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来的那一夜》ringo酱

8、塞壬

　　这小子个子不是白长的，埃尔快累虚脱了才把他抱到家门口，因为他看起来处处都有血，背着显然会压着胸口的伤，埃尔可不想让他更疼。所以抱着是最能减轻痛苦的了。
　　血顺着他的线条完美的肩膀，一点点流到埃尔的新衣服上。埃尔觉得身上黏哒哒，热热的，显然上半身都被血浸透了。
　　到了浴室，埃尔倒又需要洗个澡了。不过他得先处理一下怀里那位身上的伤口。因为怕他着凉，埃尔先放下了他。随即扶着他用空着的左手去柜子里摸索出一条大浴巾，铺在了冰凉的瓷砖地上。这才辅助男人慢慢靠墙坐下。
　　打开水龙头，流出了热水。呼，还好他还剩了不少...应该够男人清理一下血迹了。浴缸里的水渐渐满了，埃尔试了试水温，正好。
　　转身打算把男人扶进浴缸的时候，埃尔对上了那双金色澄澈的双眼，一瞬间埃尔觉得自己没穿衣服，因为对方的眼神像是把从里到外看了个对穿。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看样子可能看了埃尔好一会儿了。
　　“.....龙族？”眼前的男人低低地问。可能是失血过多，声音沙哑而细小。埃尔却看不出他的神色又什么异常，没有愤怒，也没有畏惧，平平淡淡的好像问了句家常。
　　看来不是本地人，不然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啊！差点忘了对方不是人。该不该问问他的鳞片是怎么回事啊......算了吧，直接问不太好。
　　“不是，生下来就这样。”埃尔自然回答，实际上他也没说谎。对方没应声，眼神里多了几分轻挑和审视。
　　埃尔假装没看见，不知道他信没信，不过也没关系。他扶着男人起身，歪斜着身子，辅助对方进入浴缸。对方刚开始还配合着走了两步。到了浴缸边却不动了。
　　埃尔看见对方挑了挑眉。“你是打算让我穿着衣服...清理伤口么。”他缓缓开口，因为两人太近了，男人的声音放大，低沉而有磁性。
　　“你.....自己脱！”埃尔感觉到他耳后根发烫，这是拿他当仆人嘛！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感觉字里都带钩子的。
　　看到埃尔好像生气了，对方眨巴眨巴略微上挑的眼睛，可怜巴巴地说：“我没力气了。”
　　声音的确很虚弱，苍白的面色也不像说谎，微微皱着的眉头暗示身体主人的痛苦，可能时间久了，肾上腺素已经让痛觉麻痹，所以可能不那么疼了。
　　于是埃尔叹了口气，然后扶着他坐在浴缸边上，自己蹲下来开始解开男人的衣服。
　　那是一件缎子的暗纹黑衬衫，因为被血液浸透紧贴着男人的身躯，在煤油灯下闪着诡异的光泽，勾勒出精窄的腰身。从下到上一个个纽扣都慢慢解开，露出男人的平坦小腹，覆盖着薄薄的一层肌肉，比例协调而紧致，一道道仍在渗出丝丝鲜血的伤口反而更添诡异的美感。
　　埃尔一边谴责着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一边强装镇定地解扣子。……时间过得好漫长，明明只有半分钟。
　　衬衫脱下，埃尔发现伤口集中在小腹，却渐渐已经开始有了愈合的倾向。身体其他部位也有稀疏的伤痕，鲜有流血的迹象。但却个个都表明眼前黑发男子承受了多少痛苦。接着是裤子。埃尔犹豫了，手抬起又放下往复几次，就是不知道要干什么。
　　抬头询问似的看向男子时，却发现对方一直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眼神冷漠而带着点玩味，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笑。莫名奇妙地带给了埃尔一种压迫感。
　　可转眼间那种眼神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那双琥珀色的眼底满是感激和温柔。“不用了。谢谢你，我自己来。”他困难而缓慢地动作起来，看起来累极了。每动一下男人都有意无意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他到底行不行啊，是不是故意拒绝来让我自己主动再给他脱这该死的裤子啊。太狡猾了！
　　好吧……他得逞了。
　　“我来帮你吧，看你这么累。”埃尔咳了两声，“你别乱动了。牵着伤口裂开就完蛋了。”
　　埃尔闷着头，生怕对上他的眼睛。
　　一顿动作下来，埃尔整个人都要僵硬了。拍拍屁股站起，却发现对方竟然睡着了。
　　睡得不深，可能是太虚弱了。他歪斜着身子，轻轻靠在墙上。睡着的他五官柔和起来，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一颤一颤的，显得无辜而脆弱。
　　“哎...”埃尔湿了毛巾，弯腰撩起对方的刘海。“其实明明没刘海更好看嘛。”轮廓分明线条流畅，抬起下巴露出对方精致的下颌骨角和零零碎碎的黑色鳞片。埃尔仔细清理起脖颈处的血迹，“是巧合吗，果然是塞壬吧。唔，可是没有鱼尾巴。”
　　清理完上半身，埃尔目光移到对方的双腿，苍白的脚踝处也有些黑曜石似的鳞片，依稀看得见青色的血管。埃尔又换了条毛巾，因为伤口不多，所以很快就处理完了。
　　给他套上舒适的睡衣，竟然还睡着，看来失血过多，嗜睡也是后遗症。
　　拖拖拉拉到了三四点，终于安置好了他。柴油灯温柔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画面温馨极了。
　　“还挺有成就感的。”看眼前熟睡的人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被窝里，和之前血淋淋的简直不是一个人。简直就像....杀人无数的魔王金盆洗手这样的改变。
　　他是睡着了，自己还没洗呢。埃尔赶快去浴室一看，热水果然用光了。还好五月天气不冷，勉强可以用冷水一洗，但还是水一接触皮肤，埃尔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马马虎虎洗了一趟，血迹总算都消失了。衣服什么都泡盆里算了，明早再洗吧。
　　匆匆忙忙换了衣服，抱了床被子，埃尔缩在小小的沙发里，很快就睡着了。

　　都说适时地给对方展示自己弱小脆弱的一面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涅珂可以说很成功了。
　　“真可爱。”
　　躺在床上的黑发男子微微一笑，身体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