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恙》花匪

11、零九

　　回到学校，韩安然在一片狼藉中找寻吴阳的身影，未果。
　　班长草草安排了一下晚上的聚会：“同学们，散伙饭就定在后街的七十二行，大家回家收拾一下，早些过去，不见不散啊！”
　　“阳哥考试完就回家了，他远在北京的老父亲亲自接驾。”
　　“咱们两个班凑巧在一个地儿吃饭，等下我和他一起过去。”
　　秦昊受吴阳之命，特意跑来和韩安然打个招呼，秦昊似乎想从韩安然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来，不过失望了。
　　韩安然收拾了一下桌子，抱着一大叠资料准备丢掉，却在门口被班上一不太熟的女生叫住：“韩安然，你这笔记本能给我吗？”
　　“你要复读？”
　　“不不，不是，那个，我表妹明年高三了，我想这些笔记应该对她有些帮助吧！”
　　韩安然点头默许了。
　　女生开始专注地挑起来，翻了几本却迷茫了：“韩安然，这都是吴阳的笔记本啊…”
　　韩安然瞄了一眼笔记本上的龙飞凤舞的名字，“是他的，我一般不写笔记。”
　　“那就算了，那，毕业愉快，晚上见！”女生尴尬的笑了下放下手中的笔记本，挥手与韩安然告别。
　　韩安然微微颔首，抱着厚厚一叠资料，去到废品回收处。
　　临近称重，韩安然犹豫了一下，拿走了刚才被翻出来的笔记本，揣进了书包。
　　一共卖了11块八毛，四舍五入，大叔给了十二块。
　　韩安然准备坐公交车回家，看见站台上张贴了一张巨幅海报——嘻嘻奶茶店开业大酬宾：芒果香草甜筒，八元一只，第二份半价！
　　韩安然摸了摸包里的零钱，“正好买两个。”
　　正好，吴阳喜欢芒果，韩安然偏爱香草。
　　晚上六点，韩安然出发去餐馆，却在巷子口遇到了吴阳。韩安然想起方才秦昊挑衅的眼神，心中略有不快，连带着也没给吴阳好脸色。
　　“怎么，半天不见就不认识啦？”本来就是吴阳主动约的韩安然，又是他自己爽了约，此时只好夹着尾巴求原谅了。
　　“哎哟喂，我爸今天突袭，我就跟着老头子先回家啦！又没带手机，怎么，秦昊那小子没给你解释清楚？”
　　“韩安然，等等啊！喂！”
　　一路上，韩安然也没同吴阳讲一句话。
　　是在和谁过不去呢？
　　二人前后脚进了饭店，此时的大厅是座无虚席。
　　脱下校服，谁也不知道谁是谁，哪个班的。
　　大堂里，人头攒动，满屋子的火锅味，随着氧气分子上蹿下跳，韩安然真想逃掉。
　　吴阳似乎看出了韩安然的蠢蠢欲动，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别慌，我给班长打个电话！”
　　“借过，借过！嘿！”传菜的服务生高举菜盘子疾行着，两人却寸步难行。
　　吴阳挂掉电话，不一会班长来了，这才领着两人上了二楼。

　　这下好了，全是熟悉的面孔，秦昊还有7班的一众人，在靠里的几桌。见到吴阳，秦昊伸长了手，招呼着吴阳坐过去。
　　吴阳看了看他身旁空着的一个位置，摆了摆手，拉着韩安然就近坐下。
　　落座之后吴阳才发现，这一桌子学霸，大家都默默的吃着菜，也没有游戏，也没有劝酒。
　　只是中间有几次大家一起举了个杯，互道了一声：“毕业愉快，前程似锦”诸如此类的场面话。
　　不一会儿，秦昊带着大部队过来敬酒，吴阳喝了不少，一半儿是替的韩安然。
　　酒过三巡，有人高谈阔论这三年的点滴，有人三五一群抱在角落痛哭，有人告白，有人say goodbye…
　　楼下，女生群那边开始躁动，吴阳怂恿着韩安然过去凑凑热闹：“出去透透气？”
　　韩安然此刻亦是红着脸，估计是被热到了，走在吴阳身后，默默跟了上去。
　　一群女孩子，围着一个卖气球的小贩。
　　看了半天，吴阳还是蒙的，顺手逮住一个关系好的女生。
　　“她们，这是在干嘛呀？”
　　“准备告白呗！”
　　“哈？”
　　“就是女生在气球上写上告白的话，再把气球绑在心仪对象的手腕上，如果对方接受，就在一起，如果对方不接受，就解开绳子，气球飞走了，带走告白的话，今后见面还是朋友，也不必尴尬。”
　　“懂？”
　　“哈哈！就加几个字，五块的气球卖十五块，这生意，不亏的！”
　　女生白了他一眼，走掉。
　　这时，一个留着齐刘海的女生甜甜的叫了一声：“韩安然”。
　　女孩身旁的几个小姐妹推着她走来，众人的目光汇集于此，甚至有人掏出了手机。

