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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侍读 ...

  •   侍卫豁然抽出长刀,“黄毛小子,你给我滚下来,看爷爷不把你剁碎了喂狗。”
      来人啧啧两声,“爷爷这是送你一份大礼,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睿王嫡子的滋味的恐怕连睿王自个都没尝过,睿王可就等你尝完了给他诉诉衷肠呢。”
      “你、你他妈放屁!”侍卫手里的长刀都在哆嗦。独孤客毕竟是睿王之子,被人揭发此事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身旁的几个人对视一眼,眼见情势不对,连忙拉着动刀的人要走。动刀的侍卫嚯嚯的空砍了几刀,“戴面具的你等着!”

      “嘴皮子真挫,骂人都跟隔靴搔痒似的。”这人摊摊手,从墙头走到墙尾,寻着隐秘之处藏的梯子,一步一步爬下来。
      这人竟是个不会武的。

      独孤客的院子可谓荒凉,院内就一棵老槐树杵着,其余的地方杂草丛生,唯一的一条路还是被独孤客踏出来的。
      跟着进来的戴面具的男人啧声连连,“不过是一个月没来,你这就整得跟枯坟似的,不欢迎我就直说,不必做这等假样子。”
      独孤客倒了一碗茶递过去,这人看着缺口的瓷碗,推了出去,丑拒。

      “这个太子侍读你去不去?”男人问出了此行的目的。
      “不去。”
      “为什么?你在这睿王府吃不好住不好,隔三差五还被人使唤。说起来你这是不打算去祠堂了?”男人脸上调侃的意味很浓。
      独孤客喝水不说话。
      这人也不尴尬,自己接话茬,“虽说不知陆长雪安得什么心思,但皇宫的待遇好歹胜过这里。”
      “不会。”
      皇宫才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除了不好不会不去,你是不是不会说别的?”男人不由得吐槽。
      独孤客解释道,“陆长雪不简单。”

      独孤客是重生的,前世他被陆长雪害死,他才更加明确的体悟到陆长雪的可怕,心狠手辣,果断决绝,堪当帝王之才。
      独孤客如今羽翼未丰,被陆长雪盯上的后果不堪设想。

      男人摸了摸下巴,思忖状,煞有其事的道,“难不成他发现你长得太漂亮?要把你掳过去当男宠?”
      独孤客:……

      男人认真几分,“话说你是不是露了什么马脚?”
      独孤客捧着茶碗喝水,闻言抬起眼眸,“你吗?”

      约摸三年前,独孤客重生后不到半月,脸带面具的男人突兀出现在独孤客的生活,狗皮膏药似得赶不走。独孤客将自己伪装得很好,静默可欺,若是意外,便只有面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唯一露出来的双眼分外委屈,“想我见你是个可造之材,这才百般相助,收你为徒。你这话说的,真是寒煞吾心。”
      “哦。”独孤客毫不在意,他知道这人从来没个正经。

      男人佯装惋叹,“唉,娃娃长大了,这会都不听师傅的话了。”
      “没。”独孤客静默反抗。

      男人嘿了一声,独孤客的心思当真是纯澈得紧。“抬头。让我看看你脸上的伤。”
      独孤客听话的侧过脸,他脸上的指痕有些发红,但是没肿。

      “幸亏那女人没多少力气,不然你就得破相了。”男人熟稔的摸出药膏,剜出一块,均匀的抹在独孤客的脸上,边抹边骂,“你也是蠢,就乖乖站在那挨打,连动都不动。”
      他站在独孤客的身侧,独孤客仰着脸,闭着眼睛,睫毛好看的垂下一片。只问独孤客轻微的叹了一口气,“君子不与泼妇论长短。”
      男人翻白眼,“这会会说话,刚才就哑巴了?”

