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千千结》芃雨

28、第三篇 狼狈联手 10

　　张池自己点着香烟，慢慢踱着。
　　此刻，他脑子虽乱，却想清楚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不想放弃就只有依靠李广森。
　　直到香烟抽完，他才在原来的座位上坐下，带着几分郁闷说：“实话实说，只有凌方仪不在了，我才能干事。一句话，你帮不帮忙？
　　李广森眼珠在深不见底的眼眶内转了一圈：“帮！但这是件有风险的活，商人无利不起早，我能得到多少好处？”
　　张池放下夹包：“你说。”
　　李广森狡黠地眨眨眼：“不是我说大话，不仅刚才所说的这件事需要我，后面还有许多事没有我你也办不成。我的意思，联手，利益均摊。”
　　这下轮到张池吃惊了，他原想请李广森帮忙摆平凌方仪，大不了付一笔钱，然后在没有了凌方仪这个门神的天讯，将那两只鸡蛋装进口袋，当然不止两只。没想到李广森也在打天讯的主意。他想，难怪李广森在这里打太极拳，原来是在摸我的底，吊我的胃口。
　　李广森看着张池吃惊的样子笑起来：“舍不得？这可是我帮你实现宏伟蓝图的唯一途径。”
　　张池心里权衡着。
　　李广森吹着茶杯里的茶叶：“我们可是强强联手。”
　　张池不能不对李广森刮目相看了。这还是那个经常请自己吃饭、在自己面前低头哈腰的李总吗？这时他才发现过去高估了自己而小看李广森了。
　　李广森把脚跷到茶几上。他此时看张池就象猫看无处可躲的老鼠，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行，你李总是谁，多年的老朋友了。但有一条，如果出事，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张池心想，我侵占天讯多少财产你知道个屁，还不是我说多少是多少，现在关键是搬掉凌方仪。
　　“那当然，如果出事，你张总堂堂正正做你的天讯副总，一切与你无关。”李广森心想，真出了事谁他妈都跑不掉。但他清楚张池此刻眼里只看到了银子，并没有足够的涉险准备，只有先帮他兜住风险，才能让他大胆地走下去。
　　张池将手中的茶一口喝干。
　　“张总，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没有了凌方仪，你想达到的目标是什么？”李广森眼睛在天花板上兜了一圈问。
　　“还……还没想好。”张池吱唔道。他理出来一些侵吞款项，但此刻不想告诉李广森。
　　“多大的盘子？”
　　“1000多万吧。”
　　“也太小儿科了，为1000多万动一个人，不值。”李广森摇摇头，压低声音说：“要干就布个局，干一票大的。”
　　“大的？”张池脑子不够使了。
　　“天讯的秦湖基地。”李广森抖动着腿。
　　“这？可能？”张池还是没有明白。
　　“我们配合得好，可以在这个项目上赚二笔。第一笔，修改合同、追加工程预算，弄他个5000万。天讯有了这笔巨额债务，如果你再制造点麻烦，天讯就会转不起来，那就有了第二笔，逼那小子卖秦湖基地。这块地当年蓝其川买的时候价格很低，现在已经翻了一倍不止，再加上建筑工程，至少能值3个亿。你还记得上次在秦湖基地碰到的钱总吗？台湾德通公司的，为在锦江建立生产基地已经考察半年了，最初就是想购置一个现成的，一直没有合适的才考虑建设。如果这时候把一个刚刚建成的基地放在他们面前，他们还不乐得屁颠屁颠的。这一笔我们可以再争取弄个5000万。”
　　“一个亿？”张池眼睛发直发亮。心想难怪李广森能发财，头脑和手都够黑的。
　　李广森向沙发背上一靠，悠悠然地把腿伸直。
　　张池低头沉思良久，摇了摇头：“修改合同不难，但工程预算1.1个亿公司中层以上都知道，追加1000万可以，一半上去，风险太大。”他想自己负责工程，蓝其川走了，工程款上去近50%，任谁都会产生想象，光议论就能把自己淹死。
　　李广森眼珠转了一阵，突然想到沈步祥关于蓝其川的调查，沈步祥说蓝其川这人嘴紧低调，生产经营之外的事除了经办人，其他人一般都不清楚。这是很多私企的特点，凡事喜欢放在盒子里摇。当时他并不在意，此刻却促使他想到一个新的办法，他身体从椅背上弹起，说：“那只有在往来账中做文章。这个工程前期付了20%，中期进度款付了60%，目前还有20%的尾款。中期这一笔我们想办法把它从账上抹掉，这一笔有6600万。”
　　“让天讯重复付工程款？”
　　“只要上层与财务串好就能搞定。我这边没问题，就看你的了。”
　　“能做平吗？” 账上的事张池不太懂，但有个概念他还是清楚的，就是账两边要平。
　　“6600万，想办法做成甲供，□□不是问题。”李广森虽然也不懂账务，但这些年通过张冠李戴、移花接木来虚假列账、套取资金却是熟门熟路。
　　张池此刻大脑又晕又热。就像是突然被热气球带到半空中，半是兴奋，半是心惊胆战。
　　“这里面最大的风险在银行对帐单上。6600万是2004年付的，要想办法让银行按照我们的需要出一份对账单。”
　　“这？我……”
　　“先看看你的柳柳有没有办法，实在不行我出手。”
　　“那……那我试试。”张池想，杨柳帮她前老公做了不少年的假账，或许在银行有些关系。
　　李广森给两只空杯斟上茶，抽出两支烟扔一支给张池。
　　“凌方仪的事要抓紧，小凯在外也就还有一个多月。” 张池自己点着烟，把打火机从茶几上滑过去。
　　“只要姓凌的不在了，那小子回来有个屁用。” 李广森点完烟，恶作剧地把茶几上纸质的茶杯垫点着，等快烧到手时扔进烟灰缸。
　　目的算是达到了，张池舒了口气。特别是李广森的计划，让他觉得自己原来的打算就是小儿科。
　　李广森心情更好。经历了凌方仪的失败，原本已信心不足，没想到张池却是瞌睡送枕头。
　　“再说一遍，凌方仪的事我可什么也不知道。”张池不放心地叮嘱道。
　　“多大事儿！”李广森大包大揽地伸出手。
　　张池的手迎上去，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