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千千结》芃雨

105、第十一篇 纷拢春节 8

　　陈茵家里，张池站在客厅里不停地搓着手。
　　陈茵倒了杯热茶给张池，歉意地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空调说：“我家空调效果不太好。”
　　张池理解地笑笑：“没关系。陈科长，今天到一个朋友家拜年，顺便来看看你，正好也有一件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陈茵心里一阵紧张，腿不由瑟瑟发抖，说：“张总，你坐，我做个果盘。”
　　张池说：“你别忙，我坐一会就走了。”
　　陈茵坚持把果盘做完后才在张池的对面不安地坐下，这期间她作出决定，不管什么事都以儿子的未来为前提。
　　张池绕着圈子问：“陈科长，去年10月4号，也就是国庆期间，你加班没有？”
　　陈茵有点懵：“10月4 号？就是蓝总夫妻俩出事那天？”
　　张池点点头，眼睛注视着陈茵。
　　陈茵说：“没有，没有加班。”
　　张池又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蓝总夫妻俩出事的？”
　　陈茵见张池没有问秦湖基地付款的事，悬着的心放下一半，讲话也顺畅了许多：“第二天。飞机失事是4 号当天新闻中看到的，蓝总夫妻俩也在失事的飞机上，是第二天接到闻欣的通知知道的。当时真不敢相信。张总，你怎么想起问这些，都过去那么久了。”
　　张池观察着陈茵，直觉陈茵说的是实话，决定直奔主题：“10月4号，你是不是向蓝总银行卡里转过100万？”
　　陈茵说：“是啊。为这事，我还是特地从家里赶到公司的。”
　　张池问：“是谁叫你转的？”
　　陈茵说：“凌总。说是蓝总发信息给他的。”
　　张池紧接着问：“凌总是什么时间通知你的？”
　　陈茵说：“大概下午1点左右吧，也可能还早一点，具体时间记不清了。我接到凌总的电话后就赶到公司，节日期间银行不办对公业务，我用公务卡转的账，还跑了两趟，公务卡的钱不够，又回公司取了30万的备用金。亏了蓝总要求小保险柜中现金不低于50万，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张池不容陈茵思考再问：“你是什么时间转账的？”
　　陈茵说：“大概下午3点多，最多4点。”
　　张池审视了一会儿陈茵，语气放缓了些：“蓝总这张卡现在在哪？”
　　陈茵说：“应该在蓝总身上。”
　　张池加重语气：“你肯定？有没有可能在凌总身上？或者其他什么人？”
　　陈茵摇摇头：“这怎么可能，银行卡都是实名制，用别人的卡是很不方便的。再说，你们几位老总谁身上没有几张卡？凌总为什么要用蓝总的。其他人就更不可能。”
　　张池起身在房间里踱着，坐着实在太冷了。
　　陈茵将张池茶杯的水倒掉大半，重新加进热水。
　　张池又踱了个来回，在陈茵面前站住：“现在蓝总走了，那这笔钱该怎么处理？”
　　陈茵说：“这卡是蓝总个人的，算是遗产吧。我想，应该由家属持死亡证明到银行办理，具体怎么办我没办过，也不清楚。”
　　张池迅速思索着。从逻辑上推敲，陈茵的话大致是可信的。蓝其川觉得这几年亏待了儿子，想带一笔钱过去，在飞机起飞前给凌方仪发了个信息，凌方仪接到信息后立即就打电话给陈茵，陈茵也立即就把款转进了那张银行卡。只是蓝其川为什么要这么着急，他回来再给也不迟，当然，也有可能蓝其川并没有这么急，凌方仪拿着鸡毛当令箭，陈茵要拍老板的马屁，屁颠屁颠立即办了。
　　再待下去没有意义，张池准备回杨柳的温柔乡里去了。临走，他作出关心的样子说：“陈科长，现在公司比较复杂，这事咱们哪里说哪里了，以后就不要再提。我现在是自身都难保，怕到时候保护不了你。”
　　陈茵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想，看来自己的推测是对的，张总也象自己一样受到威胁。
　　张池走到门口，又压低声音说：“你现在不在公司，这是最好的保护，如果有人问公司的账务，你最好的回答是记不清了，让来人到财务上看账，或者问现任财务科长，千万别引火烧身。我是看你们母子不容易才提醒你的。另外，我到你这里来，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陈茵眼睛竟有些湿润了。现在的她，常常有一种跋涉在荒漠中的感觉，顶着狂风，还不时有飞沙走石，她真想能有个人靠一靠。
　　张池走了，陈茵独自在客厅坐了许久。
　　她恨那帮想挖天讯墙角的人，自己和儿子为此成了牺牲品；她感谢张池对自己孤儿寡母的关心，尽管她觉得这是自己以死谢罪让张池起了怜悯之心的缘故。
　　当她把这些天来的变故想了两遍后，怀着及其感激的心情给张池发了条短信“你提醒我注意，你也要多注意。”
　　张池回到杨柳家已经12点多了。进了那温暖如春的客厅，立即感到自己的四肢舒展开了。
　　见张池回来了，杨柳从厨房跑出来。
　　“那笔钱在蓝其川的卡上，卡在蓝其川的身上。”张池把到陈茵家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
　　“会不会是推脱，现在蓝其川和凌方仪都不能讲话了。”杨柳半信半疑。
　　“凭我对她的了解和谈话时的感觉，应该是真的。你想，蓝其川乘坐的飞机出事，再快也要下午4点钟以后才有可能在网上看到，而这时她已经把款转到蓝其川的卡上。好无疑问，这笔钱就在蓝其川那张卡上睡觉呢。”张池说。
　　“搞到手，说不定卡上不止100万。”杨柳眼珠转了转。
　　“这就看我们柳柳的本事了。”张池笑着激杨柳。
　　“小事一桩。”杨柳回身去厨房端鸡菇煲和蒸鱼。
　　“柳柳，我相信你的手段，但这事你先不要忙，反正那钱在里面睡觉，没人动它。我们先把秦湖基地的事办好，这关系到我俩的未来。”张池上前几步圈住杨柳的腰。
　　杨柳笑着一扭身子，进了厨房。
　　张池想，到了该给蓝凯吹风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