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千千结》芃雨

175、第十七篇 意外生还 20

　　住进洛德镇的第三天、第四天，蓝其川连续做了两天恶梦。
　　他梦见自己走在一个黑漆漆的森林里，没有路，也不知道方向，只是不停地走，周围象是被一块黑布蒙着，伸手不见五指。突然看到二只绿色的眼睛瞪着他，跟着他，他知道那是一条狼，他快走狼也快走，他慢狼也慢，他跑起来狼也跑起来，他跑不动了，心想听天由命吧，但狼并没有扑上来，只是远远看着他。
　　他又向前走，不管那只狼了。就这么走啊走啊，来到一片废弃的厂房，长满青苔的地面，发锈的设备，残垣断壁，朽桌蛀椅，他想离开，可怎么也找不到门。那两只绿色的眼睛又出现了，惊慌中他突然看到了门，就在面前，心里奇怪怎么刚才没有看到。就在这时，狼猛地扑了上来，他躲闪着，跑着，狼凶猛地追着、扑着，几个回合后，狼咬住他胳膊，肉从肩膀处撕裂开，他大叫一声，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
　　他醒了，一身大汗。
　　喊声惊醒了董玉洁，她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做恶梦了？”
　　他说：“梦见一只狼，把我胳膊咬断了。”
　　董玉洁说：“你是身体虚，明天买只老母鸡加点黄芪煲个汤给你喝。”
　　早晨起来，蓝其川感到头脑很疲倦，对董玉洁说出去走走，就出了范家小院。在门口碰到范嫂，他点了点头。
　　过去他也做梦，但到早上起来就忘记了，最多有那么点模模糊糊的感觉，连印象都说不上，可这两天的梦却很清晰，夜里惊醒不说，到早上还觉得心跳。
　　蓝其川沿着山间小路走着。
　　他听过许多关于梦的预示，什么梦到火就发财，梦到水就倒霉，也有反过来说的，反正是水与火不是大吉就是大凶。以前听了也就笑笑，可今天却不由自主地想梦有什么预示，这么恐怖应该是主凶，凶到什么程度？是伤人还是伤财？
　　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在10月底的时候，蓝其川曾冒充客户给北京凯信公司打过一个电话，一个女孩接的，告诉他蓝凯回家接手家族企业了，他问这个公司现在是谁的，女孩说还是蓝凯的，只是现在由一个叫曾一辉代理，以后蓝凯可能只是董事长了。
　　放下电话，蓝其川感觉很好。不仅是儿子终于按照他的意愿接手天讯，而且从女孩接人待物上，感到儿子的公司运转很规范，这让他对儿子接手有了几分放心。
　　那这个梦怎么解释？难道儿子碰上了棘手的事？
　　公司的生产经营一直很正常，自己不在，可能影响发展，不会影响运转啊。就象一个机关，领导出差1、2个月，各部门干各部门的事，不会有多大影响一样。儿子即使不懂业务，还有蒋彦，那可是他费了点事招来的，人品业务都不错。跟各部门打交道有张池，财务上有凌方仪，陈茵也是一个本份的人，他实在想不出公司能出什么问题。
　　尽管想来想去，都觉得天讯不会出大事，但蓝其川心就是静不下来，就象身体悬在空中老是稳不住劲。
　　蓝其川在小路上走了两个来回，回到范家小院已经9点多了。
　　董玉洁正在院里来回晃着。蓝其川让她到镇上走走，她不愿去，说出去回头率太高。她一看就不是小镇上的人，所以经常有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
　　范嫂提着了一包中药回来：“小勤，你看是不是这个东西？”
　　董玉洁打开抓出一把看了看，又闻了闻说：“没错，是黄芪。你放40克就行。”看范嫂眼睛扑哧扑哧望着自己，意识到范嫂不知道40克是多少，就从药袋里估摸着抓出一小把放在范嫂手中：“就是这么多。”
　　范嫂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我就知道了，你说的深我就不懂了。”
　　“你还真让范嫂煲鸡汤？”进了屋，蓝其川对跟进来的董玉洁说。
　　“这里的鸡都是真正的草鸡，不吃白不吃。镇上有个小药铺，中药也还正宗，正好补补。噢，不算在正常伙食费中的，我是另外出钱买的。”
　　“你别说风就是雨的，做个梦也大惊小怪的。”
　　“你别自作多情，你以为为你啊，我想吃鸡了。卫生院的伙食吃了一个多月，亏死了。我已经跟范嫂说好了，从现在开始到九九结束，一个星期一只鸡。这里的鸡二十多块钱一只，一个冬天吃下来也不过四、五百。”
　　“你以前可从来不算这些个小账。”
　　“以前是没时间。现在我的工作就是把俩人身体调养好，将来以健康亮丽的形象出现在亲友面前。喏，这是红茶，喝了暖胃。”董玉洁把刚泡好的一杯茶放在蓝其川面前。
　　“玉洁，我想回锦江看看。想来想去不会有大事，可就是有些心神不宁。”蓝其川端起茶杯。
　　“我俩一起去，我想看看儿子。” 董玉洁心中一阵高兴。
　　“俩人目标太大，万一碰到熟人，看着象我，会以为看错了人，看着象我俩，就要起疑心了。” 蓝其川把一杯茶喝完，自己起身续上水。
　　第二天早晨，董玉洁很早就醒了。蓝其川要回锦江，她一夜没睡实在。见蓝其川还在睡着，推了推他。
　　“我决定不回去了。”蓝其川其实早就醒了。
　　“怎么说变就变？给我一个理由。”董玉洁不满地说。
　　“我是这样想的，天讯正处在两代人非正常交接中，肯定会存在一些问题。如果我现在回去，看到问题，说不定就想伸手管，这样一来，得不偿失。还是当我们俩上了那架飞机吧，如果在那架飞机上，不是不管现在出现什么问题都是无济于事吗？”蓝其川翻身坐起来。
　　董玉洁躺回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