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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忆王孙1 ...

  •   “王妃还没回来?” 更漏将残,晋王幽幽地问道。
      守荣低声回话,“尚未”,又道,“梅大人这回外放杭州知府,算是谋了个好前程。侯府与梅家是姻亲,王妃与梅大人又有同窗之谊,绊住了脚也是有的”。
      晋王望着窗外一轮残月,何止同窗之谊,她与梅卉还是同年,若非祁德兰尚主,依着她的家世与能耐,日后前程,必定比梅卉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边厢,祁德兰与梅卉正对月小酌,“苏杭的水深得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行还是多带些侍卫方好”。
      梅卉不以为意,“我是栽赃的行家、暗杀的里手,他们若敢犯在我手里,我保准有一百种手段伺候他们,都不带重样的”,说完,又斜觑她一眼,“再说,京中有你坐镇,我怕什么?”
      祁德兰轻笑着摇摇头,“什么样的儿郎,才镇得住你这个活阎王啊”。
      梅卉嗤笑,“镇我作甚?我又不是河妖”,又探了半个身子过来,“倒是你和晋王,现下什么个情况?”
      祁德兰不太习惯与人过于亲近,稍稍远了些,才道,“什么什么情况?”
      梅卉见她动作,嗤了一声,坐正方道,“皇子出嫁,内廷惯例会指派教养阿翁,多是宫里积年的老人。这些狗才在宫里守了多少年活寡,早移了性情,哪里见得人家妻夫恩爱?仲莹私底下也不知抱怨了几回,道她想见瑞王一面,还得贿赂瑞王府里的教养阿翁。便是瑞王要传召她,那教养阿翁也是推三阻四的,说身为皇子需得端庄云云,呸!我逮了机会打了他一顿,才收敛些。你若是需要,我也替你打点打点”。
      祁德兰瞧了她一眼。
      梅卉嘿嘿一笑,“啧,我也不过白说一句,冷面判官的家事,哪里用得着我操心”。见祁德兰站起身来,又道,“不是现下就赶着去收拾人吧?”
      祁德兰看了她一眼,“更深露重,你也莫在园子里久留了”。
      梅卉切了一声,“海生,送客”。
      祁德兰安坐轿中,闭目养神。皇子是君,王妃是臣,祖宗规矩,皇子、王妃贯来是分府而居的,她与晋王成亲小几个月,除了新婚头三日,余下时间,皆是五日入府一次。仲莹那种情况,她倒从未遇过,难不成真是因仲莹往来太密?不对,即便真有何不妥,也轮不到小小的教养阿翁指手画脚,何况还为难瑞王。不知晋王府的阿翁,可有刁难他?祁德兰皱了皱眉,“去晋王府”。
      门房自然认得自家王妃的车轿,只是不晓得王妃怎的这个时候来。赶前来请了安,恭敬地道,“还请王妃稍待片刻,容小人通禀一声”。
      鬼使神差地,祁德兰问了一句,“通禀谁?”
      门房一愣,回道,“自然是殿下”,想着自家王妃是个不太着家的,好容易来一回,若是一时想左了离了去,晋王哪里饶得了他?又忙道,“殿下只怕尚未安歇,容小的里头回句话”,说完冲门前的侍卫打了个眼色,也不管他们明是不明,赶紧往二门跑去。
      不多会功夫,正门大开,喜文领着一群侍儿来迎。
      祁德兰认得他,乃是晋王身边的二等侍儿。
      喜文行了礼,打着宫灯,引着她缓缓往上房去。
      晋王本已歇下,忽闻王妃登门,又惊又喜,忙起身更衣、梳妆,方装扮好,便听外头来禀,道王妃求见。
      “王爷”。
      “妻主”,晋王见她双颊绯红,知她必定是喝了酒,忙吩咐厨下送醒酒汤来。
      祁德兰摆摆手,“不过喝了两盅,斟杯蜂蜜水便是了。”
      守荣应诺。
      晋王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祁德兰倒有了几分不自在。沉吟片刻,方问,“可有人为难你?”
      晋王一愣,“谁敢为难我?”心下明了,祁德兰此番前来,必定是听了什么传言,心下便有几分甜,“妻主是担心我?”
      祁德兰点点头,才将瑞王之事说了。
      晋王挑了挑眉,“九弟性子也太过和软了些,再有脸面,也不过是个奴才,拘在王府里,还能反了天不成?也亏得梅大人仗义,不然岂不是生生唱了一出鹊桥仙?”
      祁德兰浅浅一笑,瞧这架势,必定晋王府的教养阿翁也曾作妖,只不过给她这主君杀了威风而已。
      晋王亦反应过来,低了嗓音道,“妻主可是觉着我蛮横了?”
      祁德兰摇摇头,“王爷这样很好。王爷是君,他是臣;王爷是主,他是仆。搁哪儿也没得让一个奴才秧子爬上头作威作福的事儿”。
      晋王笑意连连。
      祁德兰喝了半盅蜜糖水儿,又吃了两瓣秋梨,正待回府,便听晋王道,“妻主可要洗漱先?”拒绝的话在见着晋王期盼的眼神后被吞了回去。
      一应物件与她平日里惯用的别无二致,祁德兰将大半个身子没入香汤之中,舒服地谓叹了声。加了两回热水,解了乏,才起了来。
      晋王细细地替她理着长发,柔顺的发丝缠绕在指尖,直让人觉得心肝乱颤。
      祁德兰不是那等不解风情的,当夜便歇在了他房里。
      金星高悬,晋王却了无睡意。睡梦中的祁德兰眉目柔和了几分,晋王悄悄地将她揽了过来,似乎惊着了祁德兰,她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晋王忍不住笑了,这是以为他做噩梦了吗?
      “妻主。”
      “嗯?”
      “我怕。”
      “没事儿,我在呢”,祁德兰闭着眼,手依旧不轻不重地拍着他的背。
      “嗯”,见她迷迷瞪瞪,晋王又道,“这些日子总睡不安稳,妻主多陪陪我好么?”
      “嗯,睡吧。”
      “你答应了的哦。”
      “嗯。”
      一夜好眠,祁德兰再睁开眼,便感觉自己整个人窝在晋王怀里。
      “怎的醒得这般早?”
      祁德兰略离了怀抱,“王爷可不更早?”
      晋王道,“妻主昨晚应承了我一件事儿,我高兴过头,倒睡不着了。”
      祁德兰看着他,她怎么不记得自己答应过什么。
      晋王夸张地道,“妻主,你莫不是忘了?”
      祁德兰一顿。
      晋王又道,“明明夜里答应多些来陪我的”。
      祁德兰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刚想说自己一贯如此,却被晋王一句话堵了回去,“雷打不动,五天才来一次,上朝都没你这么规矩。”
      话音一落,晋王便后悔了,祁德兰因为娶了他而绝了仕途,现下他还说这话,也不知她会否恼了自己。
      惴惴间,便听祁德兰说道,“七日一大朝,并非五日”。
      正经的语气,逗乐了晋王,“妻主可曾恼我?”
      “恼你作甚?”
      晋王错过眼去,“误了你的前程。”
      祁德兰浅笑,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位主君小心过甚,原来还有这个因由在里头。王妃不得入朝为官,却无不得领差之说,她便担着个顶顶要紧的差事,只是不能与他详说罢了。便道,“我志不在此,你莫要介怀。况且我既是王妃,他日又要袭爵,还能有人小看了我不曾?”
      晋王才略略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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