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吧，门把！》给我一张请假条

33、第 33 章

　　海风拨乱眺望者的发，她纤纤身躯依靠在栏杆旁，阳光拉长船板上的影子。
　　“怎么不多睡会？”船舱之中走出一名蓝衫青年，打开折扇越过头顶，挡住刺眼的阳光。
　　被问者转过身答道：“出来透透气。”
　　青年走过去站在少女的身旁，双手放在杆上，眺望一碧万顷的海，海上漂浮着三艘巨船。此次低调出行，只带了三百名精英。岛上情况复杂，人多反而施展不开手脚。
　　他们出发已有三日了，在出发前的几日，骆郗鉴带着温衿悦游山玩水玩了个遍，然后恳求父亲带温衿悦一同前往。这三日来，经历了海上的风和日丽也经历过大风大浪，但倒未遇到海中猛兽袭击，虽有一些兽族觊觎，但是凭借殷家的实力与骆郗鉴戴着的龙鳞，小妖小怪不敢造次，因而这一路算是“一帆风顺。”
　　突然，船猛烈地颠簸了下，温衿悦没站稳，一个踉跄，向前栽去，骆郗鉴心中一惊，抢出一步，一手一把揽住温衿悦，另一只手护住对方的头，跌躺在船板上。摇晃的船上，男子就这样护着自己，耳朵贴在对方的胸口听见强有力的心跳声。
　　听见动静的随从上来，慌张地道：“少庄主没事吧！”对着抱作一团的两人，一时竟不知是要上前扶还是不扶。
　　骆郗鉴就抱着温衿悦姿势摆摆手，噙着笑说道：“没事没事。”
　　少女脸颊绯红，撑起身从对方身上起来，“谢谢。”
　　但是骆郗鉴却不打算放过她，拍拍衣衫，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绯红的脸看，“温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没事吧？”
　　“没、没事，太阳大，晒红的。”温衿悦不自在地别过脸。
　　随从们在底下你推我我推你，骆郗鉴正准备多说两句之时，一个倒霉的随从被推出来，他认命地抱拳：“禀告少庄主，刚才船撞到一个巨大的不明物，为保证少庄主与温小姐的安全，请先回舱内。”
　　骆郗鉴应承下来，与温衿悦一起向船舱走去。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一只巨大的触手猝不及防地打在船头上，殷家旗帜的桅杆倒下，船板瞬间裂了一道痕，同时船尾也被触手抓着，船底下发出难听的声响，众人往下看去，数十只的人身鱼尾的人鱼怪正用双手顺着巨大的触手攀爬而上，训练有素的殷家子弟迅速进入戒备状态，喊道准备作战。
　　骆郗鉴拿起剑去砍船头像章鱼爪一样的湿腻的触手，顿时鲜血四溅，那触手猛地缩回去，而断掉的那部分还在板上跳动着，船尾的触手也收了回去。有一只刚抓住栏杆的人鱼，甩着肮脏的鱼尾，准备跃起而入，却被在最外围防备的随从一剑刺穿喉咙，死前留下狰狞的表情，坠入海中。船底下的生物被鲜血所吸引，争相扑食。
　　“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温衿悦绞着衣角问。
　　“传说中的美人鱼。”骆郗鉴手持剑负于背后，推着温衿悦进入舱内，“找个地方躲好，别出来。”说完转身出舱。
　　刚一出舱，从天而降一只人鱼，被眼疾手快的骆郗鉴扎了一刀。接着人鱼犹如箭雨，被多只巨大的触手抛起，漫天飞舞，着陆于船板之上，开始展开厮杀。
　　另两艘船在稍远处，射箭支援，可效果甚微。底下未曾露面的巨大怪物趁众人忙乱，故技重施，又将自己的触手伸到船上，人鱼顺势蜂拥而上。
　　骆郗鉴利落地给身后的人鱼一剑后环顾四周，人鱼越来越多！杀人鱼治标不治本，得解决下面那只怪物才行。他余光看见一只人鱼打开了舱门，迈开腿踢开那只人鱼至一个随从的脚边，随从终结了它的生命。
　　于是他下令给队长道：“做好弃船准备，放下小艇，先带受伤的兄弟和温姑娘先走，拿箭拿油拿火来。”
　　两艘船也接到信号，派艇前来支援转运。陆陆续续转移差不多之时，骆郗鉴让人把油浇到触手上，往船下也倒了些，点火燃箭，射向触手，而后弃船而走。
　　船上的人鱼发出凄厉的叫声，底下的怪物撞翻了巨轮后潜水而逃。骆郗鉴回头看漫天火光，四窜的人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也不相信童话故事了！
　　温衿悦第一时间在登船处守着，艇近时，她便看见原本束好的头发已经散乱的、整洁的蓝衫也染上斑斑血迹的、手上挂了彩的骆郗鉴。
　　骆郗鉴刚登上船，温衿悦便扑过来环抱住他，差点没站稳，他愣了下，随即回抱住对方，他将手放在对方的头上，轻轻地安抚着。
　　他突然觉得今天的海风，居然是甜的。
　　“咳！”殷父在不远处假装咳嗽了一声，温衿悦突然反应过来，赶忙放开骆郗鉴，骆郗鉴笑道：“父亲。”然后摸了摸温衿悦的头，离开，向父亲禀告战果。

