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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朝廷的鹰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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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他，我就说这种朝廷的狗爪子怎么会改性变好人！”
“可不是，若不是他瞧小姐不顺眼，偷偷泄露了消息，怎么会有人寻到我们的踪迹。”
“唉，搞不清楚沈阁主为什么不杀了他，不过是生了一张好脸罢了。对这种奸细有什么好犹豫的，他前头干那些事也铁定是为了骗我们相信他而已。”
……
窸窸窣窣的私语越发大声，像是一堆噼啪作响的木材，燃烧着积蓄火势，要将堂上那个被锁住手脚的青年焚烧殆尽。
楚青燃，不，顾衍眨了眨眼，任由额头淌到眉睫上的血珠滴落，只觉得自己在看一场低劣的闹剧。
作为情债系统的宿主，顾衍的存在就是为了让那些曾经渣过各任原主的渣攻痛苦难过，悔不当初。为了完成任务，哪怕渣攻有金手指，顾衍都能想方设法把金手指掰折了，把渣攻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而这一回顾衍穿越的原主叫做楚青燃，出身自官宦世家，曾在官府对付江湖人的点刑司中挂过名。
照理说，楚青燃应当一辈子坐在庙堂之上，指使着手下人成为江湖人的一生之敌，虽不精彩，却也没有性命之忧。然而楚青燃的悲剧就在于他遇到了沈合星。
沈合星是何许人也？他是江湖上势力最大的沧海阁阁主。有人说他是浪子，有人说他是侠士，也有人说他是江湖百年不出的奇才，关于他的说法有许多，但无一例外的，所有对他的评论都是褒赞。
他似乎生来就该万众瞩目，众星捧月般出众的外貌，万里挑一的资质，还有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即使素未逢面，即使心生厌恶，所有人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都会忍不住被他的风姿气度所折服。
总而言之，沈合星有着一种奇妙的令所有人都对他生出好感的能力，并且总能危急关头靠着他人的好感转危为安。
即使是官府出身，天生对江湖人有恶感的楚青燃，也不能抵抗沈合星的魅力。一次意外，沈合星被官府所擒，而当时审问关押他的，正是楚青燃。
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向来矜持沉稳、不苟言笑的楚青燃很快便爱上了沈合星。
为了沈合星，他叛出官府，背离族人，私开沼狱，释放囚犯。
就像是一只扑向烛火的飞蛾，楚青燃不顾一切地献祭出了自己的一切，以此来换取沈合星的爱恋和江湖人的认同。
可是他算错了，沈合星是江湖浪子，他就像是风，他会温柔地爱抚一个人，也会无情地从那个人身边离开，他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沈合星确实喜欢过他，但也只是喜欢，仅此而已。当楚青燃讨要他的忠诚，用回归官府的威胁来约束他的手脚时，厌弃与杀意的种子便已经埋下。
而那所谓的认同更是笑话。
当风公平地从每个人身旁拂过时，没有人会不满。但是当这风为一个人停留，哪怕只是短短的几个月，也会引起爱慕者的嫉妒与疯狂。
更何况是性格高傲，有官府背景的楚青燃。
偏见与嫉妒，向来最容易让人疯狂。
于是，就有了眼前的这副杀局。
面若芙蓉的沈姑娘在传递情报时被走漏消息，被官府所擒，折损了好几个兄弟和自己的一身武功才被救了出来，而这消息，除了涉事人，只有沈合星和他的情人知晓。
多么巧合啊，楚青燃前脚才和沈合星因为这名与沈合星走得过近的表妹大吵一架，后脚这沈表妹就出了事。
情仇杀人，何等充分的背叛理由，更何况，这楚青燃原本便是官府出身，哪怕他曾经救了这里的许多人，可官府的人，两面三刀不是再正常不过么？
再说了，如果不是楚青燃泄露的消息，难道还能是受重伤的沈姑娘甚至是众人仰慕的沈阁主吗？
唯一的疑点便是没有证据，可是就连沈合星都相信了这个推断，那还有什么可怀疑呢？
无论沈合星是否知道内情，从他没有证据就认定是楚青燃背叛的那一刻，他就亲手断绝了楚青燃的最后一丝生机，将他送上了死路。