      恶作剧般男人狠狠按了一把独孤客的伤痕。
      独孤客吃痛,眉头蹙了一下。

      “书带了吗?”独孤客睁眼,问道。
      独孤客喜欢看书,他一没黄金屋,二没颜如玉,自该去书里撺掇撺掇。

      男人递给独孤客一本天演论,“四书五经,名人列传还没读完,这会却要看天演论这种杂书,看得懂?”
      独孤客翻开扉页,也不抬头,只道,“不是你懂?”
      “我是师傅,不是保姆,懂?”男人郑重其事的解释。

      月影西斜,男人将屋里唯一的烛火的挑亮了,搁到独孤客的眼前。
      独孤客看得口干舌燥,伸手去拿茶碗,空空如也。
      男人甚是自觉的添茶倒水。

      放下茶壶他才反应过来,他太他么自觉了!
      不行,他得收收利息。
      将独孤客手里的天演论按下,质问一般的说话,“你跟着我学了这么久,是时候检验检验成果了。”

      独孤客合起书,“你说。”
      “论语记不记得?”
      “恩。”
      男人将屋子里的宣纸翻出来,摊在桌子上,吩咐道,“默。”

      独孤客拿起毛笔,从头开始默论语。

      独孤客是个很安静的人,骨架分外的好看,是天生的衣架子。哪怕是最廉价的布料,腰带一束,总能勾勒出几分文人清瘦的风骨,他腕力转承之间更似行云流水,轻重得当,分外养眼。

      灯火跳动几回,独孤客停了下笔,将默好的论语递给男人看。
      难惹接过,眼里溢着满意,“字句清晰,分毫不差,就是笔力太飘,一看就知道你急于求成,再默。”

      独孤客不明所以,他看出这人眼里的满意。独孤客愣了好几秒,只应了声,“哦。”又埋头动笔。

      灯火燃烧着,灯芯不断塌陷着。

      第二遍,“笔力不透纸,还得练,再默。”
      第三遍,“写得太过狷狂,默。”
      第四遍,“太过娟秀……”
      男人打着哈欠,一个默字还没说出口,便撑着脑袋睡了过去。

      月已中天,月光伴着灯火照了下来,打在男人浅眠的脸颊,照在独孤客涓涓而动的手腕。

      独孤客不知这人为何要让他默写论语。
      约莫是心情不好?
      独孤客边想着,手里的笔也动着。渐渐地,独孤客也乏了,撑着脑袋,一边写,一边半眯着眼打瞌睡。
      咚的一声,一笔戳下去,一张纸都废了。

      独孤客蹙眉,不满意,将纸团成团扔了,重新开始默。

      天色逐渐迈向深蓝,灯火噗的一声炸裂,灯芯即将燃尽。男人终于撑不住自己的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桌上,给磕醒了。他伸了个懒腰,眼眸扫见桌上一叠默好的墨香味,嘴角一勾,挺满意。拿起默好的纸张细细数着,不由得发笑,“这是默了几份?”

      独孤客也趴在桌上睡了,听见这人的问话,瓮声瓮气的回到,“十、十二……”

      男人一愣,十二份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期。他抬手在独孤客的脸上的抹了一把,不禁笑,“真嫩。”他把独孤客抱到了床上,让他在床上睡。

      独孤客挺瘦的一个人,被人抱住的时候毫无警惕,窝在这人的怀里,软糯得紧。
      男人给独孤客盖上被子,捏了捏被角,收手欲走。
      独孤客若有所感,朦朦胧胧的睁了睁眼,没有开喉,声音含在了喉咙里,“别……不高兴。”

      男人走出的脚步蓦然一停。
      待回眸再看之时,独孤客又再次闭上了眸子,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他不禁发笑,一手撑在独孤客的床头,黑发散落下来,将独孤客一张脸紧紧罩在逼仄的空间。伸手勾起独孤客的下颚,“教了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求你日后不杀我,先叫句师傅来听听?”

