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千千结》芃雨

91、第十篇 烽烟四起 7

　　一个半小时后，罗志斌回来了，他不带任何表情地看了老妈一眼，到厨房盛了碗饭，闷头吃起来。
　　刚才他一直追到涵之家。开始涵之还貌似心平气和，催他回外婆家，不要让妈妈生气，可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他心疼地用衣袖去擦，谁知越擦越多。他知道她委屈一直放在心里，不愿意让他为难，这会儿终于决堤了。涵之平静下来后，说了一句话：“我同意结婚，不管你父母如何待我，我都会从尊重你出发孝敬他们。”
　　罗志斌与涵之是高中同学，高中时他曾经一度喜欢过涵之，喜欢涵之恬静的音容笑貌，更喜欢她的善良懂事，在她身上找不到现代女孩子那种骄横或者娇弱，她总是默默做着她认为应当做的事。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这个女孩很纯真，很自爱。但高中也是一个学业繁重、心无旁骛的时期，所以罗志斌仅仅是远远的喜欢了一阵就放下了。
　　真正走到一起是俩人大学毕业前的一次意外相逢。最后一个寒假，他回锦江听说高中班主任得了胃癌。想到高中时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引导大家学习的情景，他去看望了班主任。在班主任家遇见了涵之。那天他送她回家，俩人沿着长江路走了个来回。
　　开始2年他们是瞒着各自的父母的。到了第3年才在父母的关心下公开。谁知一公开就遭到了罗正、颜慧音的强烈反对，不听任何解释，只三个字“不同意。”
　　罗志斌那不带任何表情的一眼，让颜慧音隐隐感到儿子要破釜沉舟了，心里一阵烦乱。
　　罗志斌吃完饭，郑重地说：“妈妈，我打算结婚。”
　　颜慧音没说话。
　　罗志斌又说：“妈妈，我该有自己的家了。”
　　颜慧音深深叹了口气。儿子的话没有错，人家男孩子一般二十六、七岁就结婚了，志斌转过年虚岁就30了，是应该结婚了。可想到儿子娶的是涵之，心里就象是塞着一团棉花，堵得难受。
　　她一直希望儿子能按照家里的标准找一个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女孩，最好是门当户对，以利于以后的发展。她期待儿子能随着时间的推移热情慢慢减退，继而与涵之分手，可没想到儿子这样执着。刚才颜老太太一番话，让她对涵之的家庭有了些了解，虽然心里有了一丝松动，可她还是不希望儿子与涵之走到一起，更清楚罗正是不会让步的，哪怕涵之父亲犯罪再情有可恕。
　　“俩个孩子是该结婚了。” 颜老太太在旁边说。
　　“妈，你别添乱了。虽说婚姻自主，也要尊重父母啊。” 颜慧音看了母亲一眼。
　　“要我说这俩孩子够尊重你们的了。一次次说明理由，一遍遍请求你们同意，你们不点头，他们到现在不结婚，你们还要怎么样，放着这样的好儿子好儿媳不要，我看你们真是有毛病。我可告诉你，涵之与志斌同岁，再拖下去可就成了大龄孕妇，想要个健康的孙子可就不能再拖了。”颜老太太说着说着也生起气来。
　　“妈，我们不同意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志斌这么优秀，完全可能找个更好的。”颜慧音辩解道。
　　“你们啊，就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好，涵之真的不错。现在许多女孩子不会做家务，不知心疼人，只知道一天到晚的买化妆品，买时装，那样的女孩子不是过日子的。涵之我看了这几年下来，懂事，善良，有爱心，有责任心，你妈把话放在这里，十年后你就会说你妈有眼光了。” 颜老太太拍拍女儿的手背。
　　蓝凯插嘴说：“颜姨，你就答应吧。志斌他俩相爱到现在了。”
　　颜慧音神色黯然。她看看母亲，又看看蓝凯，最后转向儿子，说：“志斌，妈妈还是希望你再慎重点，这可是终身大事。”
　　颜慧音走后，蓝凯才和罗志斌谈到自己目前棘手的事。
　　罗志斌问：“你需要多少？”
　　蓝凯说：“如果一点都贷不到的话，缺口就是2000万。”
　　罗志斌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他虽然不关心郑品的公司，但经常和郑义在一起，多少有点数。郑品为了扩大生产，去年9月份上了一条德国生产线，但这条线上的不太顺利，一方面是技术要求比较高，另一方面是公司原有的配套设施落后，郑品没日没夜地忙了两个多月，看看实在不行，只好遵循好马配好鞍的古训，咬咬牙又购进了一套配套设备，为此向银行贷了500万。现在那条生产线才刚刚投入生产，尽管达到预期产能，但毕竟时间有限，效益再好也不可能拿出2000万。
　　蓝凯心里凉了半截。
　　罗志斌知道蓝凯不到一定难度是不会想到向郑品叔叔求援的，他拨通了郑义的电话，以春节相约到海南为由转弯抹角地探问他老爸公司经营情况，好在郑义一向对他口无遮拦，从郑义那里，得到了郑品刚刚又贷了300万的最新情况。
　　这个结果是蓝凯没有想到的，希望变成失望，昏沉沉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
　　他没有进房间，而是从酒柜里拿出瓶红酒，倒了一杯，坐在沙发上慢慢喝着。他觉得天讯就象是一座大山，自己被压在下面，有些喘不过气来。
　　半瓶酒下去，他想到了同学冯杰。都说中国是个权力社会，现在只好通过冯杰试试了，如果他能请吴敬源出面，或许有点希望。
　　电话接通，冯杰那边很乱，象是在歌厅，听了蓝凯的要求，压低声音说了三个字“我试试。”
　　蓝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回到房间，一条信息跳出来，是薛亦梅发来的：“思思明天上午10点10分到锦江机场。”
　　蓝凯头脑已经麻木，好半天才想清楚是薛姨让他明天接凌思思，一团理不清楚的乱麻开始在头脑中纠缠。当那个模糊的身影变得清丽起来后，他彻底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