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千千结》芃雨

100、第十一篇 纷拢春节 3

　　二天后的傍晚，蓝凯一行回到锦江。总的来说，象金处长那样冷谈的不多，象任总那样热情的也不多，大多是问一下是哪个公司的，让你放下东西走人，最多象征性地倒杯茶。
　　车进市区，蓝凯说：“周建平，先送颜总回家吧。”
　　颜慧乐看看车窗外阴沉沉的天说：“你还要到公司去？好象下雪了。”
　　蓝凯看一眼车外，真的飘起了雪花，只是很稀疏，偶尔在前挡风玻璃上留下一点不易察觉的小水痕。
　　颜慧乐活动一下僵了一天的腿，叹道：“老总不好当啊。不过，今晚你可以睡个好觉了。”
　　蓝凯走进办公室，正要关门，闻欣带着小跑跟过来了。
　　“有事？”蓝凯翻看着桌上的来电显示。
　　“二建的李总来过了，要工程款。”闻欣说。
　　“他也来凑热闹？”蓝凯看完来电显示问：“这几天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噢，聚餐结束了，乔老爷今年挺够意思的，不仅给二分厂的人一人一箱年货，基本上够过年了，其他聚餐的人也给了一份肉圆和一份熏鱼，东西虽然不多，但大伙提着回去很开心。”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号码不熟悉，蓝凯接起来：“我是蓝凯。”
　　电话里干笑了两声：“听说你到北京跑关系去了，收获不小吧。”
　　声音陌生，蓝凯问：“你是？”
　　电话里的声音变得阴沉起来：“工程款该付了吧？前些日子你公司不安静，我也就没来打扰。但我也有我的难处，为你们垫得太多了，已经运转不过来了。去年11月就找过张总，张总说按合同规定要工程审计后结算，我是碰了一鼻子灰。现在工程审计报告出来了，蓝总该没有理由推脱了吧？”
　　蓝凯知道对方是谁了，说：“是李总？秦湖基地尾款的事？”他这两个月忙的还没有顾上秦湖基地。
　　李广森说：“尾款？8000多万也叫尾款？噢，就算是尾款吧，反正是最后付的。”
　　蓝凯吃了一惊：“你说多少？”
　　李广森提高了声音：“8800万，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蓝凯愣在那儿，半晌说：“抱歉，我还真不知道。我问问……”
　　李广森打断了蓝凯的话：“你们就开工前付了2200万，其他都是我垫付的……看在你老爸的份上，年前就不催你了。过了年，我可就不客气了。”
　　电话“啪”挂了，蓝凯拿着“嗡嗡”作响的话筒呆在那儿。
　　闻欣见蓝凯脸色发白，问：“是那个李总？”
　　蓝凯茫然地看着闻欣：“听我哥说，只剩下2000来万，怎么李总说是8800万？”
　　闻欣说：“我去拿合同。”
　　蓝凯双手插在裤兜里，心慌意乱地踱着。才把内外安抚好，如果再来个8800万债务，如何招架？
　　闻欣拿着资料袋跑进来，蓝凯迅速打开，抽出合同，飞快地看起来。
　　闻欣关切地看着蓝凯的表情。
　　蓝凯草草翻完一遍，又仔细看第二遍，然后是第三遍，眉头越看越紧，额头上也渗出细小的汗珠。良久，他抬起头来：“是预付2200万，余款审计结束后结算。”
　　闻欣从蓝凯手中拿过合同，看了两遍。
　　蓝凯打电话到财务科：“杨科长，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支付二建的工程款。”
　　闻欣翻着合同，白纸黑字，不容置疑。
　　蓝凯问：“合同是你起草的？”
　　闻欣摇摇头：“合同起草的时候我还没到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杨柳的电话过来了：“蓝总，我们一共付了2200万。”
　　蓝凯放下电话，起身去张池的办公室，看到门锁了，才想起张池说过，今天下午一家回扬州，说老母在堂，过年不能不回去看看。
　　回到办公室，蓝凯脑子里一片空白。
　　闻欣给蓝凯倒了杯热水，轻轻地提醒道：“还可以问问陈科长？”
　　蓝凯似乎看到点希望。
　　闻欣调出陈茵的手机号码，打过去，铃声响到结束，没有人接。
　　蓝凯说：“接着打。”
　　闻欣一连打了五遍，第六遍终于接通：“我是闻欣，陈科长，有件很重要的事问你。二建的工程款我们一共付了多少？”
　　陈茵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记不清了，你看账吧。”
　　闻欣恳求道：“你再想想，难道一点都想不起来。”
　　又是一阵沉默，陈茵似乎是在想，好一会儿才说：“我一时真想不起来了，好像是……是……是2200万，看账是最准确的。”
　　蓝凯双手抱住头。他原以为的2千来万的工程尾款一下子变成了8千多万，就象是一座山突然矗在了他面前。
　　天已经很黑了，蓝凯并没有意识到，还在记忆里搜寻着关于这件事他曾经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直到手机响起。
　　周围太安静了，铃声乍起，几乎吓了他一跳。电话是蓝昆打过来的：“小凯，你不会在办公室里睡着了吧？”他看到蓝凯进公司，一直在等蓝凯一起回家。
　　蓝凯有气无力地说：“哥，又碰到麻烦事了。”
　　蓝昆很快从楼下上来。
　　蓝凯把桌上的合同递给蓝昆：“二建的李总来电话，说欠他们8800万。”
　　蓝昆看完合同，也是一脸茫然：“叔叔说只剩下2000来万尾款啊。”
　　蓝凯问：“原话是怎么说的？”
　　“原话是，小昆，你不用替叔叔操心，工程虽大，就剩2000来万尾款了。”蓝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说。一年前，他与小娟关系定下来后，董玉洁要带他去看婚房，他不肯，说叔叔正在建秦湖基地，用钱的地方多，蓝其川知道后把他叫到办公室说了上面一番话。
　　蓝凯疑惑地看着蓝昆：“可是从合同上看，是2200万预付款，财务上也说只付了2200万。”
　　蓝昆说：“问问张总吧。现在只有他能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