　　要知道，背地里仰慕韩染安的人可不在少数，只是按照他的性格，九成会被拒绝，剩下的一成被无视。
　　所以，告白者是少之又少。
　　如此大庭广众下告白，还是第一次。
　　女孩走近，红扑扑的脸蛋儿，水灵的眼睛闪烁不定，不敢抬头，一副娇羞的模样。
　　“韩安然，你好，我是3班的方媛，说起来可能有点好笑，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学校的风云榜上，从那以后，我发现我的目光所及之处总有你，我努力改变，希望自己能慢慢靠近你，像你一样优秀，可能你以前并不认识我，但是，但是…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了解你吗？”
　　霎时间，口哨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女孩可能是第一次告白，像是做了场演讲，辛苦了半分钟读完了腹稿，然后终于鼓起勇气抬头。
　　女孩望眼欲穿的模样，让旁观者开始着急了。
　　“韩安然，行不行倒是给句话呀！“
　　“答应她，答应她！”
　　韩安然纵使智商过人，但在处理这种事情上，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他努力思考如何拒绝又不让对方受伤。但是方媛似乎已经等不及了，瞬间丢掉了矜持，走上前握住了韩安然的手腕，两下动作就系上了一个蝴蝶结。
　　“你不用回答我，喜欢你，是我的事，希望不要给你负担。”
　　方媛用手把气球拽到两人面前：“这上面是我的号码，就算不能在一起，做个朋友好吗？听说你也准备学医，我也准备报考医科大，以后，还请多指教哦！”
　　方媛笑了笑，一番话出口，这哪儿还是刚才那个娇羞的小姑娘啊，唬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韩安然正想取掉手腕上的绳子，有人却快了一步。
　　“砰！“一声巨响让周围瞬间安静。
　　“告白气球“炸了！

　　罪魁祸首从人群后露出脸来：“哎哟，不好意思啊，我这刚看得太入迷，给烟烫了手，就这么顺手一丢！”
　　“哎呀！你说这怎么就这么凑巧呢！“罪魁祸首装得有模有样的，满脸的歉意，好像不原谅他的无心之过倒是自己不体面了。
　　“韩安然，真是不好意思，坏了你的好事，你带手机了吗，要不就直接添加个联系人吧？”
　　“方媛同学，你看这样行吗？”吴阳陪着笑，放佛真是个犯了错正在努力挽回的吃瓜群众。
　　“不必了。”韩安然缓缓解开手腕上的绳子，放佛他并不是此次事件的主角，吴阳嘴角噙着笑，一个奸计得逞的笑。
　　“为，为什么？”方媛急的红了眼，“是你觉得我不漂亮，还是觉得我不够聪明，都没关系的，我可以再努力的…”
　　“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
　　吃瓜群众一脸茫然，吴阳也是。
　　“她是我们学校的吗？”
　　“走不走？”韩安然没有理会方媛，反而转头看向吴阳。
　　“走走走，哥赔你个气球！”
　　吴阳当真把安然扯到了气球摊子前！
　　“老板，给我来一打！”
　　“傻逼！”韩安然觉得丢人，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你说谁傻呢？”吴阳倒是笑了，“老板，给我来一打！”

　　老板：“哟，小伙子，是准备遍地撒网，择优录取吗？有前途！”
　　“算了算了，就一个吧！”
　　两人并肩在河边散着步，初夏的河风，吹到脸上清清凉凉的。伸出舌尖仿佛能尝到栀子的味道。
　　“你还真买啦？”韩安然双手插兜，满脸鄙夷。
　　“说好要赔给你的嘛，来，拉着！”
　　“不要！”
　　“拿着！”
　　韩安然捏住棉线，把气球扯了下来：“什么都没写，怎么告白？”
　　“不是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拿去送给她啊，写什么就不用我这个语文常年不及格的人代劳了吧！”
　　韩安然不语。
　　“去吧，兄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万一人家不答应…”吴阳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喏，肩膀借你！够意思吧！”
　　“好！”韩安然狠狠点了下头，爽快地应下。
　　完了完了，这真是心里头有人了？这他妈玩笑开大了！
　　吴阳眼睛都红了，还好天黑看不见，不至于丢人。
　　“那好，哥就陪你到这里了，你慢走，我...我再回去喝两盅！”
　　吴阳转身，嘴里还嘟噜着自己都听不懂的混话。
　　“吴阳！”
　　韩安然鬼使神差地开口叫住了吴阳。
　　“干嘛？怕黑不敢走啊？自己打车去…”
　　“你转过来，快点！”
　　“你干嘛呀！”吴阳悄悄地抹了一把眼睛。
　　“吴阳，你是不是喜欢我？”韩安然用平常的语气说出这句话，钻进吴阳的耳朵里，就像朝着平静的湖面丢了一颗深水炸弹。
　　这句话在吴阳的脑袋里上蹿下跳，然后炸开一朵无声的烟花，吴阳的理智瞬时间土崩瓦解。

　　吴阳面露囧色，有些羞愤难忍，口不择言道：“哈，怎么可能，你是有大胸还是长腿啊，好看还是好摸啊？”
　　不给吴阳机会继续狡辩，韩安然欺身而上，吴阳一米八的高个儿，韩安然稍微一仰头就能亲到他的嘴。
　　都凑到嘴边了，韩安然却犹豫了。
　　万一，是自己猜错了，这以后就别想着见面了吧！
　　吴阳是个急性子人，看着面前犹豫不决的韩安然，觉得异常烦躁：“你他妈到底亲不亲啊？”
　　吴阳脸红的像个待嫁的小媳妇儿，心一急，一偏头，含住了韩安然的唇瓣，半狠不狠的吮吸了两下，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是很好的触感。
　　韩见安然没有反抗，吴阳的双手试探着抚上了安然的脊背，手指隔着一层薄衫，摩挲着对方凸起的背脊骨。
　　韩安然本就敏感，反射性地一哆嗦，伸手想要推开吴阳，却被抱得更紧。
　　吴阳此时正在拼命回想自己看过的所有吻戏，妈的，全都是怼上去就完事儿了！
　　咋亲嘛？！
　　就这样僵持着约莫过了十秒钟，吴阳感觉到嘴边的韩安然慢慢开始动作。
　　韩安然探出舌轻轻舔了一舔吴阳的嘴唇，又嘬这点嫩肉轻咬了一口，吴阳也照着安然的动作温柔地回应，不一会儿便掌握了主动权。
　　直至舌尖相触时，两人均是一激灵，却也没舍得放开。