而今天的堂议，不过是一场惩治叛徒的表演，尽管楚青燃本人，一直没有认罪。
真是荒谬啊，连顾衍都替原主委屈，那样不顾一切的付出，得到的却是情人的怀疑甚至抛弃，也难怪会招来系统和自己。
不过看围观群众群情激奋一副要杀他偿罪的样子，顾衍现在的目标别说是完成任务了，先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系统，有复活服务吗？】
【小伤80，大伤800，全身多处组合伤口修复更有优惠，保证光滑无痕，支持分期付款，买就送美容养颜，祛毒补身的假死丹一枚哦~】
【你抢劫吧！】顾衍看了眼自己可怜兮兮的100情债值，险些没控制住表情。
算了，真正的男人敢于面对自己的贫穷，求人不如求自己。
果然还是要靠演技吗？
“呵呵。”低低的笑声在堂上响起，由于声音主人太过虚弱的原因，这笑声甚至还未能盖过这场上的私语。
然而随着那笑声的主人挣扎着，踉跄着，站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那虚弱的笑声也逐渐掺上疯狂与绝望，透出些阴森的味道来。
“你笑什么？”那个将他陷入死局的男人开口。
作为这场堂议的仲裁，江湖人的首领，沈合星一开口，整个厅堂便安静了下来。
“我笑我命不久矣啊。”楚青燃抬起沾染了血色的脸颊，殷红的颜色与那世家娇养出的瓷白肌肤相互映衬，便莫名生出了几分鬼魅与艳丽。
“你承认是你泄露了消息，想要谋害沈姑娘？”
“我说不是你信么？”
沈合星望着楚青燃，青年曾经充盈着温柔的眼中此刻是深不见底的黑，恍若第一次见面时，狱中那个冷漠秀丽的判官，穿着一身朱红的官服，在苍白月光下，冷淡望来的眼神。
明明就站在他面前，却无法在那双眼中留下任何倒影。
高高在上的骄傲与不可触及的美丽。
那句脱口而出的“不信”便平白少了几分气势。
“青燃，你到现在还是不愿承认？如果不是你走漏消息，难道是被废了武功的沈姑娘来污蔑你吗？”
“你看，其实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我承认是与不是，还有什么关系呢？”楚青燃朝前走去，似乎是想再看一看这个即将夺走他性命的爱人，勒进血肉里的锁链窸窣作响，拉扯着伤口，不断滴下赤红的血。
即便只是看着，也能知道那个身负枷锁的青年有多么疼，可他却恍若未觉，只是挺直了脊梁，一步步地朝着自己的目标走去。
到了这样绝望的境地，他依旧是那个骄傲的楚青燃。
“你要做什么！”有人出来制止。
“让他过来吧。”沈合星抬手压下众人的不满，眼前这个因为厌倦而在自己眼中褪色的青年似乎在死亡来临时，又鲜活了起来。
明明是清淡素雅的容颜，被那样绝望又浓烈的感情沾染时，居然也能呈现出火焰般的艳丽来。
“我们之间竟走到这般地步，青燃现在一定很恨我吧，因为我没有选择包庇你。”沈合星英俊的眉眼间流转着几分温存悔意，似乎不忍见情人的死亡。
“也并非一定要死，苗疆有一种蛊，唤作晓梦，服了此蛊的人，神智会迷失在美梦中，若是你愿意……”
“够了！”像是再也无法忍受，青年平静的外表彻底崩碎，黑色的眼眸中，是破碎的骄傲与伤痕，那张精致清隽的脸庞明明是笑着的，一眼望去，却只能叫人看出难过来，“你明知道如果只能这样苟活，我宁可去死！”
“沈合星，如果你要我死的话，直接说便是，何必费这么多功夫？”
明明快要被激烈的情感逼到崩溃，楚青燃的声音却诡异的轻柔，像是被烈火灼烧了太久的孤木，此刻暴露人前的，只有痛苦过后的一捧灰烬。
“我那么喜欢你，就算你要我的性命，我也会给你的。”
“青燃是在同我诉旧情吗？若是只与你相关，沈某自然绝无任何怨言。可此事却是你做得太过了，如果不处置凶手，又如何抚慰那些死去的兄弟？”
沈合星的脸上流淌着叹惋与痛苦，像极了一个为情所困的情种，被夹在情谊与道义间左右为难。
“更何况，今日你为一时之气害了沈姑娘，明日便可为短时意气害了他人，也怪我毫不设防，竟教你知晓了如此多江湖隐秘，如今朝廷势大，手段也越发残忍阴邪，为了其他武林同道的安危，我也不得不做个忘恩负义的恶人。”
为了大义，你必须去死。
沈合星的脸庞是如此的深情款款，可他的话语又是如此的冷酷凉薄。
“我知道，今日我不得不死。”楚青燃开口，仿佛已经认命，然而下一刻，被鲜血染红的唇勾起，像是一柄藏了许久的刀终于露出了自己的锋刃。
“你陪我一起去死好不好？”
“沈合星，你不是承诺过我同生共死，白首为终吗？”
作者有话要说： 渣攻不是CP，这一卷的CP是竹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