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似朝露降人间》道长周冠伶

6、第二名凶手？！

　　被弄乱的故事线，给林群带来了极大的困惑。接下来剧情会如何发展？她到底要怎么做？

　　失去了原有剧情的庇佑，她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能避免她直觉上觉得要去避免的某些东西。

　　“笃笃笃”，礼貌的敲门声，打断了林群的思考。

　　“请进”，她说。

　　“艾格小姐，爵士在走之前，和我说有一个地方，无论如何需要您帮他去一趟。”爵士新雇佣的法国裔管家皮埃尔站在门口，恭谨的朝她说道。

　　又会有什么新线索呢？林群心里想着，她披上大衣起身，跟着皮埃尔管家，往宅院外走去。

　　管家微佝偻着背，慢悠悠的走在前面。林群跟着他，他们的方向，似乎一路在往海边走。两人走了很久，还没有到目的地。

　　林群的脚开始酸痛，她望向前面头发花白的管家，深叹自己这段时间疲于锻炼，体力下降了很多。

　　“还有多久才到？”又走了约摸半个小时候，林群忍不住朝管家问道。

　　此时夕阳西下，一轮红彤彤的太阳半浮在水面上，天空有海鸟飞翔，悬崖下海水拍打海岸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如果此时没有烦恼在心的话，她绝对要停下来好好欣赏这异国美景。

　　“您觉得累了吗，艾格小姐？”管家回过头来，咧起嘴巴，朝林群诡异得笑起来。

　　“倒也不是累了，只是太阳快要下山了，估计找东西会比较困难吧。不如我们等光线好的时候再来一趟好了。”她被管家的笑，笑的有点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难道小姐不觉得，夜晚才是最好的时候么。在夜里，我们无论做了什么，它都会选择视而不见，就比如现在。”

　　管家说话的声音，和刚刚气虚的样子完全不同。他挺起佝偻的背，一步步朝往后退去的林群走来。他夸张地舔着嘴唇，嘴边的笑越来越大，大到仿佛下一秒，整张脸就要撕裂一般。

　　“来吧，从这里跳下去吧。相信我，很快的，只要一下，你就不会感到痛苦了。虽然我更喜欢慢慢来，不过算了，今天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来，快跳吧，相信我，你不会希望我帮你的，乖孩子。”

　　管家抽出一把折叠刀抵住林群的背，慢慢将她逼向悬崖边。

　　脚下是奔腾的海浪，背后是锋利的刀刃，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林群颤抖着嘴唇，手脚冰凉，被抵住的地方神经不受控制的抽搐，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自救方法都想不出来了。

　　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一部小说里啊，

　　林群掉下去的瞬间，脑海想到的，只是这么一句话。

　　她紧闭双眼，等待入水的一瞬间。

　　“哗啦”

　　耳鼻里灌满了冰冷刺骨的海水，脑子被砸到眩晕，她想要努力划动手臂，但完全徒劳，海平面永远离得那样远，远到连光线，都黯淡下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肺里逐渐灌满了水，身体往下沉，脑部充血，也许再过不到半分钟，她的意识，也将随着躯体的消亡而一同消亡了。

　　再见，亲爱的世界。一滴温热的眼泪，悄悄混入冰冷的海水中消逝不见。

　　一秒，两秒，象征生命的气泡不见了。

　　圣子问圣母：“这世界上有名为奇迹的东西吗？”

　　圣母回答说：“当然。”

　　哗啦，重物掉进海里的声音。

　　也许远方哪里海面的礁石上，有塞壬唱着蛊惑人心的传说，传说曾经一直保护沉睡公主的勇士死后，他忠诚的伴侣巨龙，听从勇士的话，终日守护在公主身边。

　　某一天，四处探险的王子发现了这里，他举起剑杀死了了巨龙，亲吻了美貌的公主，公主醒了。十年后，公主因色衰而爱弛，王子丢下妻子孩子，又娶了别国的公主。

　　意识濒临涣散的林群，脑子里胡乱想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奇怪的民谣一直在脑海里重复，就像塞壬的歌曲，来来回回讲的都是腐朽的人心，黑暗的童话。

　　突然，她感到嘴唇上一片柔软的触感，有一丝氧气从喉咙里灌入，进入她快要爆炸的肺里。

　　这一丝氧气，驱散了那些想拖她沉到地狱里去的声音，让她看到光，给予她活下去的希望。

　　林群凭着这一口气，支撑自己直到浮出水面后，才陷入晕厥的黑暗中。

　　。。。。。。

　　当她再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洞穴里。洞穴的角落生着一从火，火边丢了几件男人的衣服，已经被烘烤得半干不干了。

