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代之初》斯人儿意

7、第 7 章

　　时四更，一道黑衣人影掠过竹林，接近了泣血谭。谭周似有烟升起，凄迷悠远。青惟正准备前去潭边，有一人影浮动，遂止住了脚步，屏息望去。夜深有烟，纵使青惟自幼习武耳目较一般人还算灵敏，但终究不是什么高手，看不真切，只能确定那厢有人，并不能分辨出他在做些什么，犹豫间，耳畔传来声音：“小友既来此，何不同乐。”青惟呆了一霎，醒悟似的，傻傻问到：“是在，叫我，吗？”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正是。”
　　青惟迟疑了一下便蹑手蹑脚地上前去，离那人一尺时停了下来，却见那人闭着双目，面上一片祥和之色，在这烟笼雾绕无边黑暗中，显出几分飘渺意来。他于这凝视有所察觉，并不有甚神色变化，道：“盘膝落座，手置双膝之上，吐纳。”青惟恍过神时已吐纳两息了，不禁道：“不知阁下是？”那人仍旧无甚反应，青惟心下默念：“看着是个衣冠禽兽，不想其实是个呆子。”又细细打量起来，嗯，模糊着看还算凑合，这般想着撇了撇嘴，不料这人猛的睁了双眼，恰与她对视，青惟只觉那双眼很是澄净，黑白分明，竟连双眼是何状都不知晓，几瞬移开眼去，眼珠子转了几转，夜深掩住了她双颊的艳色，心下暗暗道，“大傻子大傻子，丢人，叫你偷看。”“乡野之人，不足挂齿。血鱼待烟雾散去方可得见，如今时辰将至，告辞。”
　　那人并不多言，起身去了。
　　“额好，告辞。”青惟说完这话五官懊恼地皱到了一块儿，所幸埋着头无人瞧见。回应她的是一串笑声，更觉丢人。
　　但那人说的确是真的，烟慢慢散去，靠向潭边，青惟看见一尾尾小鱼冒头出来，红润的色泽称着黑幕，很是好看，按理说这样美的景该是很多人追捧的，可是白日里人们根本看不见鱼影，再鲜美的食也引不来一尾血鱼，渐渐地人们只知血鱼种，不见血鱼容，且此鱼不知何缘由离水必亡，也就无人一整天守潭边捉它了，泣血谭也就被人们心照不宣地遗忘了，谁能想到血鱼只在四更十分且烟散之时才冒出踪影呢。
　　青惟托腮坐下，望着鱼儿相逐，心绪渐渐平和了。待到五更早起的人经由潭边已没有了那抹倩影，唯有几个散落的脚印掩盖在落叶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