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绝代》居哥

4、苏婉洛

　　夜幕降临的时候，金步摇在山林里走，远远地看见有一处有篝火，便向那走去，还没走几步，便跑来一个女子，撞见金步摇，差点叫出声。
　　金步摇还算镇定，问清她为何奔命。
　　“我不想进宫，我不想进宫。”
　　后来才知是秀女，此处离京城尚远，为了能赶在大选之前到达京城，所以现在就启程了。一路上因为是待选秀女，走得都慢，本该在客栈休息，但这山太大，一日走不完，只好山中歇宿。这个秀女借口方便逃出，怕有人追只得快逃。
　　那人不认识路，问金步摇该怎么走，金步摇正今日从山那边来，便给她指了路。
　　那姑娘道谢后又要跑，金步摇拉住了她。
　　“这样，你把你秀女碟子和面纱与我，我代你去，免得他们又追你来，你到时候如何逃脱？”
　　她感激涕零，又道：“那姑娘你怎么办？”
　　“我不怕，等到时候我再找机会走，不碍事。你快走！”
　　金步摇看见有人打着火把追来，忙接着碟子和面纱伪装好，一面催她快走，“你一直往前，莫要回头。”
　　二人分头走，金步摇装作秀女走向护送官兵。
　　“你可是要逃，抓起来！”
　　“莫怪莫怪，民女出来方便，怕太近不好意思的，遂走远了些，又不知该如何回去了。有劳各位哥哥了。”随后又拿出几两银子，付于他们，“给诸位添麻烦了。”
　　那些人见有钱拿，哪里过问，自是开心。
　　“此话怎讲？我们不过是担心小姐遇见了危险。既然无事，那请小姐回吧！”
　　金步摇便同他们回去了。因着秀女都是将来皇宫里头的，所以每人都有证明身份的碟子，戴着面纱是为了不让旁人看见脸，有失体面。因此无人瞧出金步摇是假扮的。
　　金步摇可是真的那么好么？其实除了搭救那女子，她也有私心。如果自己一个人走，那定然不安全。不如跟着秀女的车队，有吃有喝，而且人们也不会盘查。等到了宁城，那里她熟悉，再想办法逃脱便是！
　　金步摇此举，甚是聪明，又看了许多秘密，她比旁人又不同。一路上顺风顺水。金步摇看那碟子上写着：进陆县县令之女方嫣。
　　一夜之间，不知何处传来的消息，有一批宝藏藏在宁城，引得三教九流纷至沓来。甚至朝堂也被惊动了。
　　秋试开始了，经过一番笔试，最终再由皇上殿试，择出了状元榜眼探花。
　　顾小眷高中探花，这里头有没有他伯父左太傅顾昭的颜面不知。当下大臣都等着看陛下会给他们封个什么官。
　　状元任黄州知府，榜眼则任江州知府，到了顾小眷这，陛下犯难了，余下官员皆满，“众爱卿有何高见？”
　　顾昭因为是自己的侄儿，不好言语，恐他人说他有心徇私偏袒。右太傅上前奏道：“微臣有一想法，不知可行否？”
　　“爱卿请讲。”
　　“微臣听闻，宁城有一座宝藏，原是南唐后主李煜所藏，其间必有宝贝。林探花是国之人才，不如让他去为圣上寻宝，一则寻得宝物，充实国库。二则也彰显我朝人才辈出，不仅文治武功了得，其他方面也甚好。”
　　圣上欣喜不已：“好，好，好，爱卿所言甚是！我想林爱卿去一定甚好！”
　　顾昭忙奏道：“书儿年轻气盛，恐难当大任，不如还是从小做起。”
　　右太傅道：“太傅此言差矣，顾小眷德才兼备，又是少年，精力强盛。太傅这般说，莫不是不愿让你侄儿，为陛下出力？”
　　此一言可谓是一字要了顾昭的命，皇上听得便说：“爱卿休要推辞。”
　　顾昭只好退下，不敢再多言。
　　任讯上前奏道：“顾小眷寻宝，太傅所提议甚是好。只是顾小眷一介书生，既是宝藏，难免不会有土匪强盗忌惮。”
　　“任爱卿所言有理。那你有何高见呢？”
　　“臣以为，杜将军有一子杜南风，武功高强，威风凛凛，若是让他协助，定然能确保宝藏安全。况他又是敏妃娘娘亲弟，定然是福泽深厚之人。”
　　杜家人听得如此说，心中正是乐意，忙也附和。
　　皇上也准了。
　　右太傅恶狠狠地望着任讯，又要奏，“既是如此，那也该定个期限，何日还呢？”
