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忆王孙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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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祁德兰往来王府果然频密了些，两人或是品茗，或是对弈，或是有如现下，安坐一隅，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儿。
冬日严寒，祁德兰搭着张羊毛毯子，斜卧榻上，手里握着本书，看了已有大半。
晋王近前来，挨着坐下，“什么书看得这么入迷？”
祁德兰直起身，将书合上，“《西山风情录》，不知是何人所著，对岭南倒是熟悉得紧”。
晋王才想起，武安侯曾驻守岭南，祁德兰在广州府长至四五岁方回京。
祁德兰问道，“可是闷了？”
晋王摇摇头，“和你一处，怎么会闷？”
祁德兰眉眼弯弯，“偏你嘴甜”。
“是真甜”，晋王忍着羞，凑在她耳边呢喃道。
祁德兰闷声笑道，晋王只觉得双颊滚烫。祁德兰见他含羞带怯，心里一阵阵发痒，就势将其揽了过来，好一顿磋磨。
刚成熟的身子，哪里经得起挑逗？晋王只觉得要死在她手里。好事了，见祁德兰拿帕子沾了茶水拭手，才觉着自己方才太过大胆了些。
祁德兰见他背过身去，不由好笑。收了帕子，叫了水，净了手，方拧转身来，抬手搭在他肩膀上，柔声道，“古人有云，妻夫敦伦，乃大义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晋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偏你们文人话多”。
祁德兰笑出声来，“不然怎么说酸臭文人呢？”透着窗见天色尚早，问道，“可要出去走动走动？”
晋王坐起身来。他长于宫禁，下嫁后也从未出过王府，市井生活，只在话本中见过，哪里不心动？忙叫守荣进来与他更衣，又让前院准备车架。
祁德兰叫住喜文，“旁的倒有罢了，侍卫多带些。”
一行人往西市行去。
晋王初时尚能安坐，待到外头人声鼎沸，忍不住偷偷掀起帘子，“他们在做什么？”
祁德兰透过帘子看了一眼，“江湖卖艺的，方才你瞧见的是耍中幡。这些跑江湖的，多少有些外家功夫，除了这个，还有拉弓、举刀、抖空竹”，说着忽地压低了嗓子，“各位父老乡亲、太太姑娘、老少爷们，在下祁某人，今日借贵宝地展展身手，还望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说着竟伸出个手来，见晋王不为所动，几个指头还抖了抖。
晋王笑到打跌，从腰侧解了枚玉佩下来，“赏你了”。
祁德兰作势福了福身，“谢王爷赏”。
车架停在梨园，跑堂的见祁德兰下了马车，忙过来请安，“祁小姐可有阵子没来了”。
“二楼可还有位置？”
“有呢，您里面请。”
祁德兰才转身，掀开轿帘，晋王扶着她的手下了来。
跑堂的心下哎呦一声，难不成这位便是晋王爷？眼睛却不敢乱瞄，躬身引领二人往雅间去。
里头已经唱上了，晋王瞥见下头有男眷竟听得双眼泛红，便问道，“唱的是什么？”
祁德兰听了两句，道，“乃是《仙侣缘》。讲的是朝元上仙下凡历劫，龙王三太子心悦于她，便使计换了红线，替代了本应与朝元上仙有一世姻缘的俗世男子。上仙仙缘重，只一世便重登仙界，自然也就忘了凡间种种。三太子却是以真身下凡，二人间点点滴滴，悉数记得，偏又说不得。现下讲到蟠桃会上，那些个爱慕上仙的仙子，变着法子在她跟前露脸，三太子见状黯然神伤。”
晋王皱了皱眉，“都到这份上了，他怎么倒不主动些？”
祁德兰拈了一枚五仁酥，笑道，“你且慢慢看下去。”
晋王催促道，“咿咿呀呀的唱得我心焦，你倒是说来听听。”
祁德兰好笑地道，“我上次不过多说了一嘴，便被我五弟闹了半天，你倒心急”，才又将那故事说下去。“三太子也寻了个由头敬酒，上仙瞥见他腰间挂的玉佩有几分眼熟，便问此物从何而来，三太子道是自己妻主所赠，上仙也就未再追问。之后三太子总是变着法子缠着上仙，二人毕竟做过一世夫妻，上仙的脾性、喜好、禁忌他自是晓得，日子久了，上仙多少也入了心。某日月老不甚走漏了风声，上仙透过姻缘镜见着前世，才记将起来，谁知此时却寻不着三太子。上仙思来想去，决定下凡，终于在二人曾经生活过的小院里找到了三太子。原来每年的七夕，三太子都回到这里，希望上仙能出现，这回总算是给他盼到了。”
晋王白了她一眼，“果然女子多薄幸，神仙也一样。”
祁德兰闷笑，“好好好，一会儿让他们唱《两无猜》，让你看看痴情女儿。”
晋王啐了她一声。
明月如勾，二人方家去，车架行至珠玑巷，晋王忽地叫停，祁德兰看了他一眼，晋王偏过头去。
“怎么了？”
“去将军府。”
祁德兰以为自己听混了。
晋王又重复了句，“去奉恩将军府”。他不知怎的，就想去她家。虽是君臣，但既已成婚，便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人，为何要分府而居？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又在做些什么？身边又有何人？她可曾对那些人青眼相加？无数个问题折磨着他。
祁德兰虽不知他心情何以突然变差，但若此举能令他开心些，也无不可。掀开轿帘，将武婧唤了前来，“和管家说声，让府里上下都在前院候着。”
武婧领命而去。
祁德兰牵起他的手，“你我妻夫，有什么但说无妨，别闷在心里，伤身。”
晋王轻扯嘴角。
奉恩将军府中门打开，管家领着一干子掌事、仆役，乌泱泱跪了大半个庭院，“奴才参见王爷。”
“起来吧”，递了个眼色给守荣，这是看赏的意思。
晋王又道，“哪些是你院里的？”
祁德兰唤了声“玉欣”，便见一个双十年华的侍子领着十余个侍儿近前来。晋王粗粗扫了一眼，那玉欣容貌周正，一身七八成新的衣裳，倒也不逾矩；周身上下只得一支玉簪勉强见得了人，便知大抵是个规矩人，心下方舒坦些。将手上扳指退了下来，赏了给他，“你是个好的，将王妃伺候得极之妥当。”
一回头，便将祁德兰浅笑地看着他，晋王神色略顿了顿。
祁德兰牵着他，往自己院子走去，“祁家不兴纳侍，除非成婚七年无所出，何况我又是个惫懒的”。
晋王略有丝羞窘。
打那以后，两府便真成了一府，左右金殿上那位是他亲娘，他惯又是个得宠的，便是御史台也只作不知。倒是几位小王爷，有样学样，也算二人做了件好事儿。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忆王孙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