亦步亦趋。
它好黏人。
Loki头疼，越来越想把它寄给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的Thor了。
他不知道Thor是不是要回来，暂时，他还没法越过其他人联系Thor。
巴德尔饿了，摇着尾巴祈求。
巴德尔有自己的餐具，纯银材质，规格与他们相同，然而幼犬的身躯还没法自己用餐，通常由Thor代劳。
Thor不在，Loki不愿意让任何人接近巴德尔以免被发现秘密，不得不私下抱起它，用印着Thor柴犬头像的银匙喂它牛奶。
巴德尔不敢在生父手上太过活泼，摇着尾巴低头舔舐，矜持得和之前判若两犬。
枯燥的喂食让Loki一度怀疑Thor那么有耐心是被当初的不明诅咒荼毒太深，得到身为同物种的奇妙吸引力。
还好巴德尔随生父有一身黑色发亮的皮毛，就算和柴犬君有一样的眉毛也不会让人觉得相似，那一双蓝眼虽然和某锤一模一样，也不至于被认出来，不然神兄弟一定会提早相爱相杀的。
巴德尔吃撑了，笨拙地翻过身露出鼓胀的肚皮，发出尖细的“呜呜”声。立刻就有手指落在上面，习惯地打着旋。它看不懂妈妈的漫不经心，以为妈妈终于会爱它了，不再恐惧厌恶它了。
神怎么会怕蚂蚁呢。
巴德尔觉得身体热腾腾的，无比舒适，它扫了扫尾巴，惬意地躺在妈妈的怀抱里，它是被疼爱的，他身体发烫然后突然重重一晃，迷惑地睁开眼睛。
‘妈妈不继续揉了？’
手里一重，毛茸茸的触感变成皮肤的光滑温暖，看见小崽子在自己手上变成小婴儿，Loki一时间惊诧地失去动作。
这一幕似曾相识，但他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他到底生了个什么？
接着冒出来的就是‘怎么办？’
在金宫之中突然多出一只婴儿，被家长发现妥妥被打断腿。
特别是当这个婴儿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的时候。一看就像Loki的种。
更糟糕的是，在巴德尔变成小婴儿的同时，阿斯加德的黄昏立刻被无尽的光明填满，草木抽条，生机盎然明显的难以忽略。
Loki冒了点冷汗，在温暖的光明之中，他黑沉沉的脸色更加显眼。
这种状况，也非常似曾相识……
巴德尔蜷缩着手，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对，它愣了一下，讨好地对Loki笑：“momma……”
Loki的脸色变得和衣服差不多绿。
同时，他听到沉闷的一声敲击声响彻金宫，神王用冈格尼尔重重地敲了一下光亮的黄金地砖。
Loki有种听到黄金龟裂声的错觉，跟腿骨脆裂的声音莫名相似。。
神王召见他。
金甲卫兵各列两旁，神王的神情在盔甲下有点看不清。
小王子怀里抱着用床单裹起的小婴儿，从两列卫兵之间走出，在老父亲面前乖巧可怜又无助地行半跪礼。
巴德尔揪着‘妈妈’的衣服不安地发出‘呜呜’声，Loki半是警告但是看了它一眼，它反而更控制不住嘟嘟囔囔的声音了。
本就金光闪闪的大厅被光照耀的难以直视。
全阿斯加德都看到这阵光芒了。
Loki眼珠子颤抖着，大厅里静悄悄，巴德尔意味不明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他能怎么做？暴露巴德尔是自己的儿子吗？于王座前，他无法忍受如此耻辱。
Loki的目光扫过着巴德尔蔚蓝的眼睛，镜面般的地砖上隐隐约约倒映着天花板的影子，但他们极好的眼神可以窥见清晰的肖像。
Thor似乎……也有一双同样清澈蔚蓝的双眼。
“父亲，它是哥哥从诺恩带回来的……宠物。”
Loki嘴上说的是宠物，但奥丁不会真把一个小婴儿当做宠物来看，更别说这个小婴儿能轻易让整个阿斯加德笼罩在光芒中。
上一个弄出同样阵仗的人，正是现在的雷神Thor。
尚在襁褓的Thor体内的雷神之力就能使阿斯加德时常面临暴雨，下一次两次是新奇，多来几回连奥丁都不乐意了，不得不限制住长子的雷神之力。
结果过了一千来年，他似乎迎来了个同样不得了的孙子……
光芒对他们影响不大，但是普通阿斯加德人还是要睡觉的。
因为小儿子身上的秘密，奥丁没有怀疑地把锅准确地扣到Thor身上，看着那双遗传自王室的标志蓝眼，他克制地摩挲着冈格尼尔，很想把Thor叫回来让他感受到父爱的狂风暴雨。
“它叫什么名字？”
奥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Loki意识到爸爸完全相信他的话了，谨慎地把锅扣牢，“巴德尔，Thor起的。”
一听这个名字奥丁内心毫无波澜，果然，除了Thor没人能起这样的名字了，也只有Thor，能给光明的神巴德尔之名。
奥丁让Loki起来，把巴德尔抱过来。他的神情依旧古板肃穆，完全看不出来抱孙子的喜悦。
巴德尔的一头黑发毛茸茸的微微打卷，柔软的发丝在光线下似乎嵌了金边。
那双澄澈的眼睛天真好奇地看着神王。
问题来了，Thor是招惹了哪个黑发女郎？
奥丁没能猜到是自己旁边的黑发小王子，但他下意识地想到最近非常活跃的一个人——女武神希芙。
于是Loki亲眼看到伟大的阿斯加德神王的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小王子睁大透露着天真、纯善、庄重等所有正面词汇意味的眼睛，一副完全不了解事实，不懂奥丁在想什么的模样。
但恶作剧的灵魂已经高兴到冒泡，咕噜噜地不知道还有多少坏水。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镜像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