　　“那便明年春节前吧，这宝藏到手，就当是新年头一份大礼！”
　　众人都退了。顾昭唤住顾小眷和任讯。
　　“贤侄，你为何让杜南风同去？”
　　任讯道：“右太傅今日，明显是冲顾小眷来。我知皇上心意已定，只好让杜南风同去。右太傅若是要使坏，责任顾小眷杜家同担，他必然有所顾忌。”
　　顾昭叹道：“贤侄，你这般心思细腻，日后，你的成就当在我之上。”
　　顾小眷不言语，听闻又可以去寻宝，不用做官，倒是乐得自在。正准备着三天后启程，太子着人来请，为他践行。
　　顾小眷本不想去，但太子已开了口，不好违的，只好略收拾去了，席上太子着人奏乐，顾小眷也无心听，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太子身边围了四五个女人，看顾小眷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便着柳浮欢前去，“你，去伺候林大人喝酒。”
　　顾小眷正推辞不用，抬头望见却是柳浮欢。两人相见很是意外，顾小眷颇有一丝欣喜。彼此都没有提起曾经旧事。柳浮欢斟了一杯酒，上前奉给顾小眷：“大人且尝尝。”
　　顾小眷接过酒，微微笑了，示意她起来。
　　太子瞧着，莫不做声。几杯过后，略说些闲话，彼此散了。
　　顾小眷问柳浮欢：“姑娘何来了这太子府？”
　　柳浮欢一一答了，又问他将去何处。顾小眷说到自己要去宁城寻宝的事，柳浮欢恐怕要长留太子府。“哪日太子倦了，再把我发落出去也不一定。”
　　顾小眷有点担忧，柳浮欢又道：“太子对我很好。”
　　顾小眷听见如此说，心里不是滋味是的，太子殿下喜新厌旧，恐在太子这里没的好处。
　　晚间回来的时候，想起柳浮欢在太子府，总也不放心。
　　金步摇跟着秀女们一路北上，平平安安，正过杭州。到了杭州，便走京杭大运河水路。今日晚了，便在杭州停一日。
　　金步摇如今借着方嫣的名字，倒也无事。杭州秀女也于今日启程，几路人合做一路，甚为壮观。
　　金步摇瞧见这一伙人中，有个人是杭州知府之女苏婉洛。金步摇记得在碎星残月庄看过她的身世，倒也不点破。等到了宁城，她就借机逃回家。
　　金步摇一路北上，而顾小眷就一路南下。
　　走水路到宁城自然是快的，第二日，顾小眷同杜南风就到了宁城。
　　金步摇眼看着就要到宁城了，偏生下起雨来。倒是可以行，只是比平日里慢些。这运河边的好风景，雨中看两岸人家烟雨笼罩，甚是惬意。船上的人无聊，也便攀谈起来，各叙身世。
　　她们所说的，金步摇全然都知道，因此没什么好说的。她便继续看船外，雨中有人打着油纸伞经过。她仔细看时，才想起来是绑架自己的蓝棋。旁边还有个女子，戴着面纱。他们手里提着纸钱香烛之类。
　　金步摇努力回忆，知道他身旁的女子是谁，待要下船，又下不得。
　　苏州知府之女苏婉洛过来同她说话了：“你很特别。”
　　金步摇知道她的经历，只回答说：“你也很特别。”
　　两人相视一笑，苏婉洛又问：“你是进陆县人士？”
　　金步摇不想暴露身份，只好继续伪装。两人聊天越来越投机，要看着明日就能到宁城了。可是苏婉洛如今跟着自己，可如何是好。得找机会脱身。
　　次日到了宁城，照例歇息一日，金步摇熟悉宁城，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化妆打扮，离开驿馆。
　　一路往前面去，后面却早有人跟着，你猜是谁？便是苏婉洛了。
　　苏婉洛瞧见金步摇鬼鬼祟祟，只好奇跟她出来，再要跟时，后面有人却叫住了她。
　　“不知姑娘形色匆匆，所为何事？”
　　苏婉洛回头看时，一个面容俊朗温柔的男子立在后头。“我自有事，与你何干？”
　　苏婉洛要走，那人道：“在下顾小眷，拾得姑娘碟子，见姑娘走路匆匆，只好上前打扰叫住。”
　　苏婉洛摸摸腰间，才发现碟子掉了，顾小眷正拿在手上。没有这碟子，便没有身份，自己大意了。“多谢公子。”