　　第二天深夜，众人纷纷坠入梦乡之中，只留下轮值的随从在巡逻值夜，一切风平浪静。但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随从正一个一个消失。
　　一个随从想起件事要和旁边的人说，可是一回头，发现对方不见了，疑惑回过头，他赫然看见一只熟悉的触手，没等触手封住他的口，他便喊出声：“一级戒备！”
　　原来是昨天那只巨物不死心，竟卷土重来！人鱼又重新登上了船。
　　船板之上很快兵荒马乱，在间里的骆郗鉴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匆匆披上衣服，一出廊便遇到刚好出来的温衿悦。两人往仓口走出，骆郗鉴先往外看了一眼，绞起了眉头，回头嘱咐温衿悦别出舱后，拔了剑出去。
　　骆郗鉴又杀了两只人鱼后一个不慎被触手拖入海底，两只人鱼顺势上来撕咬，骆郗鉴负隅顽抗，一只人鱼张开锯齿朝骆郗鉴的颈部咬去。就在此时，龙鳞发出能量，震开了身上的人鱼，也震动了整片海域！
　　看来天不亡我！骆郗鉴一喜，他们竟是到了泽卦所在的海域！天旋地转间，他被一条龙尾缠住了救起浮在空中，随即将之放回船板上。
　　之后泽卦发出一声低吟，船底的怪物四下逃窜，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殷父抱拳对悬空在夜色之中的男子说道：“多谢救命之恩！”
　　而后看到那对摄人心魄的紫眸后，变了脸色，“竟然是你！”然后迅速又抽出长剑，“还我妻子命来！”说着便欲腾跃而起，但被骆郗鉴及时拦下了。
　　骆郗鉴没想到还有这一段，忙道：“爹！爹！等等！娘不是他杀的！”
　　殷父怒目相对：“放开！你从何得知！勿要乱语！”
　　骆郗鉴拼命阻拦，又一五一十把原委道出。
　　殷父听后，琢磨片刻后，反问：“当真？”
　　“千真万确！互换到哥哥身上得知的！”骆郗鉴等殷父放下戒虑，转头对空中之人说道：“泽卦兄，好久不见！”
　　“为何龙鳞会在你手上？”泽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说来话长，有空再和你讲。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顺便就送我们去岛上呗？”
　　“所为何事？”
　　“找我双胞胎兄弟！”
　　泽卦暗忖，竟是如此，他想起来当年算到的天命，他需要去阻止一艘船继续前行，但是因为对方不听劝告而耽搁片刻，让海怪有机可乘，最后殷家船受到了重创，沉入海底。当时船上只有殷母与汎出行，殷父因公务缠身，殷之烻因小病被祖母照看着，最终冥冥之中照应了天命，分开了两兄弟。
　　等了半天，泽卦还没动静，骆郗鉴正打算再开口之时，响起泽卦低沉的声音，答应了。

　　众人在船上眺望梦寐以求的宝地，它是一座形状接近环形的巨大岛屿，西侧是彼此起伏的山峦，山峦转到东南侧后弟是开始平坦开阔起来，而东北则是层层叠叠的林海。
　　在泽卦的保驾护航下，两只巨轮在天亮之际顺利抵达至岛。殷家精兵背着拿着武器井然有序地下了船，保持着队形，约莫两百人的到来，打破了这座岛的宁静。
　　骆郗鉴走在最前面带队，这一带他经常和澣来玩耍，他一路和旁边的温衿悦介绍沿途风光与趣玩，说说笑笑，一副来观光的样子，与后面整齐肃穆的队伍形成强烈的对比。
　　澣在树上摘果子的时候，看见了着浩大的陌生人群，心里一惊，正准备下去通知族长，可看见带头的人，居然是他哥哥！
　　他后背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不可能，我刚从哥哥那边过来，他绝不是哥哥！那他是谁？还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对了，这些人都跟哥哥一样没有尾巴诶！
　　想到这他不敢怠慢，一咕噜下了树，跑回家。
　　此时汎看见澣慌慌张张地跑在族长面前，便跟过去一看究竟。
　　“族长爷爷，外面有一群奇怪的人进来了！其中一个长得和哥哥一模一样！哦！对了，他们还跟哥哥一样没有尾巴！”
　　汎瞳孔放大，不敢相信所闻，转身就跑了出去。族长喊了一声汎，却未能阻止他的步伐，他怕外入者会伤害汎，便率领了族人追了上去。