      独孤客分明是听见了什么,但分不清语义,只浅浅的皱眉。低声呢喃,“不……不会”

      “只怕到时候你也是身不由己。”男人轻笑,松开系住面具的缎带,露出的一张雍容华贵,极具威严的脸。那是太子陆长雪才有的容貌,不显山不露水,斜睨轻笑时有些百转千回的韵味。

      为谋一条后路,陆长雪给独孤客当了三年师傅,如此温软的独孤客当真是陆长雪的意外之喜。

      “当我的小侍读有什么不好?”陆长雪掐了掐独孤客柔嫩的脸蛋,道出一声反问。

      三日后,宫里传来消息,说独孤客偶感风寒,不宜出门。简而言之,婉拒。
      陆长雪抱着独孤客抄完的十遍论语,屁颠屁颠的颠进了御书房。
      陆长雪一脸悲戚,举起自己故意发羊癫疯抽筋的手,哭惨道,“爹,你看看儿子这抄书抄的,他们竟然敢拒绝你儿子,你可要为儿子做主呀。”
      谁还没个爹么。

      御书房里睿王也在,对陆长雪躬身行了一礼,“殿下,独孤客他当真是感染了风寒,见不得风,烦请殿下多多体恤。不过殿下若是真要寻个侍读的,微臣的二儿子最近读书颇有心得,倒是能帮衬一二。”

      “老二?”
      睿王一听有戏,连忙道,“微臣这个孩子三岁识千字,八岁会唐诗,十岁读四书,虽说现在没有什么建树,但是日后定能为朝廷出一份力。”
      “那还不快请进来。”陆长雪仁慈的接了话茬。

      独孤信身着华服,整得一身干干净净,却怎么也挡不住他半脸的肥肉以及比别人宽了一倍的腰带。“独孤信见过陛下,太子殿下。”
      “赶紧起来,赶紧起来。”陆长雪热络的把独孤信扶起来,扭脸就冲睿王道,“你家老二长得挺粗啊。”

      睿王在俗世里打滚,一听陆长雪这话就听出了歧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陆长雪以为睿王不高兴,拿手丈量着独孤信的腰围,演得一本正经,“睿王,你家老二真他妈细!”
      睿王脸色刷的一声黑了。

      “太子殿下,这是独孤信。殿下若是喜欢,不妨让他做侍读,定能让殿下满意。”
      陆长雪摸着下巴笑,“王叔说的好像把儿子卖给我似得,不就一个侍读吗,王叔怎么连个儿子都舍不得,我又不吃人。”

      陆长雪拍了拍独孤信的小肚子,“这二公子倒是长得颇为讨喜。不过身为侍读,光是讨喜可不成。”
      睿王立马接话,“殿下但有考题尽管问。”
      “考一考是必须的,可是杜夫子也说本殿顽劣,光是读书根本记不住。”陆长雪一脸忧愁,“不过本太子另有高招。”
      “殿下是指?”
      陆长雪笑,“这做事嘛,总该有些彩头才好,你问我一句,我问你一句,问倒了就接受惩罚如何?”

      独孤信眼睛不由得向睿王看去,他脑袋七成是草三成是水。本想着接个太子侍读的肥差混混日子。这会考起真材实料他可得露馅。
      睿王显然也知道独孤信铁定考不住陆长雪,“太子殿下学富五车,连上弘阁都夸,信儿若在殿下面前说道一二,只怕是信口开河,班门弄斧。”

      “王叔不知道,本殿为人可阴险了,就喜欢欺负老实人。”陆长雪自甘堕落,张口就抹黑自个,让睿王退无可退。
      睿王着急得额头出汗,没听太子是这性子呀。
      “那这罚,又该怎么罚?”
      “看人高兴咯。”陆长雪摊手。

      那不是放屁吗?谁敢当着皇帝的面揍他儿子。
      睿王抹了抹额头的虚汗,“不知殿下可否让信儿先出题?”
      陆长雪道了句请。

      陆长雪这个当太子的都没说话,睿王却要独孤信先出题,这可摆明得罪人。独孤信不知道睿王的打算,更不敢出题为难陆长雪,心下思量几许,战战兢兢的问到,“古人云,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不知殿下有何见解。”

      陆长雪摊手,“就是说别和狗腿子走得太近。”
      勉勉强强。“还有呢?”
      “还能有啥,狗腿子的话不能信呗。”陆长雪一脸理所当然。

      独孤信心道这太子殿下原来比他还要草包,“殿下,此句意为”
      睿王抬手便拦住了独孤信,对陆长雪道,“殿下所言甚是,殿下日后可是荣登帝位之人,身边不乏阿谀奉承之人,此句可为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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