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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第十七篇 意外生还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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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时节,一辆破旧的中巴车在洛德镇停下,蓝其川和董玉洁从车上下来,驾驭员帮忙从车上拿下两个大行礼箱。
洛德镇是永清县一个离县城最远的小镇,座落在群山中一块狭长的平地上,周围山峦起伏,松青竹翠,到过的人,无不为其纯朴之风、纯静之美而感叹。
洛德镇之所以保留着纯朴之风、纯静之美,很大原因是交通不便。小镇离县城有三十公里。这三十公里的路有一大半是围着山转。正常一趟要颠簸两个多小时。
交通不便,又没有人文古迹,挖掘不出“立竿见影”的开发效益,不仅县政府的发展规划中没有它的影子,连年度总结也很少提到它,成了经济发展大潮中被遗忘的一角。
来这个小镇是蓝其川考察一周的结果。他看中了这个小镇的三点。第一,比较清静,除了出去务工的村民往返外,平时很少有外人到这儿。第二,与哥哥蓝其山工作的三河镇相邻。也就是说靠哥哥工作地近,万一有什么事,比较方便。第三,风景秀丽,这山各种灌木,那山万杆翠竹,春夏一片浓绿,秋冬一片彩林,且山间水系丰富,小溪环绕,清潭相间,有九寨沟之貌,无九寨沟之哗。只是目前到了冬季,寒色已略见一斑。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董玉洁新奇地问。
“不要忘了,我可是本地人。如果早一个月,可以看到一片片彩林,不比九寨沟的逊色。穿过镇子,沿小路再走1公里,就到山脚下,那里溪流、清潭更美。”见董玉洁感觉不错,蓝其川提着的心放下。
“还里就是偏了点。”董玉洁转着身子看了一圈。
“先住住看吧。不习惯我们再换地方。”
“你不是租了一年?”
“这里租金便宜,一年二千,不过是宾馆几天的钱。住不惯就走,多的钱就当扶贫,这儿也算是我的家乡嘛。”
“你少摆谱,我们现在可是没有收入的人。”
“我二张卡上二百多万,光利息就够我们俩下半辈子的了。”
“你想在这里打发下半辈子?”
“就是一说。等小凯象模象样地当好董事长兼总经理,我们就出山,到时候让你轰动全世界。”蓝其川连忙解释。
“轰动全世界夸张了,但轰动锦江市却是肯定的。”董玉洁想象着回到锦江时的情景,不由笑了。旋即又想到一个问题:“你说到时候我还能上班吗?我可是60岁退休。”
“以你的水平,到哪儿工作不一样。走吧,先看看我们的新家。” 蓝其川回答不了董玉洁的问题。
小镇以路为中心向南北两边发展,以平房为主,最高的楼二层,大都是新建的,且为数不多。在一片平房中比较突出的三层楼就是洛德镇政府。
“玉洁,从今天开始,你要习惯你的名字叫江小勤,我的名字叫魏雨奇。别穿帮。” 蓝其川边走边说。
半月前,蓝其川联系上那个卖手机卡的小伙子,说要制作两张身份证,小伙子问是要一般的,还是要真的。他问什么是一般的,什么是真的?小伙子说一般的就是使用没问题,但经不起公安部门的验证。真的就是真的身份证,名字确有其人,只是照片不同而已。他说我要真的。
小伙子□□,到嘉靖镇卫生院取了两人的照片。蓝其川拿出那张“魏雨奇”的身份证,说我还是用这张吧,把照片换一下就行。身份证拿过来的时候,他对着阳光反复看了几遍,果然能乱真,只是能不能经得起公安局的专业验证就没办法试了。
蓝其川租住的房子在小镇的东北方向,沿小镇主干道走5分钟,向北拐再走2分钟就到了。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落,一排北屋,按农村的习惯算做五开间,隔成了大小俩个房间。院子的东西两面还各有一个房间,都两开间大小。房东是一对老夫妻,男的叫范启平,女的叫李桂花,大约在六十开外。镇上差不多岁数的人叫范哥、范嫂。
范哥、范嫂有一儿一女,女儿出嫁多年,儿子夫妻俩在外面打工,原来小孙子陪老夫妻俩生活,后来到了上学年龄,儿子媳妇嫌小镇教学质量差,把孙子接了出去,这几年很少回家,家里就剩下老夫妻俩。
老夫妻俩住大间北屋。小间北屋平时锁着,只有过年时,儿子媳妇回来住个十几天。东屋原是女儿的房间,女儿出嫁后一直空着。西屋是放杂物的地方。院子的东北角有个小门,穿过门是一个菜园子,种着一些萝卜、白菜,还有几棵果树。
蓝其川租的是东屋,在征得老夫妻俩同意后,对东屋进行了简单装修,铺了强化地板,装了空调,又在屋子的北面接出卫生间。为了让董玉洁适应,还购置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安装了一部电话,就是开通网络还要等几周。
见蓝其川、董玉洁进门,范哥夫妻俩迎了出来。
范哥笑哈哈地说:“老魏来了,好啊。你嫂子平时就嫌冷清。”
董玉洁说:“范哥,范嫂,打扰你们了。”
范嫂上前拉着董玉洁的手说:“打扰个啥。现在儿女都飞了,我跟老头子平时也没啥说的。唉,这城里人就是生的好,老魏说你五十多了,看着就象四十来岁的。白白嫩嫩的,长得真好。”
范哥帮着蓝其川搬行李:“别站着了,先进屋歇会儿,中午尝尝你嫂子做的菜。”
范嫂拉着董玉洁的手,把她送到房门口:“差什么你就说,范嫂是个直肠子,不会揣摩人家的心思。我就不进去了,菜还在灶上。”
董玉洁打量房间。家具很简单,正面是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桌椅后面一条长几,长几上放着一只青瓷花瓶和一面镜子,取意平平静静。长几上方是一幅年画,几个胖娃娃骑在一条大鱼上,周围是五谷丰登的场景。画旁边有一幅对联,上联是“年年五谷丰登庆有余”,下联是“世世欢天喜地孙满堂”,对联直白喜庆。屋子的南面是一张双人床,那种老式的。屋子的西面窗下有张书桌,放着新买的笔记本电脑。推开卫生间的小门,有一个洗漱池和一个坐便器。
蓝其川问:“怎么样,还满意吗?”
董玉洁站在卫生间门口问:“洗澡在哪儿?”
蓝其川歉然地说:“这镇上有个澡堂,你先将就着到澡堂洗吧。打算长住,明年春天和房东商量,装个太阳能的。”
董玉洁回身在书桌前坐下。窗有四扇,两两对开,窗棂上挂着一个醒目的中国结。
对于中国结,董玉洁最初并不喜欢,觉得太乡气。蓝其川事业做大后,出于祈求平安、合家吉祥的心思也挂过几个。有一年参加国际性学术研讨会,有个老外问她中国结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许多地方都挂着,她信口诌道,中国结是古老的祈福饰物,代表着团结幸福平安。回来后她专门查了中国结的解释,比较权威的解释是:中国结是一种中国特有的手工编织工艺品,显示着中国古老文明的精致与智慧,不仅造型对称优美,寓意也极其丰富,不同的结式代表着不同的寓意,诸如同心、福寿、吉祥等等,是表达至诚祈求和祝愿的饰物。
此刻,董玉洁看着中国结,不由生出另一种感想,一根红线贯穿始终,多象父母由生至死对子女的心,盘绕而成千结,又多象父母一生一世对子女的一个个牵挂。
蓝其川走过来,双手扶在董玉洁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