　　“你醒了。”光着上身的哈尔·曼德斯从外面进来，火光照着他漂亮的肌肉，泛出健康的光泽。

　　“是你救了我？”林群支撑着身子勉力从地上爬起来，她头很痛，身子很冷，大概是发烧了。

　　“难道这里还有别人？”曼德斯看出林群现在很难受，但他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他歪歪斜斜地靠在一处干燥的岩壁上，双壁交叉在胸前，看着因为寒冷和疼痛，把自己抱成一个球的林群。

　　“喂，你也是只老鼠吧？”

　　“什么？”顾不得脸面，林群在地上爬起来，往火堆的方向慢慢挪动。

　　“看来是个新手。这是你第一个世界吧？”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可以劳驾过来搭把手吗？”林群觉得自己的右胳膊可能断了，腿大概也在砸入海浪的瞬间被砸伤，两个地方都痛的要命。

　　她在坚硬粗糙的岩石表面爬了半天，好不容易爬到了稍微温暖的地方，躺在地上死命喘粗气。

　　“你把衣服脱了吧，穿着这浸湿了海水的厚裙子睡一晚上，我估计不到明天早上，你就该死了。”哈尔没动，脸上摆着他惯用的嘲讽表情，嘴巴贱贱地，半看好戏半提醒的向那边挣扎着努力活命的林群说道。

　　林群见他丝毫没有过来帮忙的打算，心里也没有生气，当初如果不是哈尔在海里救了她，她现在连在这里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听了哈尔的话，用牙齿和尚有知觉的左臂，艰难的将缠在身上的厚重裙子扯了下来，只留了最里面一件纯白的露肩贴身连衣裙，勉强遮住妙曼的春光。

　　“我救你是有条件的。”哈尔等林群整理好自己靠在火堆边喘粗气，也跑过来坐下，然后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要你发誓，等我们出去后，你要事事听我的，就当作还我的救命之恩。我让你做的事，不管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或者觉得有多不能接受，你都要去做。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从这里丢下去，算你再把命还给我。“哈尔拿食指戳着林群的额头，朝她的脑袋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但是违背良心的事我不做！”因为寒冷和恐惧，林群上下牙齿打架，她紧闭双眼，但还是努力咬着牙齿说出了这句话。

　　把手指放在她脸上的人，有那么几秒，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说话。

　　这几秒钟，林群觉得快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了。

　　“那得看你的良心有多良吧，万一让你杀只鸡，你也说不行我不能违背我的良心！那我不是给自己拖了个油瓶？啧，女人真是麻烦。“哈尔没有给林群保证，但是看样子他也没有生气。

　　也许哈尔觉得在这说这么抽象的话题纯属浪费时间，他们没有再继续下去。暂时就当他默认了吧，林群自我安慰道。

　　“再问你一遍，这是你呆过的第一个世界吧？”

　　“大概。。。是？”

　　“大概是？那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吗？唉，不然我还是把你丢下去算了，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哈尔作势起身来拎林群，但因为她光溜溜的没地方下手只好作罢。

　　林群裹紧了身上仅存的薄布裙子，牢牢挨着岩壁，更加把自己团成了个球，仿佛这样做，就能在这个不好说话的哈尔面前稍微降低点存在感。

　　“壮士饶命啊，您别看我现在这样，这都是伪装。我能吃苦好养活，力气大一个顶俩，一定能帮到您的！“事关活命，林群的抖抖索索的嘴皮子罕见地利索起来。

　　“你这样搞的我像很不讲道理的人啊，坐起来坐起来，你这么害怕干什么，靠过来一点，卷在地上背不凉么，火都烤不到你了。”哈尔嘴上亲切，手里动作一点不温柔，他拉着林群的手臂，把她直接拽回了身边。

　　“简单来说，我们现在是在一本小说里。”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又要做什么，你可以先观察一下自己，或者观察一下我。”说完这话，哈尔转过身，将整个赤裸的脊背暴露在林群的视线下。他仿佛有足够的自信和实力，不必担心林群会趁此从背后袭击他。

　　即使这种时候，林群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偷偷害羞了一下。再糙的黄花大闺女，也是黄花大闺女啊。

　　不过就像哈尔表现出的那样，的确现在借她十个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拿哈尔怎么样，

　　先不考虑可能性有多渺茫，如果现在她鼓起勇气刺杀哈尔，并且发生奇迹她还成功了，那仅凭自己这瘸胳膊瘸腿，不超过两三天，缺水缺粮行动受限的她，也将必死无疑。

　　”还没看到吗？“哈尔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他反手用手指指了指右边腰下的位置。

　　林群定睛望去，看到那里原本是皮肤的部分逐渐消失，两块刻着精密数字，普通手表样大小的表盘，措不及防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是什么？！”

　　林群听见自己用吓得变调的尖细声音，这么朝哈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