　　一行人还在前行，骆郗鉴在逗着齐肩并行的温衿悦，温衿悦总是一次次破功，来到此处的不安感不知不觉间全部被消散。掩笑的女子突然停了脚步，目视前方，骆郗鉴带着好奇回过头，也僵住了。虽然知道必定会见到另一个自己，可是这种感觉有点微妙，他们之间就像隔了一个镜子，一时之间不知认亲的下一步该怎么做。
　　还未反应过来，他便被汎的一个热烈拥抱环住了，接着他听见喜极而泣的声音。
　　此时，骆郗鉴才敢完全肯定，原来他代替的并不是汎，而是殷之烻！于是伸出手拍拍他的肩，尝试用殷之烻的语气：“哥哥，我们来找你啦！”
　　汎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离开骆郗鉴的怀抱，转头对立在一旁的殷父喊了声：“父亲。”
　　殷父眼眶微红，点点头，紧着嗓子说了句：“没事就好。”千言万语融成一句，当时妻子拼死保护的孩子，没事，就好。
　　突然队长亮起剑厉声喊了句：“庄主！”随后其他人也纷纷亮起武器，作备战姿势。
　　不消说，身后的兽人族拉起弓，两者兵戎相见。
　　“他们是捡到我并养育我的人。”汎解释说，“不放心跟过来看看的。”
　　“放下！”殷父一声令下。
　　兽人族族人面面相觑，他们第一次见这么多不长尾巴奇怪的人，还有一个还与汎别无二致！
　　见状，族长也举起手示意放下，看见汎如此兴高采烈，想必这些应是他的亲人，于是换上笑脸，“来者即客，有失远迎。”
　　“失礼了。”殷父收起架子。
　　汎带他们进族里，两者皆惊忙。族人未曾见过除汎以外的人，而且还是这么多人，尤其在前头的青衫男子还与他们汎犹如照镜子般，一模一样！而殷家子弟则为与大陆不同的建筑风格以及不同寻常的运行模式而感到新鲜。
　　在汎与骆郗鉴的共同努力之下，两族人迅速建立起友谊，殷家子弟很快融入被感染，并加入观光团行列。
　　兽人族未曾如此热闹过，设宴摆酒，大请宾客。是夜，兽人族升起火光，举行了一场篝火晚会，用最原始的方式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热闹非凡。期间，少不了围火起舞，骆郗鉴自然邀请了身边的女孩，牵起纤细的手，与之共舞。
　　橘色的火光印在女孩儿的笑靥上。
　　温衿悦许久没有如此纯粹得开心过，她的欢声笑语似乎让火光更烈了些，骆郗鉴这样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孩儿这样是想着。

　　酒过三巡，在庄主的准许之下，一片人放纵一回，喝得东倒西歪，令值班的人看得很是羡慕。
　　温衿悦的手被骆郗鉴轻轻地牵着，送她回所住的帐篷。其实她住的地方并不远，可是已经七分醉的骆郗鉴坚持要送她回去。温衿悦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两个人走路其实都有点飘，兽人族的酒醇香，但是后劲强，这时候才开始醉人。
　　骆郗鉴踉踉跄跄地走着，突然抬头看着今夜的下玄月，“咦？”迟疑地歪歪脑袋，“怎么有三个月亮！”
　　身旁的女孩顺着他的视线也抬起头，“不是两个吗？”温衿悦只喝了些许，意识比骆郗鉴清醒些，她清楚地知道月亮只有一个，可是她好像又真的看到了两个
　　偏偏身旁的醉鬼还大着舌头说道：“嘻嘻嘻，你醉啦！月亮怎么……可能有……两个！明明……月亮只有一个！一个！”说着还拉起温衿悦的手指，掰着手指比个一。
　　温衿悦突然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醉了……
　　突然她感觉那根比“一”的手指一紧，是男子抓紧了她的手指，又听他醉醺醺道：“嘻嘻，在我的世界……里月亮！也只有一个……”
　　闻言，温衿悦笑了起来，他喝醉以后怎么这么幼稚？
　　身旁的幼稚鬼就这样拉着那根手指带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居然在牵着我的月亮走耶……”
　　到了帐篷前，骆郗鉴牵着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好似在看什么稀世珍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居然到了，他嘟囔道：“这么快就到了……”
　　温衿悦心中所想就这么被他说了出来，她看着跟小孩儿似的骆郗鉴，不禁又笑了起来。骆郗鉴恋恋不舍放开她的手，摸摸她的头，借着酒劲甜甜道：“那晚安啦。”
　　鬼使神差地，温衿悦在他放手之时，一把拉过对方，贴着对方的身体，然后踮起脚，闻着对方身上的酒气，在骆郗鉴脸颊上轻轻烙下一个吻，一个很轻很轻，甚至让人怀疑根本没碰到的吻。
　　“晚安。”说完女孩转身走近帐篷。
　　而骆郗鉴还呆在原地，用手摸着刚被亲过的脸颊，摇摇头，果然喝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