　　苏婉洛接过碟子，顾小眷正要告退，她又叫住了他。“你可曾瞧见刚才那位姑娘？”
　　“这街上来往姑娘多数，不知小姐说的是哪一位？”
　　她见他不知所云，也没再问，便要转身回驿馆，顾小眷却拦住了她。
　　“名碟身份，姑娘是今年的秀女。如此这般在大街上抛头露面，恐是不妥吧。”顾小眷双手交叉在胸前，笑着说道。
　　“你若是废话太多，那我便嚷起来，你公然欺侮秀女，就是欺侮皇上，有几个脑袋可掉的。”
　　这完全在顾小眷的意料之外，不过倒是让他觉得有趣：“那你就嚷吧，我们一起沉塘也不亏。不过我会游泳，姑娘会吗？”
　　“你！”苏婉洛正欲发火，但又回转过来，笑道：“刚刚那个姑娘也是秀女，她逃走了。”
　　“你说哪一个，我可没瞧见。”
　　“等会你就知道了。”
　　驿馆传出消息，有两名秀女不见了，其中一个是苏婉洛，另一个当然是金步摇冒充的。
　　“你倒是料事如神。”顾小眷一把拉住苏婉洛就进了巷子：“苏婉洛，好名字。”
　　“我是堂堂苏州知府的女儿，你这等宵小之徒，休要胡来。”她已经急了。
　　顾小眷好气又好笑，故意凑到她耳边：“我本来没打算胡来，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
　　苏婉洛终究还是吓哭了。
　　顾小眷抬头见有落叶，笑着对苏婉洛道：“你可以回去了。”自己转过巷子不见了。
　　秀女们同宁城的秀女汇合，一同上京，偏偏缺了金步摇所假扮的那位方嫣。这下可出了大事，秀女在宁城失踪了，不仅随行护送的官兵有了麻烦。关键是又是在宁城的地面上，许众安又脱不了干系。
　　急得许众安道：“自打我来宁城这个是非之地，就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这是要如何？”
　　因秀女丢失了，只能停留在宁城。众人忙着寻找。也有人说是被坏人掠去了，吓得其他秀女晚间纷纷要结伴同睡。苏婉洛自知道，只是她也不说。
　　且说金步摇回来了，可是金府上下的人都以为金步摇已经死了，怕这人是来骗吃骗喝的。金步摇好说歹说，看门的小厮才去禀报一声。
　　原来金步摇被抓后，金府都以为她死了，金母伤心欲绝，没几日上下服侍的人都换了，唯恐想起女儿又伤心。这小厮不认得金步摇也是常事。
　　门人正通报，金步摇又被一个黑衣人带走了。金母出门看时，一个人也没有，倒骂了小厮一顿，他闷闷不乐，受了这闷气。
　　金步摇被带到郊外一出空地，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此时她已经知道了眼前人就是蓝棋。气不打一处来。
　　“又是你？此前把我抓走，我不计较了，你现在又来？谁让你抓我？一定是百晓生。我就不明白了，你老抓我干什么？你想知道什么秘密，我也告诉你，你把我放了。”
　　蓝棋笑道：“想不到在百晓生那里才片刻功夫，从前温婉贤淑的金小姐也变得这么能言善辩，妙语连珠了。”
　　“是么？想不到短短数日不见，曾经不苟言笑的蓝大侠也会同我开玩笑了。”
　　蓝棋道：“昨日才见过。”
　　“你见到我？”
　　“你不也见到了我么？昨天在船上。”
　　金步摇惊讶道：“我是看见了你，没想到你也看见了我。”
　　蓝棋慢慢说道：“刚好瞧见了。”
　　“今日既然又落在你手里，那悉听尊便吧！”
　　蓝棋许久没反应。后又说道：“你本是良家女子，这江湖中事，纷繁复杂。将你牵扯其中，不是我本意，但还是让你有所困扰了。你爹娘都以为你死了，你这样冒冒然去，岂不会吓了他们。这江湖上还有许多不平事。不如先在他处安顿下来，等事情平息再同爹娘团聚。”
　　金步摇见他说的有道理，又叹气道：“可是我该去何处呢？百晓生一定会让人来抓我的。”
　　